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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干杯！祝小寿星生日快乐！”
我们一大帮同事和朋友纷纷站了起来，在一个年长老师的号召下，集体为嘉嘉举了杯。
“都三十的人了，还小寿星呢。”嘉嘉装出一副不悦的样子白了我们一眼，便洋洋的喝下了杯中的果汁。
她和高远包下了一家四星酒店的大包间。我们两大桌子人在等待蛋糕压轴的过程中，便先一起热闹的边吃边聊起来，而砚寒却依然在我旁边那样安静的坐着，只听我们这些老师讲些校内校外的风庸俗闻，从不在我们话中插些什么。他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谦逊的样子，而今天的他却与以往不同，不仅面上多了些和气的笑容，还为我夹了我喜爱的菜。
今天来的都是南育的老师及他们的家人，因为有些人不曾见过，我们便相互做了简单的介绍。而我清楚的记得，在砚寒说及自己在安然保险的职业时，和我们同桌的郭主任却立马流泻出了厌恶的眼神。
在这种饭宴上天南海北的闲谈最为平常。几个老师们从学生的趣事讲到了自己的趣事，从学校评优聊到了教师职称，气氛也是在一次次的哄堂中推向高潮。而我们这样渐进的下去，竟不知不觉又提到了学校的那两起诅咒事件。
“这眼看又快到12月26日了，咱们可都当心点吧，别到时候做什么亏心事，把鬼又引上身来了。”一个脸颊已喝到微微发红的中年男人半开玩笑的说道。
“说什么呢，也不看看场合，这郭主任还在旁边呢，人家可是死里逃生出来的，就别再刺激他了。”嘉嘉微瞥了一眼她对面的郭主任，说话又是一腔的怪调。不过难怪，之前因为高远老师没有把 郭主任来的事情告诉她，她这会心里也正闷着气呢。
“这早就是过去的事了。”郭主任在听到嘉嘉的这番编排后，只得是发紧的笑笑。
“不过主任，照理这案子应该早就结了吧。可我怎么听说，最近那个徐老师的家里还去过警察呢？”旁边另一个年轻男老师不经意的提点道。
“是吗？也去他家了？”
“这么说警察也去找过你了？又找你干什么？”
“嗨，其实也没多大点事，”郭主任眼睛一转，无奈的叹了口气。“就是以前负责这案子的那个陶队长，前几天到家里问了一些问题而已。”
“可你这案子不是前年就结了吗？还有什么可问的？”
“就是说啊，而且还净是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我记得最可笑的，就是他问我还记不记得98年12月26日那天有没有坐过那个死去的陈司机的班车，你说这都十好几年前的事了，谁还记得它啊。”
“98年！”
我们听后，心里也跟着感到了吃惊。
“这跟您那案子有什么关系？难道那年的12月26日也发生过什么类似的事情吗？”
“谁知道，那个陶队长也说只是随便问问。”
“有可能是那年的12月26日和现在的案子有什么关系，要不然警察问这些问题干什么？莫非……主任您和那个司机的梁子早在十几年前就结下了？”嘉嘉这句含沙射影的话立马使郭主任感到尴尬，双目闪烁的喃喃着“没有没有”。
“不过要我说，这些吃官儿饭的还真有意思，前几年他们结案的时候倒没费多少力气，怎么现在又把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事翻出来问来问去的。”旁边的那个男老师说着把酒杯示意在郭主任面前，郭主任也只是感喟的摇摇头后与他碰了杯，一仰头喝下了剩余的啤酒。而嘉嘉此时像是听厌了的大手一挥，口中说着今天应是她热闹的场合，不聊这些煞风景话题，便又召我们站起来共同举杯，把之前有些冷了的场子再次升温起来。
嬉闹一阵后，对面的高远老师接了电话便走了出去，我们自知是定制的蛋糕送来了。而按照之前说好的，高远便是要在这时向嘉嘉求婚。
我们给嘉嘉带了生日帽，还照着高远的旨意将包间中的灯全部熄掉，共同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那扇幽闭的房门。而此时我心中也跟着紧张了起来，高远老师会给以何种方式向嘉嘉求婚？嘉嘉看到惊喜后又会作何表情？
房门渐渐的开了，一个墨影推着推车小心的走了进来。车上那个双层的奶油蛋糕，在几根彩烛的焰影下投上了几点灵动的斑驳，而车后高远老师那清雅的面庞，也伴着烛光的映照变得或暗或明。他边这样小心的走着，边为嘉嘉哼唱着生日歌，而我们也自然的跟着拍起了手，和他一起柔声的唱了起来。
“小寿星，许个愿吧！”
嘉嘉笑着看了看说话的高远，又看了看我们，便兴奋的搓搓掌，双手合十的闭上了眼睛。柔和的橘光下，只看得她背后那小巧的影子被放大数倍般的映在了墙上。
“呼……！”
她睁开眼，一口气吹灭了所有的蜡烛。房间瞬时陷入了漆漆的黑暗，只听得周围一片和鸣的掌声。而就在我们打开灯准备切蛋糕的一刹那，高远老师早已单膝跪在了嘉嘉的面前，双手捧着一只嵌在首饰盒中的钻戒。
求婚这一环节在座的人多数是知道的，但在这瞬间明暗交替的冲击下，我们仍被震惊了一番。而嘉嘉更是不用提，她呆看着跪在眼前的高远，双手因惊讶不自觉的捂住了嘴。
“嘉嘉，我今天在这里要向你正式求婚。你知道，我这个人嘴笨，不会讲甜言蜜语。所以我只想对你说，林嘉嘉，我爱你，我会一辈子对你好，请你嫁给我吧。”高原老师期待的眼神中透着坚定，他那一顿一挫说出的字听来饱含真情。而嘉嘉只一旁激动的说不出话，她两侧的脸颊已泛了深红，那双汪汪大眼中已烁烁的闪着晶莹的泪光。而我们几个老师已顾不上心里的澎湃，在一旁纷纷劝动嘉嘉赶紧答应。而嘉嘉静了许久后，终顾不得形象用袖口胡乱擦去了面上横流的眼泪。
“……我，我答应……”
众人闻言后哄堂叫好，掌声一浪高过一浪。而高远老师更是激动的忙取下钻戒，颤抖的为嘉嘉戴在了左手的无名指上，俩人就在深情对视之后，相拥在了一起。
看着他们此时的甜蜜，我心里着实为他们感到高兴。而这温热的氛围，却又渐渐使我不知为何的百感交集起来。我回忆了很多，感慨了很多，也憧憬了很多。那是一种无法言语的感觉，不是痒，也不是痛，而是一种不透明的彷徨滋味，就如同一个大染缸，同时有千百种颜色注入进去的混沌感，一种让人看不见底的失落感。
我就这样望着他们洋溢着幸福的笑脸，在一旁为他们轻声鼓掌。而当我不禁偏过头看向砚寒时，他虽也和我一样在拍着手，但表情却略带焦灼。大概在熄灯前他就是这幅样子了，虽然他的视线一直落在那对新人身上，但我却能隐约感觉到，他的注意力好像并不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