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药疯子,真是又气又怒又憋屈,他本想用最无情的方法折磨风陌,可一看他竟然只是一个小娃娃,而且还是一个经骨断裂无数的残废小娃娃,他感到好生棘手。
虽然他性情乖张,却并非凶残之人,无论怎么说,他也是地坤域响当当的医道奇人,以他这样的名头和年岁,又如何对一个残废少年下得去手!一但此事传出去,远比被风陌捉弄的事要丢人得多!
甚至会被别有用心之人,冠以残杀无辜残废少年的穷凶极恶之徒的名号!如果真是这样,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他的一世英名肯定要因此被毁。
正在药疯子倍感无奈、不知何为之时,风陌的话又把他气得大跳。
“是你自己把我当成世外高人,我并没有如此说过,这只能说明你已经老了!”
药疯子虽然接近百岁,可他看上去最多也就五十开外,整个人仍是龙马精神的样子,根本没有显出老态之像,如今被风陌当面嘲笑他老了,当真是触犯了他的底限。
老者莫道年高,少年莫说年小。
这也是人之常理,药疯子不禁气血上涌,他一抬脚就踩在了风陌的腿上。
“让你嘲笑老夫,看我怎么折磨你!”
随着他的吼喝声,风陌刚长好的腿骨在“咔嚓”声中再次断裂。
在这样的巨痛之下,药疯子本想听到风陌的惨叫并没有发生,他不禁更是来气。
如果风陌大声惨叫,说明他的报复有了效果,药疯子的心里会舒服一些,也许会考虑放过风陌。
而风陌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但他的脸因巨痛已经完全变形,被药疯子刚刚洗净的嘴角,缓缓淌下一缕殷红,慢慢地浸入到了他的绣红锦衣之中。
“咦,好倔犟的小娃儿,你叫一声痛会死吗?”
药疯子真的被风陌的表情气疯了,他的双目死死地盯着风陌,希望他能发出一声惨叫。
“你、你自己都、都称老、老夫,我说你、你老、有、有错、错吗?”
强忍刺心巨痛的风陌,不但没有惨叫,还断断续续的说出一句药疯子最不想听到的话。
药疯子一听,更是火冒三丈,他又沉声怒道:“好,好,好!老夫就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腿硬!我就不相信你能一直忍着不叫!”
在他一连说三个“好”的同时,双脚竟不停地交换着在风陌的身上踩了起来,随着他的脚落,都会发出一声“咔嚓”音,风陌本已长好的断骨,又在他的脚下无情地断开。
“嘎、呜、嘎、呜......”一道红影从空中迅速掠来,接着一个俯冲啄向了药疯子。
药疯子没想到这只火鸾去而复反,它还不顾生死地冲向了自己,它这是要替风陌解围!
风陌此时,黄豆大的汗珠亦不停地,顺着他凌乱的发际滑落,他的脸已经彻底变形,双目因忍耐剧烈的疼痛而充血变得通红,牙齿被咬得错位,并不断地发出相互磕碰的声音。
可他就是不叫一声疼!!!
而是用尽所有的力气对着火鸾惊呼道:“大、大红,快回、回去,别、别管我!”
此时的火鸾亦与风陌一样,使出了它最大的气力和速度,犹如一道红色的闪电,瞬间就冲到了药疯子的前面。
“好个护主的畜生!”药疯子不禁喝了一声,
他不知道火鸾与风陌并不熟,应该是风陌刚才救了它的原故;正因为风陌的那道喝声让它死里逃生,而风陌也因这道喝声暴露了自己,才会遭到药疯子疯狂的报复。
火鸾是一只通人性的灵鸟,也是一只知恩图报的义鸟!
它见风陌因救自己而被药疯子无情的折磨,就不顾安危地冲了下来。
药疯子喝了一声后,他的脚并没有停下,而是右手迅速抬起,在胸前打了个半圆,接着向飞扑而来的火鸾挥手击出。
火鸾的飞扑之势虽然极为凶猛,可它毕竟还无法与药疯子抗衡,在药疯子的一掌之下,丢下了无数根红亮的羽毛飘浮在空中,从药疯子的头顶掠过,又冲上了云霄。
火鸾飞入空中之后并没有逃走,而是调整姿势,接着又一声长鸣,欲再次向药疯子发起攻击。
风陌被火鸾的行为感动了,但他无法从药疯子的脚下逃生,更因为剧痛而使他不能再度张口呼喊;看着满天飞舞的红羽毛,他的眼角也再度湿润。
他不想火鸾为了他这个残废而送命,如果真是那样,自己的死也就没有意义!
此刻,风陌已经将火鸾当成了朋友,当成了那种过命的朋友!
他现在最痛的不是身体,而是他的心!
自己的至亲都将自己作为复仇的工具,没有一个人是真正关心他!养育了自己十六年的雷狂,原来也只是想利用自己,达到他扭曲的变态复仇心理!
从小长大的家也不再属于自己,而如今只有这只大红鸟,在不顾生死地为护自己,那些所谓的亲人,与大红鸟比起来,当真是不值一提。
还让风陌心痛的就是自小认为是仇人的风木楼,亦被他击落悬崖,虽然自己没有亲手杀死他,却与亲手杀死又有何区别!
如果雷狂所说是真的,那他就是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虽然不知情,但却无法挽回。
可这个亲生父亲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谁?又或是他与雷狂之间,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此时,风陌的脑子已经开始麻木,因他感觉到了呼吸困难,这是死亡前的征兆,他已经有过一次体会。
让他更麻木的还有身体剧烈的疼痛,风陌任由着药疯子的踩踏,几乎已经没有知觉。
他现在只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理清一下思绪,就是到阎罗王那里,也能够说出自己的来历。
可自己真的能说清楚吗?一个新的问题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脑海:我的母亲是谁?
自己到底是雷狂的老婆所生?还是风木楼的老婆所生?
风陌疑惑了,他无法回答,如果在以前,他会毫不犹豫地说是雷狂的老婆。
可现在,他是真的不知道,一个叫了十六年的父亲不是自己的父亲,那这个叫了十六年的母亲,还是自己的母亲吗?晕晕乎乎中,风陌的脑海出现了一片空白。
此时,火鸾也发起了再一次攻击,就在它俯冲到一半时,药疯子的脚忽然停了下来,随着药疯子的双脚停滞,风陌也呼出了最后一口氧昏死了过去。
火鸾见药疯子停止了攻击,它即引项长鸣,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收势凌空,并盘旋在风陌和药疯子的上空,监视着药疯子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