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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十九章、辟灵脉

  傍晚的时候,夜酩好不容易才从后厨众人的纠缠中摆脱出来,回到家后,发现他爹竟然一日未归,不过这种事情之前经常发生,他倒是习以为常,没往深里去想,将熄灭的灶坑引燃,重新将锅里的水烧开,将饭菜又热了一遍,见没什么可忙,天色尚早,还没到无名法决要求“依步天纲”的亥时,便回了自己的厢房。

  昨日接连遭遇意外,没顾上看丰老爷子给的那本《食药草纲》,今日得闲下来,从炕头柜门里把书找出,借着昏暗的油灯翻开,只见一行行娟秀小字写的一丝不苟,整齐划一,犹如泥模印刻一般,只是看了前面几页,夜酩便渐渐入迷,忘却了时间的流逝。

  丰老爷子早年是南国名厨,夜酩本以为书里记载定然都是他行厨多年的心得和窍门,但看下来才发现这本书前半部分更像是一部杂糅了练厨行医心得的游记小说,其间记载的很多老爷子年轻时的经历和见闻,还有从别处收集来的各种菜式菜谱,间或夹杂着许多圈改批注,读死书自然不如读故事,如此一页页翻过,竟不知不觉看了小半本,直到五脏庙开始鸣鼓,屋外隐隐传来梗梆声,夜酩才将书放下,在院子里转悠了半圈,还是没听见他爹回来的脚步声,来到正房外屋,从锅里拿出吃食,草草填饱肚子,已经再难按耐躁动的心情,决定不再等下去。

  将化成弧形后再无变化的陨月刀从屋里拿出,夜酩来到院子当中,借着皎洁的月光,反复端详了一阵,除了感觉有些压手之外,并没发现“神器”有任何特异之处,如果扔到大街上,怕是就算乞丐看到,都会嫌弃这刀不够锋利,至多是捡去换几个馒头吃,有心想要再以血祭刀,进入那“钩月玄境”中再探究竟,但想到他爹昨晚的嘱咐,怕引发不可预测的后果,只能悻悻作罢。

  按照昨日在九重铁塔上看到的记述,练习无名功法需要在特定时间,以心法和步法相配合研习,眼下已然是“亥时”,夜酩深吸了口气,让燥动的心情沉静下来,一边默念口诀,一边以刀做剑,在院落当中缓缓移动起来。

  “一重通明,飞步天枢,闭气九息,叩齿九通,咽液三过,纯想九辰,留立阳明星上……”

  夜酩本打算先熟捻一下,再循序渐进,却没想到刚迈出还有些生涩的步伐,脑海中依法决存想九辰,僻静小院内已悄然出现一丝寒意,起初不甚明显,毕竟此时正值季节交替之际,又是在深夜,有些寒风也属正常,他并没有在意,但是随着他动作变换,手臂舞动、步伐交替,寒意徒然加剧,竟顷刻间形成一个冰晶漩涡,将其卷入其中。

  夜酩立刻意识到不妙,这感觉和他昨日乍见陨月化形后的遭遇如初一辙,只不过是一息之间,他的手已然被冻得失去知觉,和陨月刀彻底黏在一起,眼见冰晶沿着手臂一路蔓延,眨眼已到腋窝,便是在这个时候,他做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决定,事后才知道生死攸关。

  他并未停下脚步,而是强忍彻骨寒意,依循法决纲要,继续练了下去!

  也幸亏夜酩骨子里有一股不服输的尽头,随着他在冰雪漩涡中挪动身形、又按法决中传授的呼吸、叩齿、吐纳、存想等步骤一丝不苟的演练到位,渐渐的,他感到在额头眉心处有股暖流缓缓积蓄,这个变化也和昨日相同,却是令他感到奇怪,他本以为昨日从钩月玄境中醒来,看到的那束红光是他爹张老铁御使的飞剑发出的,今日却发现那道光乃是来自天穹!

  他马上想起法决中那句“转灼神光、化蕴五行之气”,豁然想通了关键,昨日他只是在钩月玄境中看到那“神魂”演武,然而毕竟不同于真人口传心授,很多事情都是只观察到了表象,今日研习才逐渐体察出其间奥义。

  当时那神魂在演练这第一重功法之时,脚下的金盘内有很多星辰积聚一处,跟着他的脚步移动,放到眼下看来就是这些不知从何聚集来的冰晶旋风,而随着他动作越来越熟,逐渐进入忘我境界,只感到那股从眉心飞入的灼灼热力似娟娟溪水,沿着眉心明堂,经过百会、玉枕、夹脊一路缓缓流下,在他以为会继续流经督脉命门时,却改道异辙,汇流至经脉绛宫,然后是气海,再后又折回督脉尾闾,就在他以为已然结束时,位于气海、尾闾**之间的下丹田开始有热力积聚,又分流到会阴、命门**,之后他忽然感到下体燥热难当,有股蓬勃热力似要喷薄欲出,便在他依照法决提气之后,沿着他业已贯通的中脉,一路逆流而上,好似喷泉爆发,先灌入中宫,又蓄满升至头顶泥丸宫,与最初的明堂、百会、玉枕相连。

  夜酩从小便在丰老爷子那里“试药”,久病成医,已将老爷子的弹指诊脉术练到七八分火候,对人体经络分布更是了如指掌,所以虽然那股热流进入体内不多,并且极为迅捷,他却是第一时间感知入微毫,人体经络遍布全身,乃气机流转的渠道,如同血脉是血液流通的管道一样,都有着固定规律可循,而正是因为如此,这样一个类似“扭索”的气机循环路径在他看来才有些难以理解,完全悖逆他对人体经络的认识,无论是从曾接触的修行典籍,还是针砭医经看,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种气机流动方式。

  不过夜酩此刻也无暇深思此事,他现在已然将法决运转越来越快,也只有这样才能勉强抵御住身周袭来的寒意,而随着体内灼热能量越积越多,原本如同娟娟溪流的热力开始奔腾起来,似小溪变成了小河,他渐渐感觉连通九处要穴的经络涨痛难忍,如同要被生生撕裂开来。

  “继续!勿停!”张老铁的声音不知何时出现在院子当中,听着有些忽远忽近。

  夜酩听到之后,猛然精神一震,强忍着剧痛,继续按法决不断来回重复着九式动作,同时不忘存想九辰,也不知道是因为疼痛太过刺激而变得麻木,还是练习的时间太久,他的心神和身体逐渐进入一种比浑然忘我更高的层次,一种近乎空灵的状态,他已然不在去看和听,也再感受不到寒冷和热,只感觉神识似乎正一点点变得虚无,渐渐融入了浩瀚星空当中,整个精神处在一种混沌莫名的状态。

  张老铁背负双手站在院落一角,看到夜酩身法动作演练越来越熟,已进入忘我状态,仰头望向星空,只见中天紫微恒中的“北斗七星”闪耀不定,尤其是第一颗星“天枢”变得比平日明亮了数倍,好似随时都有可能化作流星飞逝一般,脸上显出讶异之色,又低头注目夜酩脚下,看了一阵后,好似想明白了什么。

  ……

  整整一个时辰,小院内的冰雪旋风才逐渐减弱,一颗颗细小晶尘如同雪花消融,凭空消失不见。

  夜酩的神识再次恢复清醒,像是追随着一束光的指引,从浩渺高远的苍穹又飘回躯体之中,感觉如同重生一般,睁眼发现冰雪渐散,陨月刀也不再似刚才那般冰冷,那道射入眉心明堂穴的“神光”虽然已经消失,灼灼热力却似一股气充斥刚刚流经过的九窍,令他感到周身暖意融融,在练完最后一式后,停步收刀,就地盘膝而坐,依照无名法决所言“凝气结真,覆衣九星,明周身九曜”的步骤,闭目敛息,将经络中流淌的热力尽数引导归入九处窍穴。

  与此同时,他忽然发觉到一个奇异现象,他竟能“看见”身体里有九个发光亮点,恍如漆黑夜空里九颗星辰,虽然光十分微弱,却是真真切切存在,所在位置正与九处穴窍重合。

  他并不懂观星看象,但“北斗七星”却还认识,乍看体内这九颗星,七明两暗,便仿佛天上北斗七星的缩影,心中不禁啧啧称奇,感叹创造这功法之人的智慧和魄力,之前他曾自怨自哀身患逆寒症,全身经络闭塞不通,无法入道修行,如今天无绝人之路,这套无名功法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制一般,避过了他任督两脉几处不通的穴窍,另辟蹊径建立了一条完全不同常理的气机循环通道。

  这不仅让他开始深思,虽然人体任督两脉阴升阳降乃是天地造化,入道修行借此天机返璞归真是一条阳光大道,但这却并不是说其他方法不可行,眼下有了这番经历和感悟后,他脑海中那些约定俗成的法门口诀已不都是金科玉律!

  随着他将那些热力纳入九处穴窍,体内那九颗暗辰越发明亮,他再次睁开双眼,只感到精神百倍,丝毫没有一丝倦怠之意,这让他欣喜的同时更加坚定要将这部无名法决练下去的决心。

  张老铁一直面无表情注视着夜酩修炼,没错过他身上哪怕一丁点气机变化,见他从打坐中醒来,详细问过练习过程中的种种细节感受,并没有先说些什么,而是接过夜酩手里的刀,来到空地之上,将无名法决演练了两遍,在彻底将一重法决九式熟悉后,略微思忖片刻,又重新调整了一下呼吸,猛然再次左脚朝前一踏,同时右手握刀向前挥出,看动作仍是无名法决的起手式。

  唰!夜酩只看见有一道红芒骤然从陨月刀身飞出,似一抹烈焰,划破漆黑夜色,直斩向远处墙头,一簇长在那里的枯蒿应声爆燃,眨眼化为灰烬。

  张老铁显然也未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倒吸一口凉气,拿起陨月刀反复看看,面露惊异之色,将刀别入腰间,右手又凌空一抓,竟凭空抽出了一把色泽银白的短剑,长度与陨月刀相仿,拿在手中略微掂量了一下,随即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却是再没有任何剑芒斩出。

  夜酩见此诡异情形顿时瞪大双眼,甚至比刚刚看到那道刀芒更为惊奇,不明白他爹是如何做到的,看上去怎么好似街头戏法一般。

  张老铁却没有理会他,将陨月刀抛到夜酩脚下,沉声道:“逆催法决,用九字刀诀,尽力劈我!”

  “啊?”夜酩不知道他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见张老铁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不敢怠慢,也没细问,忙捡起陨月刀,从新来到空地之上,也学着做了个深呼吸,而后在心中存想九辰,左脚朝前踏出一步的同时,催动那股潜藏在九处穴窍中的热力,逆行运转,用尽全力,凌空朝张老铁劈出一刀。

  然而,没有任何意外效果,他爹只是用剑轻轻一挑,便轻松避开了他的刀锋,还险些让他手里的刀脱手而飞,而他却感到体内骤然一空,好似掉落了某样东西,紧跟着又感到一阵恶寒,好像刚才那一刀耗散了他体内所有的热量,止不住打了好几个寒颤,隐约猜到他爹的用意,忙再次闭目入静,发现刚刚体内那九个亮点已然隐隐不可见,若有所悟。

  张老铁微微点头,似能看到他体内发生的一切,将腰间酒葫芦解下抛给他,面色沉重道:“此功收发全在顺逆之变,顺则生、逆则消,唯借陨月刀方能发挥极致,以后练功时切莫逆催法决,以免泄露元阳,伤及根本,唯有生死关头,才可逆催此功,以求保命!”

  夜酩点点头,脑子里又继二连三冒出很多问题,但他知道他爹一向惜字如金,说不定几句话后便烦了,就挑了最为关心的一个问题,道:“爹,你觉得此功法当真如其所言,有造化天地、回转万辰之能吗?”

  张老铁很是不屑这部刚刚让他感到惊异的功法,嘴角露出一抹冷嘲道:“世间修行典籍何其多也,随便挑出一本,总能找出些自吹自擂之语,都标柄是最上乘武学,习之便可无敌天下,其实都不外如是,此功法虽然玄妙,但也要看如何运用,修行真谛首在功夫,不在功法,只有真元增长才是根本,简而言之,谁的胳膊粗,谁就力气大!”

  “呃……”夜酩本以为他爹最后会告诉他些不同以往的见解,却没想到最后还是这句粗话,止不住嘴角轻抖,不知道就在今日下午的时候,他爹和老吴已然争辩过这个问题,两人最终不欢而散,便是张老铁认为只有力量才是制胜的把握,而老吴则持相反的看法,认为法决的高低才是关键。

  张老铁怎能不知儿子的想法,却是洒然一笑,“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法诀招数通通都是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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