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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二十五章、决胜局

  赵承安平素为人磊落,不喜欢将心思用在暗处,两场比试过后,看到夜酩与韩四一番明枪暗箭较量,心中对其为人越发不喜,不过他也多少猜到韩四所言未必全真,不想参与两人恩怨,只是看夜酩有些狂妄自大,忍不住出言教训道:“夜酩,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也不想以境界压你,只奉劝你做人做事应礼度有矩,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即便是为了筹措学费,也不该利用你两个朋友,拿他们作赌诓骗钱财,你与韩四孰是孰非我无意评断,但大家既同居古城,便该和睦相处,只要你以后将心思摆正,我们这局可以作罢!”

  夜酩听赵承安如此说,又看看他身旁的有恃无恐的韩四和刘祛病,冷嘲道:“赵承安,我早听闻你为人宽和,素有正气,但我也奉劝你一句,你以君子之心待人,别人却未见得以诚待你,不管韩四当你讲过什么,凡事都有是非曲直,我只想说我从没主动招惹过他们,至于你说我利用朋友更是滑稽,我也不想再解释这件事,既然我们已经站在这里,你也下了赌注,那就胜者为王、败者寇,多说无益!”

  赵承安见夜酩非但不听劝,反而教训起他来,脸色变得阴沉,从刘祛病手里拿过一把普通木剑,抬手作出一个请下场的手势,道:“看你很有底气,那便随你的愿,我大你三岁,为免你说我以大欺小,让你三招,请!”

  夜酩从后腰抽出昨日连夜赶工做的糙木刀,不屑道:“用不着,你只要输了别不认账就行!”

  赵承安见他满不在乎,也不愿与其再多废话,“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大能耐!”

  夜酩仰首阔步来到场间,将手中木刀往地上用力一戳,以所站位置画了一个方圆不到三步的圆圈,又对赵承安道:“这比武场方圆六丈太大,我脚下的这个圈差不多五尺,今日比试本是因我们与韩四的恩怨而起,并没你什么事,但你既然非要替他出头,那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果你能在十招之内将我逼出这个圈,就算你赢!”

  “你说什么?”赵承安看看地下的圈,有些恼怒,没想到夜酩竟如此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这时不光是他,就连场外的赵甲和冯铁炉也都觉得夜酩虚张声势做的有些过火,而韩四、刘祛病众人则已然纷纷像看白痴一样看向他,不知道他是犯了什么毛病,之前只知道他打小患有盗寒症,久治不愈,却没听说他脑子还有病!

  这牛皮简直都要吹上天了!

  刘祛病瞪眼死死盯着夜酩,像是从来不认识他一样,掏掏耳朵:“你再说一遍?”

  夜酩面对着众人,神色不变重复,“十招之内,能将我逼出圈外,就算你们赢!”

  韩四一时没有作声,脸色一阵阴晴变幻,想不出夜酩这样做意义何在,但以他对夜酩的了解,这事背后必有隐含算计,虽然眼下看不出来,但必须要反对,随即上前一步,道:“姓夜的,别故弄玄虚,既然比试规则已定,就得按照规矩来,你随便画个圈,我们就得往里跳,你当我们是傻子吗……”

  “无妨,就依他所言!”赵承安摆手打断韩四,心火已然怒不可遏,面色更是冰冷到了极点。

  “希望你的底气不是靠嘴吹出来的!”

  “善,请赐教!”夜酩提刀拱手,目光徒然凌厉,开始暗催无名法决,让体内气机流转加速。

  赵承安再不多说什么,颔首还礼,神情随即变得肃穆起来,右手擎剑如松,锋指长天,左手掌心向内,虚护剑身,便好似一个人手捧点燃的香烛,开始缓步朝夜酩挪动,竟使出赵甲最擅长的纯阳剑中的一式“秉烛垂帘”,而随着他越逼越近,呼吸越来越慢,似有一股无形气焰正从他手中木剑上缓缓析出。

  “剑意好强!”对纯阳剑浸淫最深的赵甲面色微凛,下意识脱口而出。

  仅是从赵承安的这个起手式,他便自叹多有不如,随即也更加紧张起来,不知夜酩会如何应对这样一招。

  唰!一道乌光迅疾。

  赵承安在走到距离夜酩差不多五尺之距时,手中木剑突然向前一顷,身影刹那一虚,再定格在众人眼中时,他手中的剑已然出现在夜酩胸前,便仿佛那把剑本来就在那里一般,竟似破空而出。

  周围观阵的众人均倒吸一口凉气,他们谁也没看清赵承安是如何施展出的这一剑,只因一切发生的太快!

  啪!

  就在赵甲和冯铁炉心头一揪,韩四众人感叹赵承安这一剑之快时,只看夜酩将手中木刀竖着向外一拨,不知怎么着就拍在木剑剑锋之上,一声脆响,恰好将木剑弹开,而且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夜酩的刀并没有就此停住,而是手腕巧妙一旋,刀锋就势点向赵承安握剑的手腕,速度不是很快,却让旁观者感觉如果赵承安不立刻改变剑路,一准就会被刺中!

  赵承安心中惊骇,迅速抽剑回撤,脸色瞬间变得不可置信,震惊的半响没说话,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刚才那一下没人比他更清楚,他的剑在距离夜酩肩头差不多半掌距离之时,被其一记异常简洁的刀招化解,完全看不出是什么套路。

  夜酩的动作就好像有只蚊虫飞来,随手一拍那么简单,而接下来的那刀虽然很慢,却正巧是在他招式已老,心气未至的关节处,出现在他的手腕前方,如果不是他强行后撤,恐怕手腕就要撞到刀锋上,但从剑身传来的力道感觉,夜酩的功力绝超不过二境。

  “你用的是什么招?”赵承安觉得是夜酩的刀法有古怪,他之前也阅过不少刀谱,却从未见过。

  其实不光是在场众人奇怪,就是连夜酩自己也很意外。

  他之所以执意要和赵承安比试,一则是即便他实力不济,也不想落人话柄,被韩四说他破坏赌规,如果那样第四局比试就有可能落空,到时人财两空,二则他也想试试这一月刻苦修行的成果如何,到底能够接住三境下品的赵承安几招,至于表现的满不在乎,目中无人,甚至画地为牢,乃是一个“以守待攻”的计策,都是为了让赵承安能顺他画下来的道上套。

  然而,就在刚才他暗催无名法决,让流转于体内九星的气机疯狂运转,全力抵御赵承安这一式剑意饱满的攻击时,却发现赵承安出剑的速度却并不算太快,而且剑路意图太过显眼,凭他爹教他的“九字刀诀”完全能够应变有余,甚至差一点反袭成功。

  这让夜酩瞬间信心倍增,心中不免暗自兴奋,但此时他无暇仔细踹磨这其中玄妙,只微晃手里的木刀,佯装神情淡定,一边暗中舒缓有些发麻的手腕,一边用种世外高人的语气道:“此招名曰拍六挑八,乃是我在厨房打杂自悟的刀法,你这一剑想必也是经过高人指点,才会将剑意练得如此饱满,但可惜你太过注重意境而忽略其形,施展出来的剑路呆板,缺少变化,症在根基不劳、却舍本求末,只可惜了这招秉烛垂帘!”

  “拍六挑八?”赵承安蹙眉低语,第一招意外失手落空,已经彻底激起了他心中斗志,他根本没听夜酩胡诌什么剑意剑路,只喊了声“再来”,又将手里木剑再次握紧,身形微伏,如同一只林中寻食的山猫,脚下步法轻绵,向前挪了几步,忽然急窜而出,手中木剑竟从下至上反撩向夜酩胸腹,剑式叼钻狠辣。

  白猿剑,紫燕望月。

  这是赵承安从其小叔赵天麟,也就是龙门城兴武学堂大教习那里学来的绝招,之前从未当众施展过。

  夜酩眼见赵承安手中剑路突变,神色瞬息凝重数分,再次疯狂催动无名法决,脚踏天纲玄斗,身体向旁一闪,本想拿刀将剑磕出,却未料到赵承安看似迅捷凌厉、毫不拖泥带水的一剑竟带有粘性,在他挥刀砍中剑身时,剑路突然从挑式转为缠推,刹时便感到木刀好似砍在了一堵向倾倒压来的石墙上,不得不后退半步,同时也将无名法决暗中催发到了极致,手腕猛然外转,刀刃顺着剑身划过,竟擦出一缕青烟,就在赵承安剑锋即将划破他棉袄时,他用力向前一顶,刀锋抵住剑身,如同打蛇找到七寸,险之又险将木剑撬离!

  赵承安第二剑,再次落空!

  观战众人一片哗然。

  众人看赵承安两击不中,夜酩站着甚至连动都没怎么动两下,很多人脸上都露出难以置信,有的甚至开始小声嘀咕莫不是故意放水之词。

  “闭嘴,你们懂什么!”满脸麻子的王志广喝斥道,此时要说在场的众人,除了赵甲、赵承安之外,他修为能排到第三,刚才赵承安的第二招他看得十分清楚,知道并未留手,虽然不能说倾尽全力却也差不太多,如果换作是他,即便能挡住这招剑式,也绝对做不到夜酩这么利索。

  “妈呀!刀神附体啦!”冯铁炉瞠目结舌,看夜酩仍旧一副泰然自若模样,感觉好像突然不认识他一般。

  赵甲此时也有同样感想,如果不是此时比试不便插嘴,他怕是早就冲上去刨根问底了。

  这次没用赵承安开口,夜酩主动报出了刀招,脸色仍旧淡定轻松,缓缓背负双手,故作高深道:“这招叫划五抹七,你刚才这套剑法刚中带柔,亦虚亦实,想必也应该是得自高人秘传,但可惜这剑法却并不适合你!”

  赵承安深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已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心中再没有半点轻视夜酩之心,如果说夜酩能挡住他第一招是侥幸,那便绝无再偶然搪开他这第二招,他并非头脑简单之人,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而且两次对招,他都有一种同样的感受,便好似他所用的剑招在夜酩眼里都很好破解,这着实让他有些窝火,怎么都想不明白夜酩是如何做到的。

  “为何这剑法不适合我?”赵承安攥紧拳头,暗自平复有些纷乱的心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夜酩看他没有要立刻出手的意思,总算暗松了口气,心中既骇然刚才第二招比试的惊险,又惊讶于上午稷石评测之时的那个发现,通过控制无名法决的运转速度,竟能够瞬间提升他的力量!

  想到以后对敌之时,可以凭此出其不意、转败为胜,他不免有些窃喜,一边将体内有些紊乱的气机尽力调匀,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尽量将语调放缓,拖延时间道:“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便如择衣买鞋,你人高马大便应该选长衫大氅,才能显出你风流倜傥,英武不凡,倘若换上矮子、瘦子、麻子穿的破衣烂衫,怎么看都不会合身,反而捉襟见肘,习武练剑也是一样,唯有适合才能一展所长,这套剑法虽然高妙超凡,剑路却太过诡异,与你性格不合!”

  韩四、刘祛病等人在旁听夜酩话带暗讽,都气的是火冒三丈,叫骂道:“姓夜的,你少在那指桑骂槐,拖延时间!”

  夜酩却是无奈一笑,仍不紧不慢,“我又没提过你们的名姓,只是作个比方而已,这你们也争?”

  赵承安不想听夜酩和韩四等人斗嘴耍贫,却也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略微点点头。

  “你的良言我会记下,再来接我一剑!”

  夜酩暗吸一口气,又握紧手里的刀柄,摆出一个请的手势。

  赵承安第三剑发了狠,不再剑路难寻的快剑、也不再是剑迹曲折的诡剑、而是凌空跃起,当头劈砍的重剑!

  “燕人剑!”场外有人惊呼,有人认出剑招,脱口而出!

  赵甲在圈外目赤欲裂,大吼喊道:“快闪开”

  他没想到赵承安这厮第三剑,竟然会用燕人剑,要知道燕人剑,虽说名为剑招,但根本就不是什么“剑法”,而是一种“搏杀术”,是当年燕朝大剑士在战场上拚杀时使用的换命招式,不讲求防守,只求能一击毙命,哪怕同时死在对方手上。

  赵承安这一手太狠了,真要是砍在夜酩身上,就算是木剑,那也是骨断筋折的下场,要真是那样,他的好哥们可就废了!

  可惜赵甲的声音尚在空中,赵承安的剑已凌空劈下,这一剑说实话让夜酩也很错讹,但闪念间他便想到这恐怕才是赵承安的本性,突然很后悔自己刚才装大瓣蒜,结果反而提醒了对方,如果说先前两剑,他还可以凭借敏锐直觉和手腕灵活勉强化解,眼下这招却是没法投机取巧!

  因为无论是他的体力、腕力在接第二招之时,他体内积攒的真气都已经近乎耗尽,即便拖延时间恢复了一些体力,也是杯水车薪,想要像刚才那样“四两拨千斤”更不可能,除非他打算下半辈子不用这只手干活,他当然也可以“让”,但那样便会带来另外一个问题,就是有可能会被赵承安乘胜追击,逼出圈外!

  所以只刹那间他便作了一个疯狂的决定,不顾他爹的劝告,逆催无名法决,握紧手中的刀,用力向赵承安胸口反撩而去,竟有刚才赵承安那招“紫燕望月”有七八分相似,却根本没有去管对面砍来的剑会落在他身体的什么地方。

  换命招不需人教,只需要对自己狠!

  咔嚓!一声脆响震耳,木屑横飞四溅,赵承安奋力劈下的木剑碎了,夜酩手中的刀也碎了。

  众人一声惊呼。

  夜酩被赵承安一击,震坐在地上,但没有出圈,嘴角却泛出殷红血迹,显然是被震出了内伤!

  赵承安站在一旁,手持断剑,眼中尽是不可思议,停顿了一会,咬牙抱拳施礼,“夜酩,这局我输了!”

  此时因为角度的关系,赵承安是背对众人说出的这句话,韩四和刘祛病只见到两人一招竟将木剑、木刀磕碎,均是暗自咂舌,虽然木剑不是真家伙,但那也是有分量、很结实的,要弄折或许容易,要弄得粉碎却不容易,眼见夜酩嘴角流出血丝,都是暗自快意,却没想到赵承安会突然认输,然而还没等他们叫嚷反对,却骇然发现转回身的赵承安胸前棉袄竟裂了一个大口子,白棉花向外翻着,甚为醒目。

  直到此时他们才恍然意识到刚才夜酩挥出那一刀,是先砍中了赵承安,而后又砍中了他的剑,最后双双碎裂的。

  “这怎么可能?”韩四满脸不可置信,被气的整个身体都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他明明上个月还欺负过夜酩,怎么都无法接受只过去了一个月,夜屁精便翻了身,还竟然能在比武中赢过三境下品的赵承安。

  “这里面一定有诈!这局不算!”韩四状如疯癫,小眼睛瞪得溜圆,抢步来到场间,恨不得要把夜酩撕开看看。

  “韩四,三局比试已过,赵承安自己认输,你想自食其言吗?”

  赵甲脸色冷到了极点,双眸赤红如血,紧握手中木剑,跨步护住夜酩,已然打算要和韩四拼个你死我活。

  冯铁炉这时却再雇不上说闲话,看夜酩被震出内伤,猴脸上尽是悔意,如果当初他不是拉着赵甲找夜酩出主意,筹集学费,或许就不会有今日的结果,没人比他更了解夜酩身患隐疾有多严重,说话已然是带着哭腔,将夜酩搀扶到一个土包上坐下,询问是否有事,要不要喝酒驱寒,夜酩只是强撑微笑,从怀中掏出一粒丰老爷子给他的药丸吞服下去,强行稳住体内已然絮乱不堪的气机,却一时间再没有说话的力气。

  赵承安三剑落败,见韩四想要乘人之危,死不认账,这无异于要陷他于不义,愠怒道:“韩春,愿赌服输,如果你想找回面子,那便日后刻苦修行,来日再光明正大挑战比试,这局我输的心服口服!”

  韩四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赵承安眼神冷厉,只得面色冷硬道:“夜酩,你光棍,咱们来日方长!”

  说完,又恨恨瞥了眼放在一旁的赌资,招呼一声,便带着刘祛病、王志广等人狼狈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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