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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伤疤

舅舅的出狱有些出乎人们的意料,就像出乎父亲母亲的意料一样出乎人们的意料。整个院子与村子的人看他的I眼光基本都是一致的,想看个究竟但又畏畏缩缩,有点像大白天在路上忽然碰到从阴沟里蹿到地面上作短暂停留又奔逃的老鼠的目光。舅舅对这些看在眼里但不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发生的一件事让他忍无可忍为止。

有一天舅舅一个人到菜地里去的时候,碰上“干毛驴”家的儿子“小霸王”为首的一群孩子,见到他便喊:疯婆子的儿子回来啰!杀人犯回来啰!舅舅停下来恨恨的瞪着他,吓得他想转身就跑,舅舅则一把拽住他,然后笑眯眯的凑近他的耳朵恨恨的说:你再叫!老子把你的****割下来喂狗!他吓得哇的一声哭起来了,到了学校还一直在哭,同学老师问他为什么哭,他不敢说,直到老师说:没什么!你说出来老师帮你!他才说:疯婆子家的儿子想把我的小鸡鸡割下来喂狗。全班的同学大笑不止。

本来舅舅对这件事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可那天回到家发生的另外一件事让他大为光火,那天很热,外婆把头上的蓝头巾拿下米想凉快点,然后对着镜子顺便梳理一下头发,她没发现舅舅就在远处默默心酸的看着镜子里头发全部变白的她;她手里的梳齿不小心碰了前额发根处常常会隐隐作痛的伤疤,疼得她轻轻的“嘘”了一声,左手则不山自主地抬起米轻抚了一下,这个动作没逃过舅舅的眼睛,他走上前去急急的问:“妈你怎么了?” “没事!梳子扯掉头发有点疼。”

“妈你骗我!你让我细细的看看!”外婆想阻止但阻止不了,“妈你头上怎么这么大一个疤”“没事!年纪大老眼昏花,走路不小心撞在墙上。”外婆遮掩逃避的神色使舅舅知道这话不是真的,“妈你骗我!”“你是我儿子我为什么要骗你?”“妈!正因为我是你儿子你没有必要骗我,你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是不是我不在家的时候有人打你了?” “没有!”外婆说着眼泪下来了,经不起舅舅的在三追问,她只好说:说出来你再也不要去干傻事?舅舅全力保证说:“

我不是以前的干傻事的双福,以后再也不会离开妈半步!”外婆只好一五一十把“小霸王”扔石头的事给他说了,舅舅表面上好不容易平息了心中的怒火。

舅舅对同院的人,只要碰面都会满面春风笑着打声招呼,认识的大叔大婶大妈按着辈分一点都没叫错,同村有些面熟或是新过门的媳妇在路上遇到他便主动点头笑笑,似乎他只是为了向别人打招呼而打招呼,并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与态度:出于礼仪需要报以回笑的,看他一眼一声不吭走开的,随便支吾一声的,眼光畏缩像阴沟里老鼠的他都不在乎。还有一件被年纪大一些的人常常议论的事情就是舅舅回来了一个月,扫地做饭下地干活全一个人做,外婆只是闲来“编辫子”饿了吃饭,想做点家务活都不能;平时不干活的时候,舅舅总穿一套笔挺的西装与一双铮亮的黑皮鞋,而鞋底铁掌与院里古老青砖清脆的撞击声总是给人一种先声夺人的效果,围绕着西装皮鞋,老年人花花公子的骂声与中年人好奇的眼光年青人羡慕的言辞他都像脚底的泥一样不在乎。这时人们在内心深处不得不佩服舅舅这棵与众不同的“大白菜”在任何时候都能“臭名远扬”。

秋收马上就要开始,父亲母亲正为人手不够请工的事吵嘴的时候,舅舅的主动来访使他们大为高兴。他一进门,才坐稳还没喝水就说:“姐姐姐夫今年割谷子种麦子就不需要请小工了,我来就是了。”“那怎么行?你那边也要忙!”父亲看了一眼母亲说。“我那边活少不着急,先忙姐姐姐夫这边;才是最要紧的。”舅舅说完喝了一口水转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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