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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人心

为这事父亲母亲吵了一个星期,但最终到底去不去探望男舅这只关在笼子里的老虎也没有个定论。母亲与父亲的吵架往往是以父亲恶毒的人身攻击开始以母亲绵绵不绝的泪水与哭啼声结束的,父亲的威胁攻击的话像收割麦子时的镰刀,刀之所至,母亲任何想“独立的麦秆”都躲避不过去,偶尔,母亲骂的一句话也会像麦芒刺了父亲的手,但对手拿镰刀的人这只是“麦芒对刀锋”,麦芒在金屈质的刀锋面前始终是不堪一击。母亲用哭声加泪水冲洗父亲这只尖牙利齿的狗连吠带咬给她造成的伤口,其效果只有母亲一个人知道,但有—点很明白:在狗声哭声——片中想解决任何问题都是不可能的。所以父亲母亲吵一个星期哭了七天,或再长点,吵两个星期哭十四天都不会解决什么问题;他们只会像演恐怖电影一样,增加的只是房子里的噪音与恐惧气氛。幸好,外婆星期一提前到来,才为母亲父亲无休止的吵架划上一个句号。

外婆第二次来的时候又背了一袋米来,她把装米的篮子放下,:“你什么时候去看双弟?我把该拿的东西都准备好了。”父亲停止了抽烟,不耐烦的说: “现在事多,要去你自己去! ”“我去不了,我都快七十的人了!”外婆有些激动,“我们也去不了!” “你们必须得去!”“我们不去!你不是说,他以前在家的时候经常打你骂你吗? 他死了不是更好!”父亲近乎大叫起来。“你们不去我就死到你们家里!”说着外婆一屁股坐在一个小方凳上。“你要死就死在自己家里!不要来玷污我们家的名声!”母亲突然哭着说。“让她——个人在这儿坐着,我们走!建强你去楼上拿化肥去!”父亲说着就转身要到墙角去拎锄头。

等大儿子把给玉米施用的尿素拿来时,二儿子与小儿子已把泡好的茶水灌在一个绿色的军用背壶里,并准备好了割杂草用的镰刀与出门戴的已发黑泛黄的草帽,见父亲迟迟不走,大儿子三儿子用惶恐的眼神看了一眼父亲,而父亲只是连续不断的吸烟,并不见任何动静。只有二儿子明白父亲的意思,他悄悄的坐在凳子上,身子显得有些颤抖。母亲看着父亲烟吸到最根部要丢的一瞬间,她终于沉不住气了,她像疯子一样的喊了起来:

“我们不走!我要她马上滚!”

父亲把烟往垃圾萝里一扔嘴里嘟哝了一句:蠢婆娘!但他的话只有坐在旁边的二儿子听到,因为她的话淹没在母亲的哭喊声中。

“你不是人,你是疯子!”“外婆狠狠的说。

“你敢咒我是疯子,你活着羞人死了羞鬼!你不是我妈,我不认你这个妈!”母亲哭喊着冲了上去,她要把外婆拖出家门。外婆看着她冲了过来,便紧紧的抱住母亲的腿,母亲则乱揪外婆的头发,乱打外婆。这时父亲骂了与情与景不符的粗话,红着眼怒气冲天的冲了过去,抡起右手重重的朝母亲的打了过去。母亲摔在了地上,哭声喊声震动了左邻右舍,但人们似乎都习以为常懒得管了。

“你再哭!老子踩死你!”母亲抬起泪眼看了父亲一下,见父亲这个时候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哭的声音才渐浙小了些,不过她依然边哭边无力辩解道:

“你像一只蚂蚁踩死我算了,反正我在你们家连一只蚂蚁都不如,我受够了!你踩死我算了!”

“婆娘蠢起来比鸡都不如,鸡还可以吃还会下蛋!”父亲没有踩死母亲,而是严肃无奈的又点燃了一根烟,用力的吸了起来。大儿子紧紧的靠着柱子,眼睛直直的看着父亲,他回想起父亲打他的那一次经历;二儿子坐在凳子上,像一只被吓得手足无措呆立在原地不动的兔子:三儿子哭了起来。

“你起来走吧,我们去看双弟。”父亲严肃平静的说。听了父亲的话,外婆从地上捡起被母亲扯掉在地上的老式发簪,随便理了一下头发,然后提起背米的竹篮平静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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