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一声不响的给母亲铺好床，母亲睡觉的房间是妹妹出嫁前的住所，妹妹前两年嫁给了一个商人，过上了相对富足的生活，在此之前，父亲母亲都一直认为妹妹是一个荒唐可笑的人，结婚后就不再这样认为了。他睡小舅住的房间，小舅五年级还没毕业就自动退学了，他一直到五年级上学期学习都比较好，但到五年级下学期他的打架潜能被几个刁顽的同学开发了出来，自那以后，整个级里的男女同学见了他都要绕道走，跟他臭味相投的人干脆就叫他大哥或老大，后来他打架的成绩比学习成绩优异，到初一上学期跟学校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下学期他与几个“志同道合”的“打友”（爱打架的朋友）离家出走闯荡江湖后，他的班主任高兴得像过年似的想放鞭炮。他进去了，瞎抓了半天才找到门框上的开关，漆黑让他有轻微的失重感，就像他夏天背着父母偷偷的去水塘游泳一个猛子扎到水里的情形，既轻飘晕乎又疑惧水底会不会有什么怪物。一股莫名陈腐的破烂味加深了疑惧，等摸到开关，他迅即开了灯。床底与床尾各式各样的破烂使他呆立住了，草绳捆缚踩扁了的包装箱堆他比他还要高，色彩纷呈的破布破鞋整齐有序的堆放在两个中空的橡胶轮胎里直抵床板，使床有长高的嫌疑，剩下的缝隙分门别类的塞满了铁器饮料罐塑料瓶易拉罐。泛黄的石灰墙上贴了许多小舅四年级获奖作文（也是外婆亲手贴上去的），时间长了，纸色与石灰墙一样无精大采。
他做了许多深沉幽黑的梦，梦见掉进无底深渊，许多黑色的布条在飞舞，然后全都变成了蛇缠绕住了他，每一个细胞都在恐惧！千方百计想脱身的想法让他变成了一只鞋。他猛的坐了起来拉亮了灯，发现自己没变成一只鞋，是虚惊一场，便揉了揉眼睛呆滞了一会，关了灯，又继续睡入轻微模糊绵绵不断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