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就在附近。”
“先找找看。”
“我在这儿。”
“我听到了外婆的声音了，就在前边。”二儿子说。
“怎么摔在这儿了？”母亲问。
“踩到了香蕉皮。”
母亲猛的蹲下去抓住外婆的胳膊向上提，外婆“哎呦”的叫了一声，“我站不起来！”
“你要怎么样？”
“脚都不能动还能怎样！不能牵不能抬只能背了。”父亲严肃的说。
“谁背？”
“除了我还有谁？你们两个还站着干什么？帮着你妈把外婆放到我背上。”
父亲背着外婆一步一挪小心谨慎的上了岸，正要往前走，外婆说：“还有担子。”母亲看了一眼，像仇人见面似的很生气。
“不要了！”
“我要！”外婆接道。
“没人挑。”
“我来挑！”大儿子随手把手电筒给了弟弟，挑起担子就小跑着走到父亲的前面，母亲愣住了，惊奇的看着大儿子。其实大儿子是觉得天冷，想借挑担来暖暖身子。
大儿子一路走得很快，早早的就到了外婆家，但没钥匙，他只好把担子放到门前不停的搓手顿脚，等全身暖和时父亲母亲他们才到，他得意的咧嘴笑着看着他们进大门。
“你走那么快干嘛，还不快开门！”
“我没钥匙怎么开！”他没好气的说，私下却嘀咕，“谁有力气谁就走得快。”
二儿子与母亲帮着父亲把外婆放到结实而磨得发亮的古老红木椅里。二儿子看着外婆嘴唇干得厉害便问：
“外婆你想喝水？”见外婆点头，二儿子很快的从热水壶里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外婆面前。
“吃过饭没有？”母亲看了房子的四周与半掩的厨房，见离灶很近的柴禾像以往一样多，她的脸色似乎一下变得难看了许多。
“吃过了。”膝盖痛得她不想多说一句话。
“我就说叫你不要去捡那些丢人现眼的东西，早晚一天要出事！你偏要去，这下你相信了吧！出事谁当着，还不是你这个做牛做马的女儿。”
“够了！你是不是想闹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知道才好，大路不平众人踩！”
“闭嘴！娘们懂个屁，头发长见识短。”父亲压低嗓音怒吼。
外婆很渴，开水有些烫，她喝得很慢。凳子上的父亲点燃一根烟，猛的吸了两口，顿时烟雾从他像酒鬼一样通红的鼻孔里冒了出来，鼻孔里一根枯黄的长鼻毛被吹得东倒西歪，好不容易在风烟滚滚中稳了下来，烟雾在昏黄灯光下缭绕开来。
“等喝完水就背你上楼睡觉，累了一天也该休息了。”
等外婆喝完水，父亲把烟头往地上一扔，在外婆的面前蹲了下来。
“我想泡泡脚。”
父亲站了起来，看了一眼母亲。
“走了一天泡泡脚也好，”父亲说，“你们两个愣着做什么！拿盆倒水。”
“我不知道泡脚的盆是哪一个？”大儿子摸着头看着墙角重叠在一起的两个塑料盆与一个有些发黑铝盆说。
“我知道，你去厨房提开水。”
跟外婆想得刚好相反，她以为泡脚会舒服些，但没想到变本加厉的疼了起来，禁不住呻吟起来。
“怎么啦！真的那么疼吗？”母亲惊呆了。
父亲的烟离开了嘴，嘴形成一个空洞，就一刹那，有点像陆地上被孩子抽了一棍子停止挣扎张嘴绝望的鱼。
“疼就不要泡了，”父亲说，“快去拿擦脚步给你外婆。”
二儿子跑到窗台前从铁丝上扯了一块擦脚布给外婆。
“你少抽一点烟，对身体不好。”母亲满脸笑容的劝父亲。
“少管男人的事情！自己管好自己的就行了！”父亲的话像一个恶性急刹车，母亲的笑容心惊胆战的刹住了，但仍然在有效范围内跑出很远。
把外婆扶上父亲的背并背到楼上显然是一个艰难的过程。父亲先前体力已耗得差不多是其次，主要还是父亲像一个有洁癖的人被逼无奈的背一个沉重而脏兮兮的袋子，任凭心中有多少不露痕迹的老谋深算与之较量，但始终会感到厌恶，何况父亲背的是一个“呻吟声越来越密集的袋子”！
外婆睡下后，依然在呻吟。
一家人下了楼，父亲严肃的看了全家人一眼，母亲与几个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办，过了一会，父亲把烟头往垃圾桶里一扔。
“你留下来照顾你妈，其他人跟我回去。”
“我？”母亲用手指了一下自己。
“不是你莫非是我！你是她女儿，照顾她天经地义，再说，你一个女人万一晚上需要点什么不是比男人更周到吗？现在一家人都回去，那算什么？左邻右舍又会怎么说？”
“我睡什么地方？”
“你原来妹妹的房间不是空着吗？”
父亲打开房间，一股异味扑鼻而来，整个房间整整齐齐的塞满了纸箱布条汽水瓶鞋底，只剩床睡觉的位置。
“我不睡，我想回家去。”
父亲没有理会母亲，只对两个儿子说：
“你们两个把铺盖行李搬到楼上挨近你外婆睡的那个房间，那里面有张空床，快点！”父亲板着脸看了一下表，“都快一点了。”父亲用力的指了一表，仿佛一点钟以前他的耐性还可以维持一个人的摸样，一点以后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变成一个穷凶恶极的杀人狂一样。
大儿子听父亲说搬完行李就可以回家，一直沉默的他一下高兴了起来（他想起舅舅送的裸体女人打火机，想控制，但阳具却不由自主的有了反应）。
“二弟你拿枕头，被子褥子床单我来搬，我力气比你大！”他说着就很快就折叠好，然后抱起来就往楼上走。
“妈，搬完了，我们要回去了。”
“走！”父亲像军人似的挥了一下手。
大儿子激动不安的想上床睡觉，但在父亲的严厉督促下，他不得不耐着性子洗脸漱口洗脚。他想着打火机的女人开始像老鼠一样偷偷摸摸的做他的事。他深切的感受到“做老鼠的乐趣”并乐在其中，到高潮的时候，他想喊出来，但他用被子紧紧蒙住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