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交加,早已经过了夜里十点。
学校安静的像块墓地,过分的阴森宁静。只能听得见雨水打在地上,那空旷的声音仿佛要筑进人的心底。
十号楼被那棵出了名的怪树挡在背后,雨滴落在树叶上,沙沙直响,弄的人心里毛毛的,就像有一个人的脚步声,跟在你的背后。
宿舍的大门紧关着,早已经没有人出入。雾气笼罩着阴郁的房子,只有一个房间窗子里透出微微的光,不知道是火光,还是——
人!有人!一席雪白的长裙,仅留下一个背影悄悄的准备离去,地上没有影子——
胭泺躲在角落里,却被她独特的气质吸引住,她是人是鬼?
突觉得后背冷风直窜。
雨下得这么大,她为什么不打伞?
雪白的身影在夜晚格外的耀眼,那洁白的颜色像雪,不!更像是一张死人的脸。惨白中夹杂着一种耀眼的伤感。
一席白裙早已经被雨水打湿,紧紧的贴在身上,黑长的头发粘在身上,雨水顺着发尖蜿蜒而下,白皙的小腿裸露在裙子之下,看她轻悄的脚步当当的鞋子声音,回响在空荡荡的校园中。那声音沁人心扉,让人不寒而栗。
胭泺静静的看着她的远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当跟上去,看个究竟。好奇心在作祟?自己的事情还没有解决,现在还要去关心这些无所谓的事情吗?
耳畔一个细小的声音细碎的说着什么,极细的声音蜥邃着——
“怎么不去呢?她是谁你知道吗?”
“她是胭脂!”
“她是死人!”
胭泺四下看了看自己的周围,确定没有人,可这个声音的来源是在哪?原本气温就很低,有了这样的声音更感觉不到自己的体温,仿佛自己也和她一样是个死人!
她?真的是胭脂吗?自己苦苦找了这么久的人吗?内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劝说着自己,让自己跟上去,去寻找回响在校园里当当的鞋子声。
白色的身影马上就要离开她的视线,渐渐走远的影子让胭泺心里发慌,不再想那么多的后果,箭步一样的跟了上去,她……白色渐渐淡化着,淡化的几乎是要消失……消失在八号楼的转角处……
魅影一样的她真的是很狡猾!总是和胭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既不让胭泺看不见,又不让胭泺跟的很近。兜兜转转进入了教学楼,天这么晚,她去教室做什么?
胭泺不敢进,怕发生意外,但好奇心又在作祟,想知道她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做?
她的脚步停留在六号教学楼的门前,雨水把水泥台阶冲刷的干干净净,水亮的玻璃窗可以清晰的看见大厅里人影晃动的样子,她有些迟疑,是不是应当进去?
胭泺没有了思绪,突然想起姐姐的含冤而去,还有什么比姐姐的事情更重要的?
既然来了,就要知道真相!
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胭泺可以清晰的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声,脚步缓慢的随行,白色的群尾在楼梯的转角处若隐若现,显然她是有意让自己跟着她在她的身后,似乎是图谋着自己的什么。
二楼。
四楼。
难道还要走吗?
六楼。
走到了此处,怎么看不见那白色的群角?就连高跟鞋的声音也消失不见。
六楼的灯似乎是坏了,只能借着五楼和七楼微弱的灯光去看清,不过即使是这样也无补于是,还是黑漆漆一片。
胭泺屏住呼吸想到楼上去,刚刚回头——
“去612教室,门上面有你想要的东西。”
这是谁的字迹?在漆黑的走廊中,发出微红的光。
胭泺摸了摸墙上的字,还没有干透,显然是刚刚写上去,可人呢?总不会是凭空消失?
胭泺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的来到了612门前,伸手摸到了铁一样的东西,凉凉的,有些冰手。
钥匙?
什么意思?
头好沉——
早上八点四十。
窗外阳光明媚,又有谁能知晓昨夜的连绵阵雨?
胭泺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真的是好疲 惫,总觉得昨晚像经历了一场特殊的战争,让自己全身都不自在,胳膊和腿都要分家了一样。
“几点了?”她歪着头看看上铺露出来的长发问到。
却没有等到她想要的回答,怎么都没有人吗?
胭泺很不情愿的起了床,瞌睡虫还没有完全的赶跑,头还是昏沉沉的,却发现除了上铺的夏子,所有的人都不知所踪。
难道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怎么所有人都起的这么早?
早么?
“几点?”夏子被胭泺起床的声音吵醒,转过身子懒洋洋的问她。
胭泺不紧不慢的拿出表,看了一眼撇下就要往外冲。
天啊!上课迟到了!
胭泺边往外走边和夏子说话,赶快起床吧!一个比自己还懒的人!
胭泺坐在教室里,心却总也安定不下,还是在回想昨晚的梦境。
它,是那么的真切!
就像是真的发生过一样……
心情浮躁的都不知道老师在讲台上说的是什么,心早就飞出去了。姐,你给妹妹一点指引吧,我不甘心让你死的这么冤。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夏子坐在了身边,她只是顾着去想昨夜的梦境,那么真切的梦境。
夏子一边啃着面包,一边捅咕着胭泺。
“你怎么出神了?”夏子用微细的声音问她,可她还像是灵魂出壳一样呆呆的看着老师的方向,心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喂!”夏子用手拍拍胭泺的腿,这家伙被老师给迷住了?
胭泺根本都没有在意夏子的举动,好象自己真的是被什么东西把魂给勾走了一样,大脑想的全都是姐姐死去时候的样子。
那哀怨的眼神是为谁?悲伤的神情又是为什么?难道一切都是迷吗?姐姐,我想你,真的想你。没有了你,我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下去?昨晚我梦到的是你吗?那把钥匙是做什么用的?它又在那里?姐姐,你为什么留给我这么多的迷团?你真的相信我能找出你死因的秘密?我都在怀疑我自己,这些事情能不能办好。姐,我好害怕。你留下的是什么?
“下课!”
同学们纷纷走出教室,胭泺才真正的回过神,自己还在好奇夏子什么时候坐在身边,怎么都没有感觉?
“走了!”胭泺拉起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夏子,真的懒的像只猪一样。
夏子哦了一声,像个小跟班一样跟在胭泺屁股后面,朦胧的睡眼还没有完全的睁开,老师讲课真的是最好的催眠药,竟然可以睡得这么香。
中午十二点整。
寝室。
“雪莲姐,早晨起床的时候怎么不通知我一声?害得我都迟到,被学风老师P了一通。”吃饱喝足的夏子躺在床上平着自己的胃,还不忘埋怨雪莲的过错,自己起不来还愿别人没有叫你,真是的。
雪莲没有说话,沉默着继续看她的小说。雪莲是一个不善言谈的女子,虽不善言谈,却很有心计。不像夏子一样大咧咧的什么话都说,总是给自己惹一些没有必要的麻烦。
“你们今天怎么都不说话啊?”夏子总觉得今天的气氛很不对,往日总是嘻嘻哈哈的姐妹们,今天怎么都变的这么沉默寡言了?
“嘘……”静一看了看雪莲,把手指放在嘴边对夏子小声的嘘声到。
“昨晚寝室太邪门了,你没到看吗?”
夏子极力的回想着昨夜发生的事情,但却像失意一样的忘记了看到的“鬼火”。她奇怪的看着静一摇了摇头,迷惑的眼神在求答案。
静一看她傻愣愣的表情,也再没有说什么。只是不断的摇头,好象世界末日一样不敢说出口。
没有一个人说话,静的几乎能听到所有人的呼吸。
“滴答……滴答……”
几个人面面相惬的看着,这么清晰——
哐啷!门!
“怎么了?”胭泺走了进来。
几个提心吊胆的人不怀好意的看着胭泺,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夏子一把把她拉着坐了下来,捂住了胭泺的嘴,免得她扰得大家心烦。
“我们出去说。”夏子把嘴凑到胭泺的耳边。
两个人出去时,几乎是在其他四个人的目送之下走出房门。
“他们怎么了?”胭泺奇怪的问夏子。
“我也不知道,听静一说是昨晚好象……看见了什么?好象很害怕的样子,她们听见对面水房滴水的声音都害怕的要命,真不知道是搞什么名堂。胭泺,昨晚发生什么了?”夏子还觉得很纳闷,为什么她们都看见了,自己却没有了印象?
“昨晚——”胭泺有点害怕告诉了她的后果,本来胆儿就很小的夏子,再被她说的事情吓坏了,可就是自己的罪过。
“没发生什么,只不过是她们心里有鬼!”但只有胭泺清楚,心里有鬼的是自己。心里的哪个鬼就是曾经住在413的死人,胭脂。
“你回去吧,我下午有点事儿。”胭泺把夏子打发回寝室,自己真的是想去探探有没有这个所谓的钥匙。
胭泺绕过十号楼,在八号楼边拐弯。
昨夜阵雨的味道早已消去,但她却不知道昨夜的雨下的多么的狂暴,它只存在于她的梦中。
六号教学楼到了。
胭泺站在楼外仔细的观察。
它可能是学校较早的建筑,外表早已经是残破不堪,但可以看出来很有气势。红砖墙,木质的窗框微微发出腐朽的味道,红色木质的大门微敞着,玻璃窗明亮的晃眼。门前的水泥台阶干净的箱被谁刷了一样,没有一点灰尘。
她毫不犹豫的走上台阶,回想着昨晚梦指示的方向走去。
教学楼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声,就连一个值班的老头儿都没有。
屋里也透着霉气,呛的喉咙好难受。顺着走廊,走到尽头上楼梯,楼梯上堆积了厚厚的灰尘,好象很长时间没有人打扫,但微微的鞋印,却能看清楚似乎不久前有人来过的痕迹。
教学楼怎么是荒废的吗?
胭泺不敢在想什么,恐怕会发生昨晚那恐怖的事件。
“滴答——滴答——”
很清晰的水声……
胭泺的心提在嗓子上,不敢有一点的松懈。
总算是到了六楼。
和昨夜梦中真的是很像,就连位置都是一样,她来到612教室门前。
教室的门早已经残破不全,门没有关,玻璃窗很久没有人擦了,有厚厚的灰尘,模糊不清。向屋里看去,灰蒙蒙的看什么都很朦胧。
吱嘎——
胭泺轻轻的推开教室的门,它却发出很不悦耳的声音。
教室里全部都是灰尘,让人呼吸困难,黑板上还写着不知道是多久前的教学内容,看上去好象是历史系的笔记。
历史系?
姐姐!
胭泺环绕了教室的四周,确定没有什么可嶷的地方,准备离去。
回到教室的门前,伸手去摸门框上面有没有哪个所谓的钥匙。
叮当——
清脆的金属掉在了地上。
胭泺往地上看去,钥匙——
怎么连梦都是这样的真切?
胭泺拾起钥匙悄声的离开教室。
总是感觉楼梯好长,永远都走不到底一样。清晰的只能听见自己鞋子撞击在楼梯上的声音,心,紧张的嘭嘭跳,几乎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浜——浜——浜——
怎么会又有一个鞋子的声音。听上去是在上楼。声音很大,很重。应当是个男人。
胭泺小心翼翼的躲到了四楼的拐角处,想看看是谁上楼。
声音越来越近。
胭泺屏住呼吸。
脚步声停止在四楼。
胭泺害怕了,难道这个人知道自己上来了?
继续上楼。
她的心放了下来。
悄悄的探出头看个究竟,怎么——
等到脚步声完全的消失,胭泺才安心的从四楼的拐角处走出来。踮着脚尖静静的往楼下走去,不想发出任何声音。
叮当——
该死,怎么这个时候钥匙从身上掉了下来。
万一——
“谁?”一个磁性的男人声音从自己的头上传来。
胭泺不知道应当怎么回答,只有沉默着,希望他不会发觉自己的存在。
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上飞奔而下,夹杂着男性特有的味道。
胭泺真的好想逃离现在这个地方,可脚却像有胶把它粘住一般,动弹不得。脚步声越来越在逼近,心里焦急,可现在应当怎么办?自己是不是——
“怎么是你?”
学风老师出现在了胭泺的面前,西装革履的样子男人味十足,一双明亮的眸子含情脉脉的看着胭泺的眼睛。
“何老师,您好!”胭泺紧张的只有说一句问好的话,多余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你怎么会在着?”何学风拉着胭泺往楼下走去,胭泺和他并排走着,都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夹杂着一些铁锈味。
“我……”胭泺紧张的不知道应当怎么回答,难道要说是昨晚做梦,梦到的吗?鬼都不会相信。
“以后别来这栋楼,这个楼房到晚上有的时候会闹鬼。”何学风的语气极为平常,但话从他的口中说出,却让人毛骨悚然。
胭泺哦了一声,不再说话,径直的和他走出楼门。
钥匙安静的躺在了她的口袋中。
胭泺想要和何学风道别回寝室,却不知道怎样开口,就只能这样和他一起走着,一直这么走下去,直到八号楼的转角。
“你很像一个人!”
何学风总算是开口了,他说的人是谁?其实胭泺猜到了,他口中的“人”是姐姐——胭脂。
“是吗?”胭泺不想和他探讨这个问题,她知道姐姐是因为他才死的,这个罪名虽然没有人知道,但胭泺清楚的很。
胭脂是那么的爱他,可他呢?做人都做到无情无义的地步,去抛弃姐姐,以至于——
“真的很像,就连你说话的语气都那么的相似!”
学风还是没有放过胭泺,他想逼问胭泺是不是胭脂的妹妹,但自己没有愚蠢到这个地步。
“哦。”胭泺不敢直视他的目光,但她却知道学风一直都在盯着自己看,那灼热的目光几乎能把自己融化,这样的男人真的是很有魅力,难怪姐姐会为他动心。
“你在几公寓?”学风是想把她送回公寓。
“十号楼,就到了。”胭泺抬抬头,目光恰好略过他的脸颊,他的皮肤真好,像女生一样的细腻。
“十号楼——哪个寝室?”学风的心微微颤动,那是他的伤心地。
“413。”
“啊?”学风看着胭泺的表情,他的心都要蹦了出来,自己曾经爱的人住在那里,现在她的替代品也住在那里,难道这是他的命吗?
“不是说那间屋子被封掉不让住了吗?”
“什么?”胭泺回够头正视他的双眼,奇怪的看着他,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以前有个女生——还是不说了,怕你会害怕。”
“是死了吗?”
“恩,听说413总是常常有怪异的事情发生,没有人敢住进去,就被封掉了。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打开让人住了。”何学风叹着气,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两个人走到楼下,夏子慌张的从寝室楼跑了出来。
正当当的撞在了胭泺的身上。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去?”胭泺一把扶住了夏子摇晃的身体。
夏子气喘吁吁的看着胭泺,说不出话来。
“慢点,慢点!”胭泺帮忙为她舒缓情绪。
“寝室——耗子——好大——”夏子说话都连不上,那不仅是慌张还带有一点的恐惧感。
“寝室怎么会有耗子?”何学风问她,可夏子吓的都不会说话了,断断续续的也说不清楚。
“走,和我上去!”何学风领着唯唯诺诺的夏子往寝室走去。
胭泺还站在原地回想着他说的那一句,413真的有鬼吗?那自己的梦就真的是有了解释,真的是姐姐在帮自己吗?一切都一迷团,真相,我要真相。
屋里剩下的四个人都不敢在地上走动,全部都爬上了自己的床,盯着地上那不知踪影的老鼠。
“何老师——”何学风一进门雪莲就马上站了起来,心里还存有疑问的看着他。
学风没有说什么,示意的点点头。
“怎么寝室有老鼠?”他那富有磁性的声音,不知道迷倒了多少青春少女的芳心。
“恩,恩。”许静一一个劲的点头,恐慌的看着地上有没有异样的情形。
“怎么会有老鼠呢?没有告诉寝室的管理员吗?”
“我们刚刚发现,还没有来的及和管理员说。”莲子把话接了过去。
夏子害怕的不敢在进寝室,躲在寝室的外面听他们的说话。
胭泺不紧不慢的跟了上来,看着害怕的夏子,真不知道怎么来安慰她好。
可真是奇怪了,安宁的寝室怎么还会有老鼠的出没?不知道别的寝室有没有发现这么奇怪的现象埃
“我去和寝室管理员说一下,找出老鼠洞,把它给堵上。都别害怕了,老鼠也不能把你们吃了。”何学风看着把她们吓的样子,真是觉得好笑,女孩就是女孩。
“蔼—”
几个女生惊呼着。
何学风还没有走出寝室的门,回头看了一眼地下,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老鼠?足有两寸长。它可一点都不害怕人,在地上悠闲自得的闲逛着,甚至还想逃出这个屋子,出去溜达一会。
学风迅速的把门关上,想试图的把它捉住,可这个老鼠太狡猾,比人的反映还要灵敏。似乎知道学风在想什么,总是很及时的躲开他的捉捕行动。
甚至有些在耍弄他的情绪在里面,让学风在学生的面前难堪的不得了。他实在是失去了耐心再去捉它,还是把它交给管理员去处理吧。
何学风拉开门走出去,又迅速的把门带了上。
胭泺和夏子还在门外傻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场人鼠战争。
“何老师,怎么样?”夏子抢先上去问,脸上还有刚刚受怕的样子。
“我是无能为力了,这个老鼠太狡猾,还是把管理员找来吧。”何学风示意的看了看胭泺,想要她和他下楼去,可胭泺却有些不情愿,为什么自己就只能当姐姐的替代品?
管理员对此也是嗤之以鼻的爱理不理,哪个房间都已经有两年的时间没有打开过,要不是因为今年学校招生人数过多,也不会让她们住在那里。
管理员比谁都清楚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就是会装糊涂不说罢了。何学风看管理员那固执的态度也不能说什么,就只能看着他的学生们吃苦。和一个老鼠生活在一起。她们的命怎么这么不好,偏偏住进了这样的寝室?
胭泺很清醒的卧在自己的小床上,安静的看着所有人的欢乐,可自己为什么乐不起来?
心里就象有一个大石头压在自己的心头,是疼,是酸,说不清楚。
为什么自己这个年纪就要背负这么多的苦难?
“胭泺,睡了吗?”夏子探出半个头,盯着发呆的胭泺。
胭泺回过神,看了看夏子,长长的头发垂下来,就像电影中的贞子,吓了自己一跳。
“你找死吧,坏丫头,这么吓唬我。”
“你想什么呢?我看你怎么出神了?是不是在想何学风老师对你的暧昧之情?”夏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嘴角微微向上扬起。
“别拿何老师开玩笑,否则……”胭泺说着转过身去,不在看她那张恐怖吓人的脸,否则今天晚上又要做噩梦。
“切,不理我更好,睡觉喽!”夏子也翻过身去,拉好自己的被子呼呼大睡。
胭泺无论换了多少个姿势,还是无法安心的睡觉,总觉得心里毛躁躁的,像有一个猫咪在心里挠,扰得自己心神不安。
窗外下起了淅呖呖的小雨,窗子被雨水打湿。
寝室中只能听得见酣睡的声音。
可胭泺却始终还在翻转不停,是什么扰得自己这样难受。
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情形,她只好坐起来,把放在口袋里的钥匙拿了出来。
借闪电的光看去。
这是一把很普通的钥匙,没有任何的标记和指示,它是做什么用的?把它留给自己的意义又是什么?
“你是谁?”
胭泺猛的太起头,原来是雪莲在做梦说梦话。前几天怎么没有发现她的这个毛病?
“胭脂。”
不对,这不是雪莲的声音,那是来自头上的夏子。
“你们都得死!”
这么奇怪的话?许静一在说什么?
“蔼—”
除了胭泺,所有人都惊呼着坐了起来,几个人的脸色在雨夜闪电的晃耀之下更为惨白。
“你们都怎么了?做噩梦了?”胭泺看他们的行为都这样的怪异觉得奇怪的很,怎么会有这么多离奇的话。
“我刚才做了一个很恐怖的梦,看见死了很长时间的一个死人。”夏子胆战心惊的赶快把噩梦说了出来,恐怕会给自己带来灾难。
“我刚才也做了一个梦,梦里出现了一个叫胭脂的女子。”许静一看着斜对着自己的胭泺,惊恐彷徨。
“怎么大家都做了一样的梦吗?我刚才……”雪莲也把梦说出来了。
一夜之间大家都做了一样的梦,怎么会有这么离奇的事情?而且又是一个时间段,除了没有睡觉的胭泺,所有人都梦到了胭脂。
胭脂——
你到底是怎么死的?
夜很漫长。
不知道何时雨停了下来。
当所有人又入梦乡的时候——
“当当当——”
清脆的脚步声回响在寝室的门外。
在413的门前挺了下来,她轻轻的抬起雪白的手臂,想叩响413的房门。
手却停止在了半空,始终没有落下。
许久,清脆的脚步声又响起,离开了。
“谁?”胭泺警觉的打开了房门,白色的群角在楼梯处消失。
脚步没有因为她的跟随而停止,反而走的更快,那空洞的声音在寝室楼中回荡。
胭泺总是在怀疑这个女人的身份,为什么总是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那熟悉的身影,清晰的味道——
“姐——”
胭泺鬼使神差的怎么喊了出来。
脚步声一下钝住,但又很快向楼下的方向跑去,恐怕胭泺会跟了上来。
胭泺却紧紧的跟了上去,真的是很想知道她是谁,就算真的是鬼自己也认栽了。可自己追的越快,前边的脚步跑的越急,似乎自己总是和她离的很远。
一楼。
脚步声没有了,竟然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胭泺傻站在那里,为什么一到关键的时候就找不到?还是自己在发神经?
头怎么又疼了,自己好象没有头痛的毛病,好沉……
怎么又是梦?突的被自己头疼惊醒,自己原本好好的躺在床上。
昏沉沉的看了一眼,天又已经是大亮的时候。
可今天寝室的人都没有起,还懒洋洋的躺在床上睡的很香甜。还不是因为昨晚那一场噩梦,把大家的精神头都吓没了。
胭泺揉揉疼痛的头,真恨不得把它从脖子上摘掉,省得让自己这么的难过。
什么味道?
酸?臭?
胭泺起床就闻到一种刺鼻子的味道,说不出的难闻,真恶心。
她闻着这个味道,寻找着那味道的源泉,可这个味道已经弥漫了整间房间,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发出来的,使人从心里就感觉到很恶心。
脚步停留在柜子旁边。
这个柜子正斜对着她发床。是用来放衣物用品的。一共有8个格,没一个上面都是带锁的,但她们都嫌脏没有用。却偏偏有一个上面挂了锁头。
“你干什么呢?”
胭泺惊了一下,没有想到在自己专心想事情的时候会有人来拍自己的肩膀,身子微微抖了一下。
她回过头,原来是静一,可她什么时候下的床自己都不知道,真是出奇的怪。
静一傻愣的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哦,没什么。刚才闻到一种很臭的味道,我在找是哪传来的。”
“别找了。”
胭泺还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不让找了?
静一歇着眼睛示意的看向雪莲的方向,用手指了指在地上的鞋子,又很坚定的点点头。
胭泺也示意的点点头,可她知道那个味道并不是她的脚臭味。
今天是星期天。
大家陆续的都起床。上街的上街,回家的回家。
胭泺和夏子的家都是市里的,但她和夏子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夏子有个圆满的家庭,有爱她的父母在身边。可胭泺什么都没有,父母长年在海外,2年前还有姐姐的陪伴,可自从出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她的身边没有一个能说说心里话的人。
胭泺是孤单的,幸好她是一个开朗的女孩,否则也许——可能——和她的姐姐一样走想死亡的路口。
寝室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安静的就像一口枯井,连个青蛙的声音都不会有。
夏子回家了,现在她也想回家,可家里——
“姐,我好想你啊!”
“我也好想你!”
胭脂一进门就把胭泺抱在怀里,像玩自己的玩具一样的抚摩着她那长长的软发。
“看!”胭脂把她的战利品拿给了胭泺欣赏起来。
好精美的一块玉。
准确的说,那是一块葬玉。
胭脂是S大历史系考古专业的学生,她刚刚同老师孜雨童从云南考古回来。这是他们在那边考古时在镇王墓上发现的玉握(玉握是死者手中握着的器物),原本考古人员是不得擅自动陵墓中的任何器具,但这个是老师拿回来的。
胭脂甚是喜欢,向老师要了来玩,只是想回家给妹妹看看。让妹妹也分享一下她的喜悦,得一份心爱的玩物不容易。
这玉体是红色的,不过看上去并不是原来的颜色,好似是血沁到了玉体里形成的颜色,红的耀眼。握在手中凉凉的,沁人心扉。形状看上去很奇怪,像是一只蛾子。
“姐,我好喜欢啊!”胭泺拿在手中不愿意放开,真是太漂亮了,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美的玉呢。
“可惜这不是姐的。”胭脂任凭着胭泺手中把玩着玉器,心里却有些莫明的失落。
要不是孜老师要研究它,真的想把它占为己有。
这可是几千年的古玉啊!
那是胭泺生命里见姐姐的最后一次,她永远都会记得那天4月13日。
“吱吱吱……”
不知道什么时候该死的老鼠又冒了出来,大白天的在胭泺的眼前乱晃,幸好胭泺现在正在想事情,否则真的是被它给吓坏了。
胭泺看着地上的老鼠,并没有害怕的意思,她知道老鼠其实并不吓人,吓人的却是害死姐姐的凶手,她是永远都不会相信姐姐是自杀而死的。
当当当……
清晰的敲门声响起。
地上的老鼠让胭泺不敢下去给开门。
胭泺战战兢兢的了喊一句。
“屋里有老鼠!”
砰。
咣当!
门被用力的撞开。
老鼠吓的四处乱串,转眼就不知道跑到哪个床下去了。
何学风站在门口,看着瑟缩在床上的胭泺有些心疼,这样一个女孩多惹人疼埃
“怎么管理员还没有给你们处理么?”
他今天穿了一身的浅色调的休闲装,脚上踏着李宁的运动鞋。双手环在身上,风度翩翩的走到胭泺的面前,坐在了她的床上。
胭泺刚刚还处于失去姐姐的悲痛之中,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水。她的心里真的承受不住这么多的事情,她的压力太大了。学业先不说,重要的还是想要知道姐姐的事情,她真的是不甘心。
胭泺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轻轻的把身体靠在学风的身上,眼泪顺着流下来,莫名的感伤起来。所有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那么的难,自己一个弱小的女子,哪有什么力量去查那么复杂的事情?又有什么能够支撑着自己向前走?一切都太遥远了,哪个噩耗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打击。
“怎么了?”学风把手放在胭泺的肩头,可以感觉得到她微微的颤抖。
胭泺没有回答,反而哭的更厉害。
“是不是刚才老鼠把你吓到了?”学风又靠近胭泺些,把她抱在怀中,想给她些温暖。
可胭泺还是没有任何的回答,抽泣却变成了嚎啕大哭。
何学风紧紧的把她搂入怀里,他怎么舍得让她这样的伤心?
他——
也许他是太害怕失去。
“胭泺,我——我喜欢你。”学风把压在心理的话总算是说了出来,他没有想过后果,但如果不说也许连一点的机会也没有,说出来如果是被拒绝也值得了,因为自己努力过。
“哇——”
这胭泺听了他说这话哭的更厉害,眼泪就像泉水一样的翻涌出来。
“别哭了,你哭的我心都要碎了!”
胭泺正了正身子,挣脱了他的怀抱,才发现原来学风老师的眼睛那么亮。
亮?
那是学风的泪光。
胭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那么丑的时候却被他抱在怀里,他的怀抱好温暖,身上的味道好香甜,就像自己爱吃的糖果一般。
何学风轻抬起手,用食指抹去她留在脸上的泪迹,手指滑过她细嫩的皮肤,一丝丝凉意传过指尖。胭泺微微抬起头,哭红的眼睛不好意思的看了他一眼,又避开了他那灼热的目光。
“胭泺,我喜欢你。”
胭泺把头埋到腿部上,不敢正视他。她不能接受学风,那是对姐姐的不尊重,她怎么可以……
“胭泺——”学风不顾一切的把胭泺的手拉在他那宽大厚重的手掌之下,把它放在自己的胸口,他想让胭泺明白,自己真的是很喜欢她,并不是虚情假意的糊弄她。
“我……我……”胭泺不知道怎么来回答他,难道何老师不知道我是胭脂的妹妹么?他那么聪明,不可能不知道,那又怎么能向我表达爱意呢?
“不要拒绝我好吗?”学风再次的把胭泺拉近自己宽阔的胸膛。
胭泺几乎可以听得到他心跳的声音,那么清晰,那么快——
“我真的喜欢你!”
我真的喜欢你?是不是曾经对姐姐也说过呢?自己有资格去爱他么?姐姐,我该怎么办?胭泺的心绞做一团,痛的要死,是不是这就是爱?
“胭泺,我知道你是胭脂的妹妹,我也知道你的无助,我想帮你。真的想帮你!”学风想用自己的肩膀给她心灵的支撑,让她有信心面对未来发生的一切,也让她有力量去处理曾经姐姐遗留的问题。
“我……我……我真的不能……”胭泺想挣开他的怀抱,可学风的力气好大,她根本没有办法去推开他。
“不要说不能,是不敢对吗?我知道你在怀疑胭脂的死,你想知道她真正的死因。可那不是你能处理的事情,有些事是你所管不了的。 别拒绝一个爱你的人对你的关怀,好吗?”
学风的话让她不能够拒绝,可她真的不能够接受,爱一个人很容易,何况学风是那么的优秀,可他不是自己的……他是姐姐所深爱的,自己怎么可以霸占他的情感?
“我不想让你为难,我会……一直……守护着你!”
守护着自己?真的不敢相信,从来都没有奢望过会有人守护着自己。就连自己的爸爸妈妈和姐姐都离开了自己,难道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会比他们更爱自己么?经历了姐姐的死亡,自己真的把什么都看的很淡,感情?真的是一种最奢侈的东西。
“我回……”
夏子突然闯进门。
他们还没来得及分开相互的拥抱,一切让夏子尽收眼底。
“对不起……”
夏子识趣的赶快退出房间。
这两个人可真是的,怎么会在寝室谈情说爱?
胭泺穿上鞋子把躲在门口的夏子拉了进来,尴尬的气氛开始了。
没有一个人说是什么原因抱在一起,夏子也没有去问他们是怎么回事,彼此的心理都觉得是心照不宣,但两边的意思可差之千里。
“碍…哪个……我还有事……”何学风拘谨的站起身来,想告辞的离开。
“何老师再见。”胭泺想让这尴尬的气氛早些结束,可说出来的话却未免太让学风寒心,刚刚还给你那么多温暖的怀抱,现在却想把人家撵出门去。
夏子还想开口挽留,可看胭泺那个神情,好象两个人之见真的是有什么问题,便没有开口。
何学风也是很不情愿的从她们的房间走出去,脚步如此之慢。临出门的时候回头默默的看着胭泺几秒钟,随手把门带上。
“你们——”夏子嘴角微微向上扬起,怪怪的眼神坏坏的看着胭泺笑。
“不是你想的哪个样子,我们……我们真的没有什么……你……你……”胭泺很想把事情解释个明白,可这样的事却是越解释越黑,急的她眼泪都要掉下来。
“别解释,看你把他抱的那么紧,说什么都知道了。嘿嘿……嘿嘿……”夏子一屁股坐在胭泺的床上,撅着个小嘴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喂,你……你别把我想得……”胭泺也坐在了她的旁边。
“我没想什么,就是想你和他在一起很般配么。为你高兴才是,想……什么时候你能给我一个红包之类的……要不给我买点儿……”夏子这个臭女人才不愿意听她的解释,一下子把话头抢了过来。
“我……”胭泺真的不能再说了,要是再解释夏子还不得把她和何老师想到什么肮脏的地步去啊?
“我回来这么早,还不是为了陪你,可你……我要是知道有人陪你,我也就不回来这么早了么,哎……真是的!为了赔偿我的损失,我要你陪我做一件事情!”
夏子把胭泺拉起来,拎着她的外套就往外走。
“你要让我做什么嘛,我……我……我没有带钱!”
由不得胭泺说什么,门已经被夏子锁上。
老图书馆。
在学校初期建筑房屋的时候,它是最早的一个。
现在已经残破的不成样子,但因为是学校的荣耀,所以被学校一直在延用着,虽然已经建了新的图书馆,但有很多珍藏的书籍都没有搬过去。很多珍稀的版本只有在这才能够找得到,例如历史和时事之类的在这边。
“你来这做什么?”胭泺不明白夏子的用意,她这个人从来都是很不上进的,也不会用功的去看一本书,就是看也是虎头蛇尾。
“我让你陪我,你就不要问那么多好不好?”夏子不耐烦的看了看胭泺。
胭泺只好收声,看着她做什么就好,自己也不用动手,也不用帮忙。
所有的历史文献都摆放在二楼。
可夏子偏偏就来到了二楼。
胭泺真搞不懂她的想发,历史?她能懂什么,她也不是学历史的。
“帮忙!”夏子小声的和胭泺说着:“我想找关于葬玉的文献,最好是有古墓的那种。”
“啊?”胭泺心微微一颤,她找这个做什么?
但还是帮她找了起来。
在不知不觉中发现了这么一段话,胭泺轻轻的拉了一下夏子。
夏子认真的看着,胭泺的眼睛也没有离开过,仿佛从这里看到了2年前的那件玉器一般。
“葬玉,指专为殓尸或保存尸体所用的玉器,而不是指墓中陪葬的玉器。这些玉器有:1.玉衣用小玉片按等级以金)银、铜丝联缀,依死者体型制成玉衣,包裹尸体。这种葬制始于春秋、战国、盛行于两汉,多用于君王、贵族。后妃。至魏文帝时明令禁止,其后就绝迹了。至今发现最典型、最完整的是河北满城出土的西汉中山靖王刘胜夫妇的金缕玉衣”,每具用两千多片小王片以金丝联编而成。这种玉衣旧时也有出土,因不知是玉衣,一些小玉片也在文物市场出现,呈长方形或梯形,四周带有小孔,大的长约十余厘米,因不知为何种玉器,遂乱定名为圭或生产工具,这是不对的,要注意。2。含玉指含于死者口中的玉件。此风商代即有,直至近代还偶有发现。汉魏时常用的含玉是玉蝉,在此前后或用碎玉或其他玉件。以玉蝉而言,往往制作粗糙,玉片略具蝉形,翅体粗粗数刀而已。3。握玉古墓中死者手恃之王器。如西汉中山靖王刘胜,双手各持玉玻。东汉以后,一般以双手握玉豚人殓,这种玉豚握玉,至魏晋南北朝不绝。清代学者吴大微,把玉豚误认为玉虎,是因玉豚制作粗糙,刻线简单,猪虎难辨,这是要注意的。4。塞玉古人俣信以玉件塞死者孔窍能不腐朽。最完整的是“九窍塞”,小山靖王刘胜夫妇墓。当然并非每墓能如此。眼、耳、鼻、口。肛门等塞玉的形状各有不同,我们遇见时要能识别。总之,葬玉不同于一般的陪葬玉器,是专为死者特制的,形制、加工似为粗糙,一望即知非是艺术品。
“就是它了!”夏子的手指在“握玉”的那段话上用力的指了指,发黄的纸张差些就被她尖锐的指甲刮破。
握玉?
夏子?
他们有什么联系?
胭泺更加奇怪的斜着眼睛看看她的表情,夏子好象很满足,它究竟意味着什么?
“雪莲?”夏子捅咕胭泺一下,怎么会看见她?
雪莲躲在角落里的窗边,手里捧着一本厚重的文献认真的看着,并没有发现她们在看她,手没有挡住书的名字,胭泺清晰的看到了那是一本。
“快走。”胭泺拉着夏子悄声走出了二楼。
一路上满脑子的疑问都在缠绕着她的思绪,寝室的人怎么都在研究这个?
真的是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