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有意思吗……”林艾坐在地上虚着眼睛看自己面前笑个不停的11D，有些无力地说道，现在自己被这个异常不靠谱的人型抓走了，自己的前途堪忧啊。
“还行。”11D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然后两人就陷入大眼瞪小眼的状态，久久没有说话。
最后……11D还是忍不住了，走过来坐在林艾身边，东嗅嗅西嗅嗅。
“你干嘛……嗅不出我的型号就不要嗅了。”林艾扯了扯嘴角，这个人型还真是令人无语诶。
“不是，你是最新型的AI吗？”11D闻了半天也没闻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好奇地问到。
“算是吧，怎么了？”林艾心里有点慌，因为她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电脑AI，自己应该也没有暴露啊，和其他人型不一样的地方应该也是可以用自己是最新型这一理由蒙混过去吧。
“难道最新型的AI开放程度都这么高吗。”11D看起来有些失落。“要不是你身上没有机械生命体病毒，我都会以为你和我一样。”
“什么意思？”
“把这些和你说的话，你应该能理解吧，我们是战斗型人造人，我们的天生就是为了执行命令，我们天生就是为了战斗。”11D抬头望着天……星星还亮着……咳咳，严肃。
“一开始我感染这个病毒的时候，我感觉很奇怪，我觉得有什么束缚我的东西离开了，这我很不解，因为我不知道我失去的东西是什么，我的系统也检测不出来，直到某一天，我开始想，为什么我要去战斗，为什么我要听从人类的命令，就算我们夺回了地球，也不是我们的家园，而是人类的家园。”11D缓缓说道，林艾震惊于她的想法，丝毫没有注意到的是11D那不同于其他人型的亮晶晶的眼睛，和死死握住的手里的剑。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林艾心情复杂地想到，现在她能理解为什么尤尔哈要消灭11D了，为了消灭生出自主意识的她。作为人造人，自己应遵从命令消灭她，作为人类，自己也应该消灭她，扼杀所有会对人类文明产生威胁的东西。
但是，作为林艾，她发并不想。
当林艾说出为什么的时候，11D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手里死死抓住的剑也松开了，“你果然是不一样的。”11D当着林艾的面将自己抓在手里的剑丢了，坐到林艾的前面和她对视而坐。
“我曾经想过，能够理解我的人是什么样子的，我甚至想过机械生命体都有可能，毕竟我现在和它们算是同类，但没想到竟然会是尤尔哈现役战斗人型。”11D自嘲地笑了笑，毕竟今天的遭遇在她看来是无法想像的，她也试过和以前来消灭回收她的人型讲讲道理，但回答她的只有“根据命令，我必须回收你。”这种死硬的回答，这一度使她怀疑自己存在的真实性，自己的存在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要知道我这是在反抗自己的造物主，这是大不敬的……可是我想追求自己的生活啊，我想像一个‘人’一样活着，我想像以前人类总说的‘每一个生命都被尊重’地活着，我不想当一个兵器。”
这次林艾注意到了，11D眼睛里的，那不同于人造人清澈但死寂的眸子，里面多了一些活力，但也多了一些沧桑。
林艾以前算是一个死宅吧，为了洗脱自己死宅的臭名声，他开始直播，但真正让他和别人交流的话，他还是很怂的，但现在，她想多看看11D的眼睛，她曾逃避与人交流，真让他到一个没有同类的地方，她又开始怀念和人交流的那种感觉。
接着，她就感觉到一个温热柔软的躯体投入她的怀里，11D轻轻地在她的耳边说道，“够了，你眼神里的东西令我很开心。”
她又感觉到11D将自己粗暴地推开，然后放了一堆东西在自己的手上，其中还包括她的刀，“交给你了，我的一切，你走吧。”
“什么？”林艾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为什么突然就会有一种送终的感觉。
“我坚持不下去了。”11D轻轻地撩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刘海，“2B说的没错，我已经到极限了，这副躯体不允许我再任性下去了，这些东西就留给你了，只有你能光明正大地活下去啊。”
“你……”林艾感觉又什么想从胸口窜出来，但又被自己死死地束缚着，只能感觉钻心地疼痛。
“赶紧走，你听过古时候人类的故事吗，她们中的那些大侠，是不会让别人看到自己最后的时光的，我反抗基地那么久，也能算一个叛逆的大侠了吧，所以，离开好吗，就留我一个人。”11D看着天空，闭上眼睛贪婪地呼吸了一口空气，然后就不动了，林艾知道，这是她下的逐客令。
“保重。”林艾顿了顿，起身向来时的方向走去，她还要回去找到被小狗。
“也许还能再见。”11D看着林艾离开的方向，苦涩地笑了笑，“只是物是人非，到了那个时候，能体谅体谅我吗？”接着伸出手，像是想抓住什么似的，“自由的时光……太少了啊……好不甘心……”
——
过了不久，林艾才回到刚才战斗的地方，2B和9S也走了，只剩下战斗留下的满地痕迹和昏迷的小狗。
“起来了。”林艾用脚尖提了提地上的白色物体，一阵杂音之后，小狗头上的灯又亮起来，它晃了晃脑袋，才慢悠悠地飘起来。
【……】
【刚收到基地确认的消息，11D的黑匣子反应消失了，我们的任务完成了，恭喜你，艾。】
“小狗。”
【恩？】
“闭嘴。”
林艾回头看了看刚才分离的方向心情复杂地低下头，其实我也是你说的造物主的一员啊，11D你以为我是能理解她的人型，实际上，我是能理解你的人类啊……不过不错了，你的想法，你的心愿，我作为一个人类，厚着脸器算是你的造物主，认可了。从此以后，你在我的心里，不再作为尤尔哈11D，你将作为我林艾的同类，作为一个半人类的人造人而活。
作为……
该死，忘了告诉她我的名字，还有忘了问她的名字了啊，你一定有名字的对吧，不是冰冷的代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