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圣兽双使
明媚的阳光未必会给人带来好的心情，尤其是没本事赚钱，又好吃懒做的人。
南宫飞凤就是这种人，一个负了债，又还不起债的人。
债主是塞外财神慕容宽。一个称得上财神的人就一定懂得持家精简，更懂得怎样黑吃黑坑蒙拐骗干非法买卖，谋取暴利，没人知道他的出身起家，等人知道时，就已经称得上财神了。民间传说的财神爷是商朝的丞相比干，被妲己挖心而死，所以封为财神，都说财神爷没心，有多少钱都会送人。如果真这样的话这人只能称得上是乞丐，真正的财神绝不是这个样子，他们甚至比乞丐花子更抠门，当然也有例外大方，那就是他们为了得到一件东西，或有人要他的命的时候。
南宫飞凤认识他的时候，是在她最穷苦潦倒的时候，慕容宽不止一次帮助他，甚至暗中派人保护她，反而不露声色，只有在必要的时候如神龙一现。
南宫飞凤当然不是普通的女子，因为她有江南第一美女的称号。她懂享受，爱打扮，这些最重要的就是要钱。
她终于被慕容宽的富有，神秘所倾倒，主动投怀送抱，等慕容宽真正娶她的时候，她又在洞房花烛之夜，像中箭的兔子一样逃得不见踪影。想到慕容宽看不到新娘子时的尴尬，愤怒的时候，一阵惬意，又一阵失落。虽然很刺激，却又很惆怅。
一时的刺激却换来无穷的烦恼。等她看到慕容宽的真面目的时候，才知道，她所花的每一文钱都有代价的，而切这代价绝不是轻易能还的上的。
他可以找最好的猎人带着最好的猎犬，想寻找猎物一样寻找南宫飞凤。所以南宫飞凤也只好像猎物一样四处逃窜。这是十年前的事，那时她才二十岁。
十年后同样的她演绎着同样的故事。现在她学乖了，她住比狗窝强不多少的最廉价客栈，吃最粗糙最简单的饭菜。
十年前打死她也不会到这个地方来，十年后她却做到了，而且一住就是十几天，没人知道这是为什么，甚至她自己，也会感到迷茫。
现在她啃着又硬又冷的馒头，吃着快要发酸的的咸菜疙瘩，好在客栈免费提供热水。有时她甚至觉得生命就像这又冷又硬的馒头，乏味至极。
这就是人，这就是生，合起来就是人生。有些时候，人死要比人生快活的多，可很多人宁愿这样窝囊的活着，也不愿去死。
噎了一个冻馒头，喝了半瓢热水，这就是早饭，无论饭什么样，它总是饭，吃了就不会饿死。
午饭呢？晚饭呢？
“谁相信这是人住的地方？又有谁相信塞外女财神住这个地方，难怪慕容宽气得要死。”声音粗犷苍老，南宫飞凤没听过这个声音，当然更没见过这个人。女财神，南宫飞凤说不出的讨厌。
等这个人就像回到自己的屋子的时候，南宫飞凤突然一惊，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进来的绝不是个老人，年轻，却有成熟，成熟却又年轻。他的身材很匀称，匀称的找不出一丝不对的地方，高挽的发髻随便系了条红带子，一袭宽大的白衣显得无比洒脱，这些就像天上的云，而他的脸就像悬挂的太阳，令人不敢久视，却又舍不得少看一眼。美，美的炫目，看多了甚至有头昏的感觉。
这样的男人，相信几千年也遇不到一个。
她闭上眼喘了一口气：“难怪有人说看你一眼都要命。”
“谁说的？”他笑道：“难道见过我的人都被我要了命。”
“该叫你要命书生才对。”
“看来你知道我是谁？”来人道。
“天下独一无二的灵兽宫，绝无仅有的圣兽宫左使凤无双。”南宫飞凤道。
“圣兽宫只不过住这几个人不像人，兽不像兽的东西。左使，凤无双，他在哪？”他满脸的调笑。
“我也不知道，只不过他还没死。否则，谁也不知道，天下竟会有这样的一个要命的怪物。”南宫飞凤笑道。
“一个女人要想嫁人的时候，就一定将这个人打听清楚。”
“嫁人不是好事”南宫飞凤摇头道：“每次要嫁人的时候我都会后悔，所以就会倒霉一辈子。”
“偏巧我现在真在走运，总想找点霉事，偏巧又遇上正在倒霉的你。”
“你不会说是想娶我吧，我如果早点嫁人，说不上儿子都有你大了。”南宫飞凤笑道，却有说不出的辛酸。
“好像我就喜欢这样的女人。对于我喜欢的女人我从来不会吝啬，我虽不常请客，但这一次却非请不可。”凤无双调笑道，他的声音和他的表情令人看起来那么不协调。
“谁敢赴要命书生的宴，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我敢肯定，她即没吃熊心也没吃豹子胆，只不过吃了一个冻馒头而已。”要命书生笑道。
“馒头虽不好吃，却很放心，至少充饥之后不会欠下人情，如果有人平白无故的请你吃饭，八成是对你有所企图，吃人嘴短，所以我这辈子就倒在被人请的霉上。”
“南宫飞凤什么时候学的会亏待自己，我保证这里的烤羊和乳酒你从来没吃过。”
有人请客，南宫飞凤从来就不会拒绝，尽管上了好多次当，何况和灵兽宫的左使在一起喝酒，并不是人人都有的机会。
羊肉烤的金黄，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甘冽的奶酒使人不饮自醉。
南宫飞凤干了一杯。酒一下肚就像吃了一团火焰，这是最正宗的奶酒，也只有在这里才会饮到这样的烈酒。
这里是附近百里最有名的酒肆，只要到这里的人都会来着喝上几杯。
金黄色的烤羊看来还有些生，甚至有的还在冒血，吃到嘴里却香嫩异常，更有一丝淡淡的檀香。乳白色的奶酒，入口辛辣却又不失一阵浓郁的奶香。
这里的大师傅是地道地道的蒙古人，粗犷，凶悍，手起刀落，在他手下死的羊极痛快，丝毫没有痛苦之色，等感觉到痛的时候，皮已褪下来了。
他是个优秀的大师傅，也是个好的杀手。
“你为什么不敬我一杯？”凤无双笑道。
南宫飞凤此正在吞食一条羊后腿，就这酒将肉冲进肚里，随后又一块肉塞进了嘴里，既像风卷残云又像饿鬼投胎，她已好久没吃到这样的好东西了。
凤无双小盏轻酌，一条小羊腿还摆在他的身前，他的姿势很优雅，甚至一举一动都令人很舒服，他看着南宫飞凤就好像是在看马戏团的动物在表演吃东西。
南宫飞凤打了个隔又喝了一口酒，样子很舒服，她的脸因酒精的关系也显得红嫩异常，凤无双似乎有些看呆了“我此时能吞下一头牛。”她笑道：“你若饿了也一样。”
凤无双承认：“只不过我不经常让自己挨饿。一个人不论做什么都不要太亏自己，否则活着就没意义。”
“活着没意义，那死人呢，”她喃喃道。
“每个人都会死，”凤无双道。
“可他们确实死的无辜。”
凤无双叹了口气，在抚摸着自己的手，这双手尖如竹笋，完全不像男人的手。在他身上发生什么样的事都不奇怪：“每个被杀的人都这么说，就像每个进监狱的人都说自己冤枉一样。”
“可这两个人就不一样，李兴风，周作浪。他们虽没死，却必死还要难受。”
“杀人的人，迟早会被杀。他们有没有想到被他们杀的人岂不是也和他们现在一样。”凤无双淡淡道。
“可他们根本就没有偷什么圣兽令。”
“我也知道，凭他们的本事，还不配到圣兽宫盗圣兽令。”
“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废了他们的绝技。”
“等我伤了他才知道，传说总是那么动听。看来你是想替他们讨个公道。”
“我就算想也没这个本事，我想这个圣兽左使不是误食了什么仙草，就是遇见了什么异人，以至有这么高的武功。”她斜眼看着凤无双。
凤无双叹了一口气：“每个人的命运也许是上天注定，因为你我都无法选择。”他喝了一杯酒：“我告诉你个秘密。”他神秘兮兮道。
“一个人若要活的久些，知道的越少越好。”南宫飞凤道。
“你的确是个狐狸精。”凤无双笑道。
“只可惜再狡猾的狐狸也会钻进猎人的陷阱。难道我现在突然走运左使告诉我什么好事？”她的样子绝不相信。
“也不会是什么坏事，因为你曾经帮过我，对于帮过我的人，我一向不会吝啬。”
“看来你比我自己还了解我。”南宫飞凤笑道：“只不过我知道，我若知道这个秘密，只怕死期也就不远了。”
“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不少，可直到现在他们还活着。”凤无双道：“我告诉圣兽令的秘密。”
“圣兽令？圣兽宫的镇门至宝。究竟是什么东西？”她问道，凤无双的话的却勾起了她的好奇。
小二送上一壶鲜奶，一壶奶茶。
和一个漂亮的人在一起聊天喝茶，总是件最愉快的事，绝对会有一个好的心情。
凤无双轻抿了一口奶，他的样子就像是在陪同客人，而南宫飞凤也无疑是个好听众。
“自古以来，没有一个人的功绩超过成吉思汗，他打下的疆土比我们想象的都多，你可知道原因？”
“你又再问我了，”南宫飞凤笑道：“我虽不知道原因，可成吉思汗我总听说过。”
“成吉思汗所以被称为天之娇子，原是天帝最小的儿子，是勇猛与智慧的化身。天帝遣他来人间，除了要收复异邦，六道中的阿修罗道，”他顿了一顿“三届分六道，天道，阿修罗道，人道。畜生道，恶鬼道，地狱道，阿修罗道就是所谓的魔道，常于天道为敌，有时化身人间，逍遥法外，天帝当然不会令他们横行，所以就有了成吉思汗，又将镇守四方的圣兽派到人间，四圣兽神力高超天界少有敌手，成吉思汗的马是青龙的种，日行千里。箭是朱雀的羽毛，一箭贯双雕。每到大战时，四圣兽现身，白虎行风，青龙行雨，玄武霹雷，朱雀闪电，风雨雷电天意四象，任你千军万马霎时灰飞湮灭，消失殆尽。”
南宫飞凤长呼了一口气：“既然这么厉害，又有灵兽护体，可他的命不长。”
“星火一点可以燎原，死水一潭最后只能苦干，生命不再有多长，只要那一刹那的光辉就足够了。何况他的光辉足可和日月长久。”他倒像一个老夫子不厌其烦的教导学生。只可惜他不是个好夫子，南宫飞凤也不是个好学生。
一个秘密，一个曾经久远被人遗忘的故事。
“成吉思汗还有一个秘密，也是天帝的秘密，当年开天辟地盘古大仙周身化作天意四象，他的精魄却化作一把镇天剑，本来镇住大地不往上涨，天不下陷。却不料被伏羲遗失在须弥山上。天崩地裂，群妖并出。才引出女娲补天，皇帝，炎帝，蚩尤，尧舜禹汤，接幢而来的天灾人祸。兵戈连连，为此伏羲弃了天帝之位，来人间受苦，西方极乐之主释迦如来将天地分为三界六道。佛道本本属出世道，并不在六道之内，各按因果轮回转世，丝毫不怠。天帝仁慈，只盼找到镇天剑还天地太平，所以派四圣兽协助太子，只是圣兽杀戮太多，以至犯了天条。”
南宫飞凤似乎听入了神，她一向很喜欢听故事。
“天下什么东西最大？”他突然问道。
“当然是海了，”她就像一个好学的学生在回答老师的问题。
“不错，四圣兽杀的人足可填平一个海。”
“的确够多，不论谁杀了这么多人都会犯了天条。”
“被杀之人冤魂地狱恶鬼两道容拿不下，无处可去，在人道飘荡，世间不得安宁，最终惊动极乐佛主，遣四大菩萨来到人间，超度恶鬼，阻止杀孽，此时的成吉思汗已知道镇天剑所在。却无法取得，最终被四方苦主围住，恶鬼充满整个虚空，最后的成吉思汗只能以命抵命。”
南宫飞凤长处一口气：“四大菩萨是谁？”
“四大菩萨是大智文殊菩萨，大行普贤，大悲观音，大愿地藏。地藏菩萨是幽灵教教主，劝他做法事超度亡灵，圣兽依仗神力，目空四海竟然暗害菩萨，最后被大悲观世音以佛门狮子吼震散圣兽聚顶三花，破了法体。四方苦主苦缠不放，以至无法重返天界，被封在圣兽令中。”
南宫飞凤揉了揉发酸的脖子：“后来呢？”
“没有后来，当年成吉思汗将灵兽令交给三子阔窝台，一直传到元顺帝，只知道圣兽令藏着圣兽的精魄，却无法开启，失去神力。灵兽不但关系着圣兽宫的命运，也关系苍生的秘密，谁得到圣兽令，能开启圣兽令，就能得到圣兽的辅佐，无论他想干什么，都不是很难。”
“魔剑，秘笈，宝藏。现在又出了什么圣兽令，我总觉得十分荒谬，却每次为此都死了好多人。”
“听起来荒谬却未必是假的，多少传言都变成真的。”
“圣兽宫公主想必是蒙古元顺帝的后裔了。”南宫飞凤道。
“也只有宫主自己知道。”
“看来就算我得到灵兽令也没什么用，因为我没什么想要的。”
“圣兽令已出现在食神庄。”凤无双道。
“食神庄的人很多。”南宫飞凤说道。
“人虽多，得到圣兽令的只有一个。”凤无双的眼紧紧的盯在南宫飞凤的脸上。
“不知这个人是幸运还是倒霉。”南宫飞凤叹道，好像这件事根本与她无关。
“不知道幽灵在哪里，他已知道圣兽令的下落，这个人一想心狠手辣。”凤无双道，他的眼还是盯在南宫飞凤的脸上。
“若是我知道就好了，可惜我真的不知道，你总不会认为我得到圣兽令吧？”她看着凤无双，却不像凤无双看她那样自然，甚至有意思心虚。
“南宫飞凤虽是个狐狸，却应该知道利害，最好你说的是真的。”他说完站了起来：“我要走了。”
“就这样走了，作为客人我总该敬主人一杯。”酒喝到嘴里是苦的，茶冷饭凉，烤肉虽好，可凉了却丝毫无味，甚至不如馒头。分别总是令人伤感，南宫飞凤一阵惆怅，她并不认识凤无双，她也很少听故事。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讲不完的故事，因为她活着。
“希望我再见到你的时候一样年轻，而且漂亮。”
凤无双走了，没有见过他的人，永远也想不到，这个世上会有这样的一个人。
她又回到那间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屋子，除了空荡之外她找不出第二种感觉。她的人，她的生命岂非和着屋子一样，寂寞、空虚。
她的一生都在寂寞中度过，天真的童年，陪伴她的只有年过半百的奶妈子。成年呢，别人都坐在花轿上，娇滴滴的等着新郎掀开蒙头红时，她却在外面流浪，就着积雪啃着硬馒头。
她又喝了一杯酒，一滴泪滴在酒杯里，又苦又冷。
十年前，她十八岁，也是她第一次离开自己的房间，第一次来到前厅，第一次见到陌生的客人，第一次向人敬酒，也第一次饮酒。
能令南宫飞凤敬酒的人不多，只有这个人例外。
南宫飞凤的父亲南宫烈，江南首屈一指的富豪，南宫飞凤是公认的江南第一美女，除了几个少数人之外，几乎没有人见过南宫飞凤，只不过是南宫烈自己汇了一幅女儿的画像。
南宫山庄的食客很多，最特殊的，要数有剑神之称的龙天羽。
他不但是剑神，也是穷神，所以到处混饭吃，无论他混到哪里，都会奉为上宾。
所以南宫烈要爱女下楼。外人见过南宫飞凤的只有剑神一人，有人说剑神之所以常驻南宫山庄就是因为南宫飞凤。南宫烈要爱女下楼，就是要留住这位剑神。
从此，南宫烈就称自己有三宝，第一是富可敌国的宝藏，第二是宝贝女儿南宫飞凤，第三是剑神龙天羽。
南宫山庄就像一座山，就算是最难惹的黑道人物也不敢打南宫山庄的主意。
第三年这座山就倒了，南宫山庄被一群神秘的黑衣人袭击。慌乱中南宫飞凤被人救走，她甚至连救她的人是谁都不知道，而南宫山庄丛此化为灰烬。
剑神却不知去向。
从此她就变成孤儿，流浪汉，可她还要活下去，只要她不死，就得活下去，她做到了，而且比一般人活得都快乐。因为她要做一个强者，强者不流泪，流血。
她伏在桌上轻轻的哭泣，这样的日子她不知道过了多少日日夜夜，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才像受委屈的孩子一样，哭泣，伤心，难过。
天暗了下来，漆黑的屋子忽然亮了起来，一阵香气，是店小二，他端着一大盘烤肉一壶酒：“方才的那位客官留下十天的饭钱，你可以在这里大吃十天，而且是最好的饭菜。”
“十天，十天之后呢？”她讥笑道，不论怎么说，至少这十天不用吃冻馒头了。
店小二走了出去，临走时说了声“慢用”。
孤零零的小屋，孤零零的人。她走出的时候天上繁星点点，空旷的天地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她永远都像离群的雁，永远都那么孤独，有时她甚至后悔真应该嫁给慕容宽。
漆黑的天漆黑的人。
幽灵上人。
南宫飞凤险些撞到他身上。幽灵似乎早就在等她，南宫飞凤只有退，可她却不能退进屋里，因为她知道，一旦退进屋里，自己就会成瓮中之鳖。她靠到了墙上，随时准备逃走。
幽灵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径直的走进屋，宽大的黑衣看不出他如何走动，就像幽灵一般飘进屋内。
烤肉，酒，筷子还原封不动的放在桌子上。幽灵倒了一杯酒，他的眼睛始终没离开南宫飞凤，南宫飞凤却不敢瞅她，深更半夜谁也不愿意跟一个鬼在一起。
“好酒”幽灵道：“你为什么不喝一杯？”
南宫飞凤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把那壶酒喝干或者倒光，她只想狠狠的一拳把幽灵的下巴打掉。可现在就算给她十个胆她也不敢。
幽灵拿起一块烤肉放在嘴里大嚼，又“咕咚”的喝了一大口。片刻间一大盘烤肉一壶酒吃了个干干净净。
此时的南宫飞凤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多愚蠢的事。才知道看别人吃饭自己是件多难受的事。
就在幽灵仰脖喝酒，挡住了视线的时候，南宫飞凤如中了箭的兔子，转眼不见了踪影。她的轻功并不弱，一口气跑出了数里，等她感觉累的时候，倚在树上喘着粗气，闭目养神。
她忽然闻到一股腥臭味，却发现幽灵正在向她吹气：“其实你本该知道，在我面前你就是一个孩子。”他不笑还好，这一笑更令人毛骨悚然，就像死人掉了下巴，张开嘴足可吞下一个大馒头。
南宫飞凤长出了一口：“一天之内我竟然遇到圣兽二使，真不只是走运还是倒霉。”她苦笑道。
“你是走运，因为你知道，不论谁得到圣兽令都会被圣兽宫追杀，所以我是好意来找你。”幽灵道。
“好意！”南宫飞凤嘲笑道：“看来我真该谢谢你，就算是好意，难道谁愿意和鬼在一起？”
“把圣兽令给我。”幽灵伸出手。
南宫飞凤终于明白凤无双为什么会给她讲故事：“我若有圣兽令早就给凤无双了，他是个很令人喜欢的男人。”
幽灵冷笑：“我追圣兽令到食神庄，却失去了人影。后来有人将我们引开，我告诉你那个人就是凤无双，在引开我的同时，他将圣兽令塞给了你。”
南宫飞凤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像所有的事都和我有关系，想不到圣兽宫的左使偷走了圣兽令，却又莫名其妙的弄到了我头上，看来兽终究是兽，因为野兽不会讲理。”
“凤无双混在人群而且离你最近，众人都中了唐门之毒，他乘机将灵兽令塞进你怀里，虽然他做的隐秘，却没逃过我的法眼。”
“法眼？”南宫飞凤嘲笑道：“是鬼眼才对。”
她手心额头满是凉汗，在食神庄的确有人捅了她一下，没想到却被人放了东西，更没想到竟是圣兽令，只是圣兽令并不在她身上。
“既如此，当时你为什么不拿走圣兽令，反而去追凤无双。”她想了想：“我知道了，你的目的并不是圣兽令，而是至凤无双死地。因为凤无双在圣兽宫的地位高过你，在你之上，不论能力武功都高过你，所以你对他恨之入骨，总想除掉他，只可惜，你怕不是凤无双的对手，可你也怕你的手下不敢对风无双下手，所以。”
“我找上你。”幽灵道：“拿回圣兽令。”
“可是风无双还是早你一步找到我，只是结果一样，因为我身上根本就没有圣兽令。”
“你告诉了凤无双？”幽灵疑道。
南宫飞凤不肖一笑：“凤无双用请我吃饭的办法，已在我身上摸了一个遍，我也只装作不知所以我大吃特嚼。只是她的手太轻，轻的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他在摸我。”
“可你还是知道了。”
“因为每个男人都想摸我，凤无双也不例外。”南宫飞凤笑道。
“看来在你身上我的确找不到圣兽令，只不过你比圣兽令更有诱惑，”他说这句话时，南宫飞凤已不见了踪影。
她只觉得自己变成一阵风，她宁可被大猩猩强奸一百次，也不愿意见到这个半人半鬼的东西。
直到她跑脱虚的时候，她才依到一棵小树上。
酒劲已褪。她忽然觉得一阵空虚，甚至有些晕眩。
她的全身像着了火，整个身体就像被火烧剩下灰炭，无比的乏力，无比的疲倦，她只想好好的睡一觉。迷糊中她发现脸一丝冰凉，凉的透心，直通心底，而且一股腥气慢慢地拂过她的脸上。
幽灵的鬼爪正在南宫飞凤的脸上慢慢地轻抚着，就像抚摸一件珍宝。
“不跑了，”幽灵笑道：“南宫飞凤似乎不是认命的人。”
“遇到鬼，飞凤也变成了死鸟了。”南宫飞凤嘲笑道：“我只是觉得你怎么会长了一双鸟爪，这么尖的爪子抓母猪的脸还差不多。”就在此时她的右脚无声无息的踢在幽灵的裆部，幽灵毕竟不是真的鬼，也有人的弱点。南宫飞凤这一脚足可以踢死一只狼。
幽灵痛苦的蹲了下去。
“我若没这种本事早就不知被人强奸多少次。”南宫飞凤冷笑道，活动活动踢幽灵的右脚，潇洒的走了过去，却又如中了箭的兔子。
直到南宫飞凤跑得不见了踪影，幽灵才站了起来，真看不出有什么痛苦之色：“猫要吃老鼠总是先玩个够，因为像你这样的人，只要有一根稻草就不会掉进水里，因为这世上能够不被你诱惑的人的确不多。”他晃了两晃就不见了人影。
南宫飞凤直到跑的倒在地上起不来的时候，她也不想再跑了。
幽灵就像看着被玩瘫的耗子，猫一样的眼盯着南宫飞凤苍白的脸：“我倒像看看你现在还有什么伎俩。”“哧！”的一声她的绵袍被撕破，露出白玉般的酥胸。
冷风刀一般的将她刺醒，她一拳击在幽灵的脸上，南宫飞凤直觉拳头发麻，直到她累的实在打不动的时候她才软软的垂下手臂。幽灵拽过南宫飞凤的脚，将她平托在地上，“哧哧”几声，南宫飞凤直觉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只有闭住眼睛，她已准备将幽灵当做大猩猩，她看来已准备接受命运，除了接受命运，她还能怎么做。
漆黑的夜，南宫飞凤只觉得幽灵喘出来的腥臭的气如虫子一般钻进她的鼻子，她的肺，甚至她的身体。
漆黑的夜，漆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