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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三仙四子

第13章 三仙四子

一个心情不好的人就算是百年佳酿喝到她嘴里也是苦的,不但难喝,醉得也非常快,南宫飞凤不知喝了多少酒也不知醉了多少天。

十天前,她和萧慕云被人袭击,是萧慕云打破小女孩的嘴,是老太婆剑一迟钝,她在剑下逃脱,可老太婆似乎并不管小女孩的死活,反倒是一心要她的命,就像是南宫飞凤抢了她的男人,弄瞎了她的眼一样。就这样被老太婆追的无处可逃时,也许是老天帮他,突然起了一个旋风。南宫飞凤才逃出老太婆的手掌。可等她回来找萧慕云时,连同那个小女孩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在后来连那个老太婆也不见了踪影。她翻遍了方圆几十里的土地,就算是老鼠洞她也没放过,除了几只比她更倒霉的山鸡兔子之外连个鬼也没有。

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连个鬼也没有。

十天的时间不算短,连鬼的消息都没有,她彻底的绝望了,绝望对她并不陌生。因为她经常绝望,自从南宫山庄被毁的那天她就开始绝望,一直绝望了十多年。

慕容宽算不上好男人,但对她却不坏,她嫁给他三次,却逃了四次婚,因为她在等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是谁,绝不是萧慕云,在她激情洋溢的年代,萧慕云只怕还是个孩子,而且绝不会是太大的孩子。

她最喜欢的不是人,而是醉,根本的问题虽没解决,她的身体却觉得解脱,至少片刻的解脱。她并不喜欢萧慕云,十年有多少叱诧风云的剑侠,拜在她的脚下,她甚至瞅也没瞅,如果她是那么随随便便的会喜欢上一个人的话,她现在至少嫁人十次。

她喜欢和萧慕云在一起,除了他有用不完的钱,又不会武功之外,这个人最大的好处就是呆,在他眼中好像没有爱情这回事。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绝对是一个合格的跟班。对于这样的人不论谁失去都会很难受。

她是个很懂享受的女人,有十两银子可花,她绝不花九两半,有女儿红的时候,她决不喝烧刀子。大多数女人都会花一个铜板买两个馒头,省下几文钱买花粉。对于花粉她更不会吝啬,明知最好的花粉也不过三五两银子,她宁愿花十两银子,其余的银子只不过为了买小贩的半天马屁,所有人也许认为不值,她却认为足够了。

所以,小贩们都希望遇到这样的主顾。

十两银子一天的房间绝不便宜,当然待遇也不同,可以不用出房间就可以舒舒服服的洗个热水澡,不用出门就可以吃上想吃的菜,想喝的酒,哪怕是三更半夜。

今天是第五天。

每天夜里她都听见一阵呻吟声,就像野兽垂死前的低嚎声。令人毛骨悚然,南宫飞凤认为在做梦,一定是萧慕云死得冤,所以她决定夜里去祭奠他。

所以今晚她喝的特别少,她认为祭奠最好是在子时,传说鬼都在子时才能出得了鬼门关,尤其是向萧慕云这样没有亲人的屈死鬼。

突然觉得一阵困倦,精神一旦松懈,困倦随之而来。何况她的身体不知积蓄了多少未消化的酒精,酒是苦的,酒精也不会甜,就算睡着喘气时都有一股又苦又辣的味道。

睡梦中她又听到低嚎,痛入骨髓的低嚎。

清醒时胆子不大的人,喝多了也不会太大,只有在似醉不醉是胆子才最大。明知眼前有一只想要吃人的老虎,她也敢去拔它的牙,因为她觉得,只不过是一只温顺的小山羊在舔她的脸而已。

走廊空洞洞,呻吟声越来越近,她发现就来自对面的一个房间里。

不是鬼。南宫飞凤叹息道,她此时倒有些失望,一个人若遇到超常的事总会变得的特别敏感。

她发现从未如此清醒过。

屋内的人似乎极力忍受着痛苦,压制自己的呻吟声。事实他却无法忍住要命的痛苦。

南宫飞凤只觉得冷汗渗透了全身。

呻吟声越来越近,因为她走进了那间屋子。

这声音虽不熟悉,却也绝不陌生,苍老,低沉。至少听过一回,酒精髓麻醉她的肉体,却还没麻醉她的判断力。

她踢开门时,伴随着一阵无法形容的恶臭,地上扔满了乱七八糟的棉帛纸巾和腐烂的草药。整个屋就像一个破烂的仓库,又像被人遗弃的特大垃圾桶。

呻吟声来自草药堆上的人。

整个人都埋在药堆里,依稀可以看出他曾经穿的是一袭白衣,只不过现在已经沾满了脓血和草药的颜色,他的头发滚的就像一个乱草堆,五指变成了黑黄之色,地上的铺板被抓出数道深沟,他的手因此也被弄得血迹斑斑,他的胸部,四肢,只要是肌肉都已经腐烂,而且涌着脓血,发出一阵阵无法形容的恶臭。

就算是最熟悉他的人也觉想不到会是他。他的脸变成紫肝色,紫中夹着暗黑,只有双目如清泉一般清澈。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灵兽左使,圣手书生凤无双。一个人的面目可以变,他的眼神却绝不会变。

南宫飞凤只希望看错。

一个风一样,不可一世的人物,现在死狗一样的躺在草堆里,草药解不去他身上的毒。因为毒已侵入他的五脏六腑,他所剩的只有一副未烂透的躯壳和一口未咽下的气。

“七绝封窍散。”唐门最霸道的解药。南宫飞凤捂住了嘴,她只希望看到的是野兽的尸体,哪怕是老虎狮子。

他是凤无双,天下独一无二的凤无双。除了吐血等死外,他好像再没什么事可干。

南宫飞凤在他的灵台输进一丝真气,灌了一粒丹丸,如果换了别人一定觉得可笑,此时的凤无双就如同干涸的大海,南宫飞凤的真力如同注进了一滴水,在唐门的毒药面前,药物变得何等渺小。在大自然残酷的面前,人类又变得何等不值一提。就算渺小,不值得一提,她还要做,虽然死人还是死了,至少给活下的人留下了安慰,减少了遗憾。

凤无双突然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他似乎有了精也有了神,南宫飞凤又似乎见到了昔日的叱诧风云的圣手书生。他的脸突然变得红润,就像婴儿一般:“用被子把我裹起来。”

被子很大,南宫飞凤的眼泪湿透了被子。

凤无双就像一个大粽子:“想不到我临死前还能碰到你这个妖精,你知道这只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就算百变郎中在此,也只怕没有回天之力。”他的声音仍是那样苍劲如钟,从此以后没有人在能听到同样的声音。

南宫飞凤只有暗自抹了一下眼泪:“是谁伤的你?”能伤圣手书生的人至今也找不出一个。

“我中了暗算,唐门的暗算。”

“除了唐门,我还真想不出哪里有这么霸道的毒药。”南宫飞凤道:“你和唐门的人交过手,和谁交的手。”她呼吸急促起来。

凤无双突然大笑起来:“唐门虽厉害,却被我毁了,从此江湖上再也没有唐门,什么唐老太,唐善财。”

“你为什么要毁了唐门,就因为唐门不投靠你们圣兽宫。”

“有些事非做不可,不是外人所能明白的。”凤无双叹了一口气:“想收服唐门的人很多,如今的唐门早已不是昔日的唐门,无论哪个门派都可以灭了他,所以唐门只有找一个靠山。无论唐门投靠了哪一个门派,都是对江湖都是一种威胁。”

“唐门从立派以来,经历了多少腥风血雨,这并非偶然。”

“那是以前,现在的唐门不堪一击,”他又笑了笑:“其实唐门的毒药也不是传说中的那么厉害,我已经三天了还没死。”

“因为你是独一无二的圣手书生。毁了唐门,圣兽宫损失也不小。”南宫飞凤问道。

“只死了我一人。”凤无双道:“可唐门却被我毁了。”

“唐老太,唐善财都死了。”

“杀人的人早晚被人杀,无论谁死,都没什么好奇怪的。”凤无双道。他的话也许说的太多,脸色暗了下来,嘴角不断涌出鲜血:“我杀人无数,注定一生孤苦无依,想不到临死前还能遇见你,也算上天对我不薄,我只希望你能将我埋在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让我在孤独中偿还自己所造的罪孽。”

人之将死,总会忏悔自己的过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是对活人而言,对于死人来说什么用都没有。

“我好久没喝酒了,我想郊外的景色一定不错。”凤无双道。

南宫飞凤很快就拿出了一瓶酒,将凤无双负在背上,他的身子轻的出奇,南宫飞凤甚至觉得自己都没有了重量,片刻间奔出了数十里。

冷风刺骨,南宫飞凤的脸结了冰。

凤无双的脸漆黑如墨,浮肿的肉已将双目盖死,就算昔日风采如仙,现在也只有枯骨一堆。

“郊外到了。”南宫飞凤道:“酒就在这里。”她将酒送到凤无双手上。

“郊外依旧如此美丽,我出生时就在郊外,而且就是这个时候。”他用尽全身力气,将酒送到嘴里:“那时我也倚在母亲怀里。”谁出生不依在母亲怀里,只是那种感觉没人知道。

他将南宫飞凤当成母亲,无论他当成什么都没关系,哪怕是妻子,朋友,情人。

南宫飞凤将他放在地上,空旷的天地似乎只剩下他两个人。酒呛得他咳嗽了起来,“慢一点。”南宫飞凤轻轻地拍了拍他后背“如果不够,我这里还有。”她的眼泪在脸上结了冰。

“酒总有喝完的时候,人也总有死的时候,”他的脸因兴奋而变得红起来:“有美酒伴着,又有朋友送终——此生——无憾。”酒瓶的落地声,他的手也随着酒瓶垂了下去,他的生命也随着他的手垂了下去。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圣兽左使圣手书生这个人。

他的名字很快就会像烟一样飘走,他的人也像风一样很快被人忘记。记住他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朋友,一个是仇人。

他的仇人虽不少,朋友却只有一个,只一个就足够了。

南宫飞凤没流泪,她的泪流干了,流的只有血。

地冻得如冰坨,南宫飞凤的血足可以融化所有的冰坨。

她虽不想看,老天似乎很眷恋她,让她回忆一下昔日的血债。

凤无双的衣袖突然露出一把精光四射的宝剑,袖中剑,李兴风周作浪的绝技。地虽硬,这柄宝剑却像切豆腐一样,瞬间便挖出一个二尺款,一丈长的坑。

南宫飞凤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快点忘记悲伤。无论谁埋了死人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虽然谁都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早晚而已。

她用同样的速度回到客栈,却发现不远处有几个人,那样子像在跑,又像在追。

她的麻烦多的就像她的头发。所以她决定就算有人死在他面前,她也会装看不见,回到屋里大醉一场,只不过她忘了,她可以不找麻烦,麻烦却会找她。

她回到自己的屋子的时候,却怔住了,因为她记得她出来的时候屋里点着灯,因为她还拿了一瓶酒,可现在每间屋子都漆黑如墨,莫非有人,什么人。

她忽然觉得冷汗湿遍全身,等她认定的确是自己的屋子的时候,轻轻地用剑挑开门栓,轻轻的走了进去,贴着墙慢慢地移向屋里,桌上凌乱的倒了几个酒瓶,却没看到人,人想必一定在床上。

她虽喜欢开玩笑,却从不喜欢拿生命开玩笑,她也不知道床里会刺出一把剑,还是递过一瓶酒,这种情况虽有,却绝不会太多。

她当然希望递过来的是酒,所以她轻轻的坐在椅子上,尽管全身湿漉漉的不好受,甚至胃在收缩,可她还在等。

她紧张,床里的人何尝不紧张,她至少知道一件事,这个人是被追的无处可逃。

桌上酒坛早就空了,可她还要装出一副悠然之态,喝进冷空气的感觉只有她自己知道多难受,可她还要喝下去,因为她要迷惑敌人。

等她等得腰膝酸软,身心疲惫的时候,窗帘终于动了,一个肉团闪电一般击了过来,南宫飞凤丝毫不见疲惫之色,身子向后一仰,一脚将桌子踢向肉球,人也凌空跃起。

肉球灵如猿猴,空中连翻,躲开桌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每次遇到你都不会好事。”南宫飞凤叹道:“你简直就是个扫帚星。”

“若不是被人追的无处可逃的时候,谁愿意受你这种鸟气。”貔貅叹道。

“无处可逃,你是不是又遇到燕王了。”南宫飞凤问道。

“若遇到他倒好了,虽然人多,却没我跑得快,可这一次非但人多,简直比我快十倍。”

“但还是没追上你。”南宫飞凤笑道。

“谁让他们跑得快,跑过头了。”貔貅笑道:“其实跑得太快也没什么好处。”

“上次你救的是铁炫,这次呢,莫非是铁锤?”南宫飞凤嘲笑道。

“唉!这一次救的是我自己”貔貅一拍大腿:“哪一天我若不嘴馋不了,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想必是被人抓住然后你又跑了。”南宫飞凤道。

貔貅伸长了脖子,舔了舔嘴唇:“不是偷吃,是偷喝,其实也算不上偷,我若去他欢喜还来不及,只不过这次比较倒霉而已。”

“偷喝,若论酒,当数蜀中唐门,你莫非是去的。”南宫飞凤忽觉背后发冷。

“这次实在是太倒霉,偷不着酒,只好把造酒的人带来了。”貔貅无奈道,他掀开窗帘,床上躺着一个人。

“这个人想必一定是唐善财,如果唐门有一个人活着那么这个人一定是唐善财。”南宫飞凤道。

“你怎么知道?你不会真的是妖精吧。”

“因为我刚刚埋了毁唐门的人”。南宫飞凤叹道“唐门毁了,毁唐门的人也毁了。”

貔貅抓起酒壶,猛喝了一大口,只听噎得“嗝”一声“他妈的。”

唐善财安静的就像婴儿:“我点了他的昏睡穴,如果不是这样他早死了。”貔貅道:“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就这样了。”

“如果萧慕云在就好了。”南宫飞凤叹道:“如果他能和唐善财一样,我就谢天谢地了。”

“若有两条命的人,那么这个人一定是他。”貔貅道。

“但愿如此。”南宫飞凤面色忧愁:“但愿再见到他时他还是老样子。”

“你在这里住多久?”貔貅问道。

“十天。”貔貅问的快,她答的也不慢。

“那你一定知道什么地方有酒?”貔貅问道:“我也逃了十天,这十天不要说酒,就是尿我也没喝一口。”

“都怪你平时喝得太多了,酒当然在窖里,只不过只有酒保知道,可惜现在所有的酒保都睡着了。”

犯了酒瘾绝不会舒服。

“我保证天一亮酒保就会来,而且清晨的酒都不会兑水。”南宫飞凤说道。

貔貅突然打灭蜡烛:“不要动,来的全是高手。”有些人天生就有野兽的本领,无论何时何地,在何种环境下都能感受到危险的存在。

“我不动倒可以,只是这位不动。”她箭一般的跃到床边扯开窗帘,将唐善财塞到床下。

女人的心细男人永远也比不了,就像男人的粗心女人也永远比不了。

声音就来自隔壁的屋子,除了兵器声之外,还有惨叫声,显然有人受了伤。

明知道和自己无关,她还是决定看一看,有热闹可看她从来不会错过。

三个鸟怪,四个花精。

金雕,银鸽,铜鹰和梅兰竹菊四子。他们的头饰衣服都不同,分别是红蓝绿墨,头上分别别着枯梅,幽兰,翠竹和墨菊。这几个人即是花中之精,除了具备花香之外,杀人的本领也不弱,看到这几个人的打斗,南宫飞凤想哭没有眼泪,想笑有没有理由。

这几个人一定是为了唐善财,一个人太有本事也不是什么好事。

四子将门窗封死,如果没有意外,明年的今日就是三兽的忌日。

金雕终于等到机会,在枯梅身前不过数尺,左掌横击枯梅前胸,就在枯梅侧身躲掌时,金雕的头盔飞出,绝技出手,若不伤人便会伤己,金盔出手例不空回,只可惜他遇到平生仅有的克星。

枯梅侧身躲过金雕的一掌,右袖飞出,一丈多长的流云飞袖套住盔帽,金雕就像蛇被打了七寸,枯梅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大袖猛地向回一带,只听“卡”的一声,盔帽上的铁链被扯断,盔帽落地,鲜血如箭一般喷出数丈远,金雕惨叫连声,抽搐片刻,周身羽毛渐渐脱落。

“大哥。”银鸽,铜鹰见金雕已死,心神一乱,翠竹的竹棒如剑一般穿透铜鹰的后心。

杀人永远比救人容易。

“嗷!”一声狮子吼,貔貅一脚踢开门窗,连拍带打,迫得幽兰向后急退,就着一退之力,夹起银鸽,冲出窗户,不见了踪影。

南宫飞凤长出了一口气,貔貅好像天生就是个惹祸精,索性和他不是朋友,就算他死在她面前她也不会觉得难过,不论谁有这样的朋友都不会是什么幸事。

“砰砰砰,”四子如流星一般闯过窗户,南宫飞凤只希望他逃得快点。

她只想痛痛快快的喝几杯,睡上一大觉,然后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她现在仿佛全身虚脱就像是长了一场大病。

客栈所有的人都死了一般,这些人当然不是死了,只不过谁也不愿意惹事而已,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她轻轻的推开门,轻轻的坐在椅子上,轻轻地喘着气,似在闭目养神。

她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然后就觉得一股寒意从头凉到脚。她记得出去的时候屋里点着灯,她也记得回来的时候屋里屋里完全黑着,她再睁开眼的时候,蜡烛突然又亮了。它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突然灭了,也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突然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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