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蜀中唐门
突然，倒下的人群中一个白衣人冲天而起，一道流星击向幽灵上人，就在幽灵上人躲开流星时，白衣人失去踪影。幽灵上人双足一点地，如一道青烟般的追了上去。
片刻间失去了唐不肖，金雕等人的身影。
司马紫衣仗着内功深厚，勉强没有昏倒。却也四肢无力，盘其坐下运功。
“紫衣，”独孤鹤双目中流出一丝恐惧：“是唐门十毒腐骨散，难怪你中了暗算。”
司马紫衣点了点头，紧闭双目黯然不语。
“十毒腐骨散只有唐门独门解药能解，除了给你护法之外我真的无能为力。”司马紫衣第一次看到独孤鹤的绝望。中了此毒的人轻者废去武功，重者只有丧命。司马紫衣要做的只有用深厚的内力护住心脉，阻止毒素内侵。
一丝淡淡的香气来自醉红楼的幽兰雅室：“好个塞外醉红楼看来朕果然不枉此行。”朱允文笑道。
“陛下，千万不可如此声张，这里是塞外，不是京都。”方孝孺低声道。
朱允文一惊：“是朕失言。”
名妓小甜瓜的幽兰雅室和其他的青竹，艳菊等雅室没什么区别，只不过看似简朴一些，给人的感觉就像到了一户农家，农家里只有一个青布衣衫的女子在擦洗桌子：“贵客上门，请坐吧。”她就像一个殷勤的主妇招待着客人。
没看到小甜瓜。
这个丫头都没有什么特殊的装饰，高挑的马尾直垂腰际。
这里没有过分的奢华，却有更多的舒适，随意。青衣丫头转过身淡淡的一笑：“塞外荒郊不比中原之地，没什么好东西招待贵客，贵客将就一些。”说完每人倒了一杯香茗。香茗的清香顿时充满屋子，但却没有人能说出茶的名字。
“好茶，不知这茶出自哪里？”朱允文问道。
“当然出自这里，但却说不上什么好，只是这冬天能喝上一杯新鲜的茶或吃上一个新鲜的水果却真的不容易”青衣女笑道：“但在我这里却不是什么难事。”
“这倒奇了，难道姑娘这里有。”朱允文问道。
“你们要知道我的名字就不觉得奇怪了，因为我叫小甜瓜。”青衣女子道。
“想不到醉红楼的头牌小甜瓜竟是一个平淡的女子。”这倒出乎朱允文的意料。
“贵客的眼中小甜瓜一定是风流妖艳，看来让贵客失望了。”小甜瓜淡淡一笑。
“风尘之中如有小家碧玉，定会名动一时。”“朱允文道。
“贵客说笑了，小甜瓜不过是风尘女子，什么名动一时，我父母死于战乱，迫于生计才流落风尘，我生在穷苦人家，所以并不喜欢富贵的东西。”小甜瓜说完甜甜一笑，走进内室。
朱允文一呆。
虽青衣粗布，却另一番难得的风韵，她确实是一个难得的美人。片刻间她端出一盘刚采摘回来的香瓜，香瓜翠绿如玉，犹如翡翠雕成：“有人说，要留住男人的心，先留住男人的胃，不知我谁否能留住贵客的胃。”她笑道。
“我的心已留在香瓜上了。”朱允文笑道。
清甜的香瓜就像琼浆玉液一样滋润着几个人枯涩的胃：“不要说塞外，就是中原也难得有如此好吃的瓜。”朱允文赞道：“可否请教姑娘的芳名？”
“我的名字早就忘记了，不过小甜瓜倒是我的乳名，因为我生在农家，而且从小种的瓜就比别人家的好吃，所以他们都叫我小甜瓜。”
“不知姑娘可愿意到中原去？”朱允文问道，他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
小甜瓜淡淡一笑：“贵客的好意我心领了，以前也有人这样问我，我告诉他，我已习惯这种生活。”
朱允文一笑，向铁铉使了个眼色，铁铉立刻掏出一个大金元宝：“姑娘应该看出我很有钱，我可以为你赎身，更可以送给你一座大宅，如果姑娘不喜欢被人约束，我可以还姑娘自由，只是。”
“很诱人的条件，”小甜瓜说道：“每个来食神庄的目的都不同，我只希望贵客早些离开这里，因为食神庄里的每一个人从没想过背叛食神庄。”
“谢谢，我想知道醉红楼的后面高墙里面是干什么的？”他在探试：“如果你告诉我，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
小甜瓜的脸变了又变：“我不知道！”她的声音足可以震穿人的耳膜，她的目的就是告诉外面的人这里有奸细。
“不好，”铁铉大惊一掌结结实实的砍在小甜瓜的颈上，小甜瓜顿时气绝。
“杀了小甜瓜，后果不堪设想。”方孝孺惊道。
“不杀他，我们就会死无葬身之地，看来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
屋内有一扇窗子，铁铉打开窗子跳了出去，窗子并不高，后面是一个温室，温室里种着各种瓜果，葡萄。三人穿过温室来到了食神庄的后院，后院高墙紧锁，不是的传来一阵马蹄声。
“你们要去哪里，知不知道你们现在已到了鬼门关。”一声叹息，吓了三人一跳，面前站着正是和自己一起吃饭的书生。
“阁下是什么人？”朱允文问道。
“救你门的人，看来你们在京中呆的太久了，如今若不是圣兽宫入侵，你们早已身首异处，脱下你们的衣服，沿着墙脚一直向前走，就能出去。”书生道。
“阁下救命之恩永记不忘，只是这里面。”
“这是朵颜三卫五千骑兵。”书生道。
“果然如此，原来燕王请来三卫的精锐骑兵。”铁铉惊道：“看来燕王早有异心。”
朱允文摇摇头：“但愿你们错怪他，请问公子尊姓？”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赶快离开这里，如今你们的行藏以露，电神独孤鹤已奉命劫杀你们，他们的谈话凑巧被我听见，所以暗中跟随你们，告诉你们早作准备，只怕。”
铁铉会意：“多谢兄台，他日铁铉定会报今日大恩。”
“好了，铁将军不必客气，快快离开。”
那少年抱起三人的衣服走进醉红楼幽兰雅室。
小甜瓜横躺在地上，头软软的垂了下来：“这样的人死了真的很可惜。”那少年叹道，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金色丹丸在小甜瓜鼻子上放了片刻，小甜瓜竟然醒了过来，她第一眼就看到这个书生：“是你，你为什么救我？”看来她对这个书生并不陌生。
“我是个郎中，救人是我的职责。”
“你知道我不需要你救，死对我来说不是悲哀而是解脱。有谁愿意在这塞外孤独的活着。”她的泪水落在胸前，只有这一刻才流露出她的真实情感。
“哭吧，也许哭完会好受些。”书生道。
小甜瓜在哭，他在听。直到小甜瓜哭够的时候他才站了起来，因为他要走。
“你要去哪里？”小甜瓜问道，她忽然觉得自己问的多幼稚，她这里就像一座旅店，累的人到这里歇歇脚，歇够就走人，她迎来一个，又送走一个从不问出处，她不关心任何人，别人也不会关心她。
她突然笑了，不论是少年书生还是她自己都能感觉她笑得多难看：“我真是奇怪，怎么会这么问。”“因为你也是人，有感情的人。我是个郎中，你看，至少有几百人中了只有我才能解的毒，我会回来的。”他说道。
小甜瓜突然又笑了，不过这种笑不多见，因为她的眼里满是泪水：“谢谢。”
“因为这里留住了我的胃。”书生道：“我虽能医百病，可自己这种馋病，却真的无法可医。”
“我一定将最好的留给你。”小甜瓜低声道，她说这句话时，书生已走远了。
屋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擦完桌子走进温室，也许这就是她的生活。
一阵淡淡的清香还夹带这一股菊花味，所有人精神一振，瞬间真气畅通，那少年将药丸揣进怀里。
“兄台是。”司马紫衣问道。
那少年笑了笑：“我只是我，和其他人一点关系都没有。都是来食神庄蹭饭饭，幸好我懂的一点救人之术。”
司马紫衣的房内优雅别致，该有的的一样不少，却没有一样多余。紫檀木的椅子坐着雷电双神和那个少年。
“兄台姓萧。”司马紫衣道。
“萧慕云。”那少年道。
“萧兄想必知道，那个施毒的人是唐家子弟，他施的十毒腐骨散，普天之下只有唐门的独门解药能解，想不到萧兄竟然也能解。”
“我不是唐门中人。”萧慕云道：“如果你真的认为唐门的毒无药可解那就错了。”
“近年江湖出了一个解毒奇人，人称百变郎中，想不到竟是一个少年人，果然英雄出少年。”司马紫衣道。
“雷电双神年龄也不是很大，近年来已没有比双神名头更响的人。”萧慕云道。
“徒有虚名。”
“那是你太客气了，”
“唐不肖投靠灵兽宫，莫非唐门出了变故？”司马紫衣疑道。
“何以见得？”独孤鹤问道“唐门自开派以来，一直严厉约束门下弟子，所以百年来唐门一直受武林尊崇，唐不肖。”
“雷神似乎很关心这件事？”萧慕云问道。
“内子姓唐。”司马紫衣忧道：“所以，有一事，也许只有你能办。”
“为什么只有我能办，我为什么要去办？”萧慕云道。
“因为你吃了食神庄的饭也因为。”他顿了一顿：“也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我这一生，出了内子之外，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朋友。”萧慕云咀嚼着这两个字的味道：“很少有人当我是朋友，看来朋友的事，我真的没法拒绝，好吧，貔貅是一个要死的人了，就让我带走吧。”
无论谁将自己当作朋友都是一件值得高兴地事，虽然做的是傻事。
司马紫衣展颜道：“我知道萧公子不会拒绝，所以我已准备了最好的马车，最好的女儿红，其实最好的酒出在四川。尤其是唐家，唐家的五毒液盛名更在毒药之上，五毒液是酒，就因为稀少，所以很少有人能品尝到。要进唐家，就缺少不了这个。”他搬出一个至少五十两的一个金元宝：“唐家也少不了仇家，要进唐门，必须先道唐家堡外住宿一宿，否则不要说进唐门，这是他们的秘密。”
“这个秘密，只怕没几个人知道。”萧慕云道：“幸好，你有一个姓唐的老婆。”
司马紫衣苦笑道：“若不是因为她，唐门就算死绝了，和我也不会有半点关系。”
“这里离蜀中有多远？”
“你放心，唐不肖不会赶在你前头，因为他也在塞外，而且有事要做。”
“救人还可以，若要我杀人，只怕很快就会被人杀，因为除了吃喝之外我什么都不会。”萧慕云无奈道。
夜色漆浓，无月无星，枯草从中，虫声凋湫，使着苍茫的原野平添了几分萧索之意。
萧慕云斜倚在宽敞，舒适，就像躺在床上一样的马车上。那马是纯种的蒙古骏马，四蹄翻飞，扬起阵阵沙尘，驾车的是有这几十年经验车夫老张，这本是一趟极苦的差事，幸好有了五百两银子，幸好跑了一天就进了中原，幸好萧慕云并不吝啬，每天总到最好的酒楼大吃一顿，他当然也不觉得多苦。
貔貅在车上昏迷了这一路，直到进了蜀中唐门这一天，萧慕云才将他抱下车，当然还有车夫老张的的帮忙。每次老张都觉得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身怀巨金，每次都很心痒。这一次他看到萧慕云吃力的背起貔貅时，在怀中掏出钉丁用的锤子，这种锤子每个车夫都要有几把，前面是尖头，很锋利，如果木头太硬，就用锤尖凿一下木头，然后钉子就不费事的钉了进去，不论多坚固的车子如果不定时维修，随时都会有散架的危险，所以车夫拿锤子也是天经地义的事。但这一次车夫老张的锤子没砸向车子，却砸向萧慕云的后脑。
萧慕云完全没防备。
这时奄奄一息的貔貅突然呻吟一声，不知有意无意，一挥手不偏不正正打在车夫老张的手腕上，老张大叫一声，捧着脱臼的腕子蹲了下去。
萧慕云仿佛没听见，背着貔貅坐在石板上。
唐门虽是一个门派，却和其他门派不同，包括少林，武当这些大门派只是一个门派，而唐门却是一个城，城里有酒楼，妓院，赌场，当铺和钱庄，也有各式各样的交易，无论谁都看出这里的百姓安居乐业。
青石板铺的街道，整齐干净，每块都洗刷的如镜子一般。
唐家堡是唐门最中心，因为只要进了唐门，便看到矗立最中心最宏伟的石堡。飞檐峭壁，巍峨陡立。
萧慕云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堡上的大门紧闭，萧慕云就近找了一个客栈住下。
夜里，唐家堡的门口已摆了牛肉面摊子。摊子上的老头子也像他卤的菜一样又干又硬，他的生意虽也像这数九寒天一样清冷，却也偶尔有几个过路客，其实只要有一个就够了。
清冷的街，偶尔除了几声狗叫之外，便是老头子“嗤嗤”烧火的声音。
萧慕云扶着貔貅坐在摊子前，要了一碗牛肉面，两个卤蛋，一碗大曲。有谁相信这种面摊子上会有大曲，或许是对了水的烧刀子，但是酒坛子上明明写着洛阳大曲。
只要喝过酒的人谁也不愿意喝这种水一般的酒，这样的一碗酒竟要十两银子。
萧慕云骇得眼珠险些瞪到框外。
“爱买不买，这里不论什么都十两。一共四十两。”老头道。
“好了，这个是你的。”萧慕云搬出那锭金元宝。当然那四十两银子还是要付的。
“你要什么？”他问道。
“唐素素。”萧慕云道。
“五小姐。”老头道。
“不错，属牛，今年二十八，五年前失踪。”萧慕云道。
“不错，五小姐五年前失踪，一直没有音讯，公子。”老头枯干的眼似乎有了眼泪。
“我要见唐老太，因为只有我知道她的下落，”他一指貔貅：“这个人会告诉你们想要知道的，你应该看得出，他随时会死去。”
“明日一早，我在门前迎你，只希望他不要死了。”
“你放心，没有喝到五毒液，他还死不了，用他的消息，换一醉，你们应该划算。”
“就算我不被那四个鸟怪打死，也被你给活活憋死。”貔貅喝了一整坛花雕，吃了一整只八宝鸭子，脸上红扑扑的有些酒气：“刚喝的这碗大曲简直是马尿”
“你若不喝，怎知道像马尿。”
唐家堡的大门开的很早，却也关的很早，萧慕云却来得更早，等他进了院的时候，大门随后就关上了。那老头子也不见了踪影。
堡里并不像外面那样戒备森严，相反到处充满祥和之气。
萧慕云见到唐老太的时候，和见到所有的老太太一样，慈祥，和蔼。无论谁见到她就像见到亲人一样，她的武功也许并不高，可辈份至尊，一诺千金，公正严明而驰誉江湖，唐家若有不肖之人，唐老太铁面无私，对待唐家人从不手软。所以唐家每一代都是英雄，每一代都会有一个巾帼女豪。
所以唐门百年不衰。
萧慕云眼中的唐老太绝不是这个样子，应该少一点慈爱，多一点威严。
“你的朋友好像活不长了。”唐老太笑咪咪道。她一笑的时候脸上就像开了一朵菊花。
“只要他喝了五毒液，我保证他比谁的都活得长。”萧慕云笑道。
“看来他还是个酒鬼。”唐老太笑道：“酒鬼总比穷鬼强。其实传说总比真实的动听，就算是九种粮食加上五种毒药酿出来的，也是就酒而已，绝不是琼浆玉液。
“就算是水我也要喝，除非你不想知道唐素素的下落。”貔貅瞪眼吼道，说完又坐了下去，就像真的马上会死去。
“都五年没见了，也不在这一时。”唐老太又笑了笑，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人老了，没人愿意陪我这个孤老婆子，上了年纪的人总会唠叨，我的儿孙虽多，却都找相好的去了，就连我的贴身丫头都去找劈柴的小李子去了。”她叹了口气，颤巍巍的走到后面的内室。
萧慕云看向貔貅，正巧貔貅也在看向萧慕云。
片刻，唐老太颤巍巍的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瓷瓶，就像一个普通的老太太再侍奉她的儿孙，完全看不出她昔日叱咤江湖时的威风。她随便的拿了两个杯子，瓷瓶的塞子打开，一阵幽香，就像十毒腐骨散的香。倒满了之后，自己却倒了一杯茶：“上了年纪的人就不该饮酒了，可是我又不能不招待，所以只好以茶代酒了。”
“难怪唐老太高寿了。”萧慕云笑道，一饮而尽：“好酒，我虽不会喝酒，但这杯酒。”一杯酒下肚，他就有些头昏，再看貔貅嘴对嘴一瓷瓶喝了个精光。
“我怎么觉得骨头都酥了，是不是十毒腐骨散。”没等他倒下去，貔貅就倒在地上，百变郎中虽能解毒，他却忘了郎中也会中毒。
“喝的快，就醉得快。”唐老太笑道：“什么九粮五毒液，我从来没听说过。”
萧慕云醒来的侍候天大概已经黑了，就算此时天还没黑，他也一定认为黑了。因为这间屋子是在太黑，黑的就像泼了墨。这不是唐老太的屋子，换句话说，这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屋子，而是一个被人遗弃的大垃圾桶，而萧慕云正是被人遗弃的垃圾，所幸，这样的垃圾不止他一个。
貔貅就睡在他身边。
这地方实在不错，活人死人一起放，活着的人不用浪费粮食，死人也不用买棺材。
“不但没救了你，连我自己也搭了进去，”萧慕云叹道，这里连窗子，四壁仿佛是用铁铸成，没有一丝缝隙，也不知是怎样将他俩弄进来的。
他倚在貔貅肥胖的身体上，似在闭目养神，又像睡着，更像在等死。
地很凉，甚至连稻草也没有，幸好貔貅的身体还有温度。
“貔貅兄，你都死了，就委屈一点，就当一回床吧，”他似乎很惬意，整个人都躺在貔貅身上，片刻鼾声大作。
突然，貔貅一翻身坐了起来，捂着胸口一阵咳嗽，将萧慕云掀翻在地。
“你没被毒死。”萧慕云眨眼道：“我明明见你已经断气了吗。”
貔貅拍着胸口，喘着粗气：“毒死也比压死强。难道你不觉得的你很重吗？”
“虽没毒死，却要被困死。”萧慕云叹道。
“看我的。”他从小腿上抽出一吧匕首：“嗤！”匕首****墙内。片刻墙上掏了个小洞。“嘘！”萧慕云用眼色止住，从他手中接过匕首，捅了一捅，匕首丝毫未动。
貔貅又接了过去：“我这把匕首虽能切金段玉，只不过这却不是墙，而是用铁铸成。”
萧慕云一沉吟：“这种屋子关的一定唐门想至于死的人，这个小孔足够了。”
墙上出了一个小洞，透过一丝光亮，蜡烛的光亮。
洞虽不大，却足可以看清里面的一切。
这也是一座牢房，地上铺满了稻草，稻草上坐着一个满头白发，身穿囚服，戴着钢铐的老者。老者满脸是泥，垂着头，分不清是男是女，奄奄一息的倚在墙上。
突然，从上面照下一丝光亮，四条铁链拴着一个托盘。托盘上站着一个人，手里端着一个大食盒，托盘悬在半空时，她的人已轻飘飘的落下。走到老者面前，打开食盒，从里面拿出了饭菜，香味儿顺着洞钻进貔貅的鼻子，貔貅咽了口唾沫。
饭菜颇为丰盛，一盘芙蓉鸡片，一盘炒鳝鱼，一碗鱼翅，还有一碟燕窝虾仁，除了四菜之外，还有两块莲蓉，四块玫瑰糕，一小碟五色杏仁，一小盘百合酥，除了四样糕点之外，还有一碗玫瑰金橘汁，上面飘着玫瑰花瓣，一碗桂花蜜桃汁，一壶酒和一双筷子。
这么多东西，而且是这么多好东西竟给一个犯人吃。
貔貅使劲的咽了口唾沫。
那老者似乎也嗅到酒香。
那丫头很熟练的摆上了酒菜：“这都是你最爱吃的，只要你交出配药房的钥匙，我保证没人敢伤害你。”
“哼！”那老者鼻嗤一声，缓缓道：“你只不过是一条狗，一条只会摇尾乞怜的狗。”
那丫头脸上怒其顿生，不过片刻间就恢复了平静：“你不用激我，你说对了我只不过是一条狗，在唐家是狗，就算到了别处也一样是条狗。”她似乎叹了口气“吃吧，自掌厨的老王死后，很久没人做着芙蓉鸡片了，这是我从外面请的橱子，味道还不错，你尝尝。”她夹起一块芙蓉鸡片，轻轻地放进老者的嘴里，又夹了一块虾条。
她就像孝子侍候双亲一样，直到老者吃完最后一口鱼翅，那丫鬟蒯了一勺金橘汁放进老者的嘴里。老者漱了漱口，吐在空碗里。
老者长呼了一口气，灰暗的脸上似乎有了红晕：“扶我起来。”虽短短的四个字却含着无比的威严。
“不可能的！”那丫头大惊失色：“你不可能恢复功力。”她突然转身。
“我虽未恢复功力，可要杀你却易如反掌。”他突然纵身跃起，一拳击在那丫头的胸口。那丫头似乎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顿时气绝。
可他倒下的也绝不比死人慢。
蜡烛倒在地上，很快将稻草烧着。貔貅在墙上削了个大洞，打了一个滚，将火压息：“还好，他还有气。”貔貅道。
那老者蜷缩在地，喘着粗气，萧慕云掏出一粒药丸塞进他嘴里。
片刻，老者脸色转红，看到萧慕云：“原来是百变郎中，除了百变郎中外天下没人能解唐门的七绝封窍散。”
“七绝封窍散。”萧慕云好像没听说过，貔貅却在发抖。
“只是他们忘了，既有毒药，就会有解药，就像有好人，就会有坏人一样。”老者道。
“你是？”萧慕云问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该出去。”老者道。貔貅削断老者的钢烤。
萧慕云同意。
三人就站在大托盘上，那老者在铁链的扣环上转了一下，井口上的石板缓缓推开，此时满天星斗。
“那最高处就是唐老太的住处。”那老者道。
“我知道。”萧慕云道。
“你的武功不错，”老者又道，他当然说的是貔貅。
“还过得去。”貔貅道。
“此时的唐老太一定在睡觉，他的房间你去过。”老者道：“房间的西屋就是唐老太的寝室，她的武功并不高。”他的脸出现怨恨：“你把他弄下来，不论用什么办法。”
“我。”貔貅一迟钝。
“你应该相信我，你们是素素派来的，因为前几天她派人送信来，我想你们就是她派来的人吧。”说得“素素”时，老者的眼中才出现一丝慈爱之色。
“虽不是，也差不多。”萧慕云道“如果不是素素派来的，你们就不要会中了暗算，因为这里所有的人都投靠了灵兽宫，只有素素例外。”
貔貅一纵身如豹子一般逝去了踪影。
片刻，貔貅背着奄奄一息的唐老太，那老者捧起唐老太的头看了片刻：“这里很少有人来，东面有一间屋子，平时没人来，里面有两套衣服，你们穿上，记住，哪怕就是手套也要带上，就可以睡一觉了，明日早晨到前院去扫院子，这里的院子很久没扫了，不论谁问你们话都装作听不见。”
“原来司马紫衣叫我们来给他岳母扫院子。”貔貅道。
老者已夹着唐老太跳入井中。
清晨，一丝明媚的阳光照进屋内。唐老太起得很早，正在院里散步，许多年的习惯，并没人在意，唐老太爷十年前就死了，唐老太从此就养成一个人散步的习惯。
院子里的人来来往往见到唐老太后都点头问好。唐老太笑眯眯的点头回应，就像祖母接受子孙的请安，只有见到一个人时，唐老太就像见到她的祖母一样，点头屈膝。
唐不肖。
他看到唐老太的时候就像看到孙子：“事情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老东西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啪！”唐不肖一个嘴巴扇了过去：“你在跟谁说话，记住你的身份。”
唐老太的怒气似乎冲到面门，片刻间，脸上有回复了平静：“派去的秋燕不知因为什么和她发声了争执，两败俱伤都死在地牢中。”
“什么？”唐不肖怒道。
唐老太吓得一哆嗦：“这不能怨我，秋燕办事一向很有把握。”
“右使已到了。”唐不肖说着五个字时，脸上露出了恐惧：“右使性情暴躁，喜怒无常，他对唐家的七绝封窍散势在必得，这件事，只怕。”
“只有在唐善财身上打主意了。”唐老太道。
“不错，唐善财是唐门掌门他不会不知道。”
“这件事交给我去做。”唐老太说道。
“不！”唐不肖说道：“这件事我亲自去做。”
院子两个人有一搭无一搭的在扫雪，有说有笑的旁若无人，一个面色红紫的肥脸矮胖子，另一个尖嘴猴腮贼眉鼠眼的的瘦猴子，这两个人一个像猩猩，一个像猴子。
“猩猩猴子。”唐老太喝道：“见过门主。”
“什么门主？”猩猩嬉笑道：“我们只认钱，谁给我们钱，谁就是我们的祖宗。”
唐不肖身形一闪，一拳击向猩猩的小腹。猩猩轻轻一闪，拳离小腹不过一寸，明眼人谁都看出，他这一拳只不过打在衣服上：“哎吆。”猩猩痛的蹲了下去。
猴子假装没看见。
“很好，你们在这守着，不让任何人进来。”他拿出一把银票：“等我回来，这些都是你的。”
猩猩立即像狗一样守在门口。
他们去的地方是唐老太的寝室，寝室的地中央，唐老太掀开地毯，露出中间的一个把手，唐老太拉开把手露出一个黑幽幽的地洞。进了地洞，便看见地下的一排台阶，石阶的尽头是一堵墙，墙上镶着两盏灯，唐老太点着其中的一盏，暗室顿时亮起来，是一扇石门，石门上有一个圆孔，唐老太拿出一个畸形钥匙，在圆孔小心地拧了几下，石门顿开，里面捆着一个人。
这个人的年龄不算大，颌下无须。只是看起来精神萎靡，白色的囚服上斑斑血迹。这个人想必就是唐门掌门唐善财。
“饿了五天，还没死，他的命真大得很。”唐老太说道。
唐不肖好像没听到他说话：“钥匙在哪？”他托起唐善财的下巴，狠狠的一个嘴巴打了过去“啪”的一生清脆的耳光在暗室中回响。
唐善财就像死了一样甚至没有一丝感觉。
等他们上来的时候，大厅上已坐着幽灵上人，他的鬼脸上看不出有任何表情。
唐不肖看到他时就像看到了他祖宗“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整个唐门都是我们的，那老东西死了，唐善财我被我关在地牢中，只希望对右尊有用。”唐不肖低声道。
“我要的东西？”
“在他身上。”他一指唐善财。
“没用的东西。”幽灵上人：“他若没有用就杀了他。”一道黑影如风一般，五指扣向唐善财的咽喉，就在他的指离唐善财的咽喉不到一寸的时候，唐善财突然一拳无声无息的打在幽灵的胸口，幽灵猝不及防被打得飞了出去，就在此时唐善财飞身跃起，手中多了一对雷公凿，雷公左手凿，右手锤，凿打锤头，发出一声巨雷，巨雷落地房倒屋塌，所有人都捂住耳朵：“你不是唐善财。”他喝声人起，如风一般掠出大厅，几个起纵，逃出唐家堡。
此时的唐老太似早在意料之中，唐不肖无声无息的倒下了。
门外站着猩猩，猴子，还有灵兽宫的金雕，银鸽，铁鹏，玉鹰。一见幽灵逃走，四人展翅刚要起，猩猩一转身，挡在四人面前：“我真不知道该怎样处置你们？”猴子一模脸，露出本来面目，一张清秀俊逸的脸，百变郎中：“那你把他们讨厌的帽子揪下来。”
貔貅突然一拳打向最近银鸽的脸，这一拳快如闪电，最远的铁鹰鹰盔飞起，锋利的鹰嘴啄向貔貅的后腰，鹰嘴张开，吐出一柄利剑，貔貅右脚踢向盔帽的铁链。铁链受阻盔帽返回，就在这一刹时，貔貅回拳，用的是正宗的大擒拿手，叼住了铁链，有力一拽，铁鹰的身体跟着飞起，却不料盔帽入活了一般，盔顶顶在貔貅的肋骨上。
貔貅痛的哇哇大叫，凶性大发，顾不得被银燕踢在胯上的一脚，左手扯着链子，右手揪着鹰帽，用力一扯，铁链竟被扯断铁鹏惨叫一声，五官移位，神色狰狞，后脑箭一般的冒出一股鲜血。
“哪里走？”雷神腾空跃起，雷公凿如火蛇一般打向三人。“快走。”惊弓之鸟，不见了踪影。地上只剩下铁鹰的尸体。
阳光明媚，唐家堡的大厅坐着四个人。
正坐坐这唐老太，依次是唐善财，这个唐善财倒是真的唐善财。萧慕云看他除了精神不好之外，没什么不同特殊的地方。
“你为什么背叛我？”唐不肖怒道。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唐老太的巴掌摁到唐不肖的脸上：“畜生，这是唐门。”唐老太双目精光四射日电一般顶在唐不肖的脸上：“我是唐老太，不是千面人魔。”
“我错在哪里？我究竟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