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荒原山坳4
“吁！”一阵马蹄声，许久不见得老板终于回来了，看他的样子一定跑了很远的路，看到龙湘湘先是一怔：“龙姑娘早。”
龙湘湘一笑：“已经不早了，天都快黑了。”
老板顿时木讷，红着脸：“是是！你看我都糊涂了。明明都快黑天了，这个鬼地方就这样，不但分不清东西南北，有时甚至都不知道是春夏秋冬。”
中午还不到，又怎么会天黑，老板真的糊涂了。
幸好老板娘出来了，解下马鞍：“你可别听他的，他一见到漂亮的女人就找不到东西南北，更分不清春夏秋冬了。”
老板自己径直的进了屋，甚至都没有让让她。她忽然觉得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就像牡丹地里长出的狗尾巴花，即多余又显眼更难看。
“客人还没进屋，你忙什么？”老板娘责怪道，看了看院内的龙湘湘。
老板看了龙湘湘一眼：“龙姑娘对这里应该很熟悉，甚至比我都熟悉。”
“龙姑娘。”老板怎么知道她的姓氏，就像她不知道老板的姓什么一样。
老板娘还在等。
龙湘湘既不想进屋也没办法拒绝。
茅屋的地中间摆着褪了颜色的桌子，桌子上摆着陶瓷茶具，几个要散架的椅子还顽强的撑着身子。
龙湘湘刚坐上去，就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有人总认为我们挣得黑心钱，其实我们是真的没办法，从这里到禅院来回至少要走三天的路程，而且东西还不能带的太多，尤其是肉。”
龙湘湘点了点头。
老板娘端上水：“你说这位姑娘怪不怪，竟然一直没吃饭。”
老板的脸顿时变得异常难看：“都是你这臭婆娘，慢待了客人。”他看了看龙湘湘，无奈的一笑，笑的无比心酸：“这里已经很少有人来了，现在没有，只怕以后也没有。”
“你说什么呢？”老板娘满脸不悦，将水倒进壶里，沏上茶。茶壶里顿时飘出一股清香。
老板倒了一杯，猛地喝了一口“噗！”也不只是被水烫的还是茶不好：“什么破茶，简直就像马尿。”
老板绝不是这样的人，至少对老板娘。更意想不到的事还在后头，他抓起茶壶狠狠地向老板娘摔了过去。
老板娘轻轻一躲，闪过茶壶，茶壶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你穷吼什么，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茶不好，你去买好的，看你的孩子吃什么。”
“孩子？”老板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龙姑娘，你知道做父母的感觉吗？”他偷偷地拭了一把泪。
老板娘一脸不愉快，似乎强压怒火：“你今天真的很怪，孩子们不都上学了吗。”
老板看了看她，欲言又止。
龙湘湘就像被针扎了一下，为什么老板看似那么伤心，莫非他想告诉她什么。
老板娘很快就端上菜。
苜蓿柿子，雪山红狐，一盘烧茄子外加一瓶酒。
“这里实在没什么好吃的，明天我把打鸣的鸡杀了，我做的焖鸡可拿手了。”老板娘笑道。
老板拿起酒，一口气喝了半瓶，也不管是茄子还是柿子，拔得满桌子满碗都是，嘴塞得险些将腮帮子撑裂。
“这个人看来最少十天没吃饭，真是饿怕了。”老板娘翻了他一眼。
老板伸了伸脖子，“咕咚”喝了一口水，噎得直翻白眼险些背过气：“你为什么不说我要吃死了。”
老板娘的脸涨得紫红，如果不是龙湘湘，她一定会狠狠地抽他一筷子。幸亏她装聋作哑的本事不小，装作没听见给龙湘湘盛了半碗米饭，突然老板伸手抢了过去，倒在他的碗里：“主人还没吃饱呢。”
老板娘的脸变成了猪肝色：“这个人看起来真的像要吃死了。”
龙湘湘静静地听着：“老板明日出去吗？”
老板放下手中的碗，喝了两口水，冲下嘴里的饭，一定是吃得太多，说话都有些费力：“龙姑娘有事？”
“我想离开这里。”
“好吧，明日我送你出去。”老板丢下手中的碗筷：“我去喂马，明日的路程还很远。”
“回来顺便把大虎接回来。”老板娘道。
他为什么不说把孩子接回来，却只说大虎。
夜死一般的静，老板的房内早就熄了灯。
龙湘湘悄悄的出了房门，孩子们睡得很熟，偶尔传来一两声梦呓，老板的房内鼾声如雷，偶尔传来老板娘的轻吟声，仿佛昨夜方经雨露。
清晨，老板娘起得很早，头发输得油光发亮，脸上特意的抹上一层花粉，看样子清晨起来仔细的梳理过。嘴里哼着小曲，脚步轻的就像要飞起来，一桶水在她手里轻的就像一片叶，片刻间弄了满满的一缸水。
老板还没醒，是酒醉还是疲倦。
“早”老板娘笑道，她笑的很甜，似乎也让别人感受到她的快乐。
“早！”龙湘湘也会应了一声：“今天也许是个好天气。”
“是啊，六月天这样的好天气真是不多，看来外面的雾应该散了。”
老板不知什么时候起的床，牵着马走到龙湘湘面前：“龙姑娘要离开这里，现在最合适了。”
“是啊！回来的时候别忘了将大虎带回来。”
“不用你提醒。”老板狠狠地瞪了老板娘一眼。
“人家姑娘要走我有什么办法，你难道有本事将她留住，那再好不过了，免得我当你的出气筒。”老板娘叹道。
龙湘湘牵过闪电驹。
“龙姑娘，走吧。”老板道。
龙湘湘点了点头“老板娘，后会有期。”
“但愿无期。”老板叹了一口气，马离开了篱笆院。
离开山坳很远，老板的马慢了下来：“龙姑娘，你要去什么地方？”
“极乐禅院。”龙湘湘道。
“你知道她为什么会放你走？”
“为什么？”一个人若遇到太多的吃惊事，就会变得不太吃惊。
“我们虽然跑了很远，却还没跑出山坳，你说怪不怪。”老板道。
“不怪！”龙湘湘道：“在这里发生什么都不怪。”
“看来，她的话你并不相信，其实现在本来是初春，可这里看来的确像是夏天，换了别人也许信了。”
“我不是别人，我就是我，所以我知道这里的饭绝对不能吃。”
“可你还是中了幻术，就算你可以不吃不喝，但你总不能不喘气。她早就在你的屋里下了药。”
“她是谁，你又是谁？”
“她是谁我不知道，我是老板，如假包换的老板。”
“她不是老板娘？”
“早就不是。她所以没杀我，就是要我从你口中骗出秘密，她们虽杀了老板娘，却留下大虎要挟我，因为她们知道，大虎是我的亲生儿子，其实自从我收养他们那天起他们就是我的儿子。我之所以活下来，就是不让他们的阴谋得逞。”他笑了笑：“我总不能让老板娘死不瞑目吧。她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龙湘湘心忽然一热：“你们这样做又何苦呢？”
“我们虽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是极乐禅院救活了我们，没有极乐禅院我们早就死了，我没办法传信给六祖了，只有依靠你了。”老板道。
“你回去怎么交代，她一定会问你。”
“这就看你了，我对塞外山庄不是很熟悉，甚至没听说过。”
龙湘湘一笑：“藏宝就在慕容宽的新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