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地藏菩萨3
欧阳丹摇摇头：“我没见过天界的上仙，也不知道他们的本领。”
萧慕云瞪着他，半晌才叹了一口气：“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甚至你的名字都是假的。”
欧阳丹一笑：“真既是假。假即是真，真假本就没什么区别，我是被无上圣主打伤的，你若能杀了他替我报仇，我是不介意的。我要休息片刻，你也该调息调戏。”说完坐在炕上。
萧慕云也没问下去，他这一生从未强迫过别人做什么事，说什么话。事实上都是别人在强迫他。
等他醒来的时候，欧阳丹早就不知去向，他似乎早就走了，既没留下什么，也没带走什么，因为这里既没什么可留，也没什么可以带走。
他走出的时候，太阳完全落了去。空旷的塞外更加寂静，清冷。
死鹿的尸体变成了一个冰坨，简陋的窝棚似乎改变了他的人，欧阳丹究竟是谁？为什么要传给自己法力，如果只是为了一只鹿，他绝对不信，天地间早就失去了欧阳丹的身影，留下了一团迷雾。
萧慕云离开窝棚，慢慢的走着，回想着这几日遇到的事情，尤其是司马紫衣。
独孤鹤为什么会将他打入崖底，独孤鹤给他的印象虽没有司马紫衣好，却也是朋友，尤其是柳夫人将他带走的那一刻，独孤鹤警告柳夫人。从那一刻起，他就认定了独孤鹤这个朋友。
朋友的事他一定要管，幸好他现在找独孤鹤并不是很难。
他一纵身就上了云端，他发现驾云的确是一件很快乐的事，一个人自从会走就不停地走，一直到死，走的路决不会比他片刻的时间走的长。
结果虽一样，只是经历不同。
仙人感受追风赶月的快意，而凡人却能领略脚下的景色，人不了解仙，仙岂非也同样不了解人。
人虽都向往仙，仙岂非也同样羡慕人。
这样的事虽不多，却并不是没有。
在天上看地绝不会很大，即使整个九州也仅在眼底，是不是因为看的太远而忽略了眼前，萧慕云没看到营帐，却看到一大队人马正在追赶着七个人，七匹马。
马上的七个骑士丢盔弃甲。狼狈不堪，手中的兵器也不知丢到了何处，只是紧攥着丝缰，趴在马背上，希望自己的马能将追兵甩下。
萧慕云皱了皱眉头，追兵越来越近，而前方正是他跌下去的深垩，这些人除了跳崖外好像没第二条路可走。追兵正是朱棣，萧慕云不但认得他，也认得被追的人正是他的老对头阿鲁台。
萧慕云叹了一口气，他不是不救。而是没办法，以他的法力绝抵不住五方神君。
阿鲁台勒住马缰，仰天长叹，正要纵马跳下，就算是死，也不想落到朱棣的手中。
沟沿上不知何时走过一个青衣僧人，萧慕云认得这是极乐禅院六祖的弟子大眼睛的青衣僧人。
“咦！”青衣僧人惊道：“你要干什么去，前方是沟你不想活了。”
阿鲁台长叹一口气：“你若活不下去，又怎么能活？”
“活不下去？”青衣僧人摇了摇头：“你肯定会死，但不是现在，你怎么说活不下去。”
“前有天险，后有追兵，除了死，还有第二条路吗，小师傅，快走开，我们即然必死，你不必陪着我们死。”阿鲁台道。
“天险？”青衣僧人又一笑：“你说的这条沟，只要有桥，你不就能过去吗？偏巧我会变桥，记住快上桥。”说完身子突然化成七彩光条，光条变成一道七彩天桥：“快上。”
阿鲁台来不及在想，纵马上了桥，就在他们刚跨上对岸的时候，朱棣大军赶到。弓箭，火统，如雨一般的此在桥上。
青衣僧人收了法相，刚要逃走，一道金光自独孤鹤手中飞出，穿透青衣僧人的前胸，青衣僧人没来得及抵挡就倒了下去。
朱棣缓缓的勒住马缰，看着青衣僧人：“天险彩桥，蒙古不绝，我们回去吧。”
独孤鹤冷笑一声：“阿鲁台不死终究是祸患，斩草除根，将来后患无穷，陛下我一人去好了。”
突然麒麟神君挡在他身前：“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五方神君来到世上几百年，也没能平息人间的战乱，却造下无边杀戮，阿鲁台即已逃脱就放他去吧。”麒麟神君淡淡道，目向远方，现出无限忧虑：“我们的杀戮本来就很重，甚至比泰山还重，能放一名就放一命吧。”
朱棣点了点头：“我们离京已经很久，现在该回去了。”他似乎自语，又似乎对独孤鹤、马云说：“回去后，将政务交给太子，我也该歇歇了。”他目中现出了无比的倦意，多年的战争磨去了他的壮志，他的年华，甚至耗尽了他的生命，但他横扫蒙古这段佳话必将会流传千古，千百年后，还被人穿的津津乐道，这些他自己也许不知道，他留给后人的光辉，足可和日月争辉，可他也有烦恼，甚至比任何人都多，只是他的光辉掩盖了他的烦恼，忧伤和无奈。在外人眼中，他永远是打不到击不败的铁甲战神。
命运就是这样，只要你活着，就要去走命运之神为你安排的道路，尽管你多不想、多不愿，不论是硬着头皮，还是硬着心肠都要走下去，直到走到了尽头。
大队人马顺着原路返回。
朱棣并没有胜利后的喜悦，倒是无比的空虚，疲倦，从他的身上看到了一个老人的背影。你若不熟悉他绝不会想到他就是一个永恒不败的神话，甚至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胜利后竟会是这样的感觉。
没有过胜利的人绝不会有这种感觉，胜利的人更不会有这种感觉，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塞外，更加凄冷，萧条，万物因人而生，若没有了人，就算万物都在，也失去了本来存在的意义。
大军行的并不快。
若失去了追求的理由，就会变得松懈，甚至自弃，所以人永远不会松懈，因为有追求，追求就和包袱一样，背上去容易，要卸下来绝对困难。
直到朱棣的大军走得不见了踪影，萧慕云才落下云头，来到受伤的青衣僧人身前。
青衣僧人伤得很重，独孤鹤的闪电穿透了他的心脉，震碎了他的五脏，他现在还没完全死，因为他看到了萧慕云。萧慕云将他扶起，他的骨骼，他的经脉已随着独孤鹤的闪电粉碎，但他是支持到了现在，是不是他知道他的昔日好友会为他送行。
他裂了裂嘴：“我终于看到你了。”
“我也看到你了。”萧慕云不禁落下了泪。
“只要看到就足够了。”他说道：“其实我应该高兴，因为我一直听人说四大菩萨都在人世，可我慧根不明，我想若是死了，也许就看到了。”说完闭上了眼，头缓缓的垂了下去。
萧慕云抱着他，两行热泪终于流下，滴在青衣僧人的脸上，化成一点金光融进了青衣僧人的体内：“你为了一个种族不灭，舍身化桥，其慈悲愿力之大，又有谁能比得了你。”
突然融在青衣僧人体内的金光瞬间变大，在变大。金光将青衣僧人笼罩。
无数天女飞天围绕着青衣僧人飞绕。
突然升起万道金光，金光中莲座闪现，莲座上头戴佛帽，身披袈裟，手持明珠，宝相庄严的地藏王菩萨缓缓升起，明珠光照大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