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神秘绯衣3
院内静悄悄的，自从他们来之后，司马紫衣就遣散了所有的家人，院子虽不大，现在却静得出奇，显得空荡清冷。
唐素素锁上房门：“其实房门根本不用锁，可若不锁，我总有些不放心。”
慕容华一笑：“也许因为这是家。”他把“你”字去掉，免得唐素素又多心。
“也许是吧。”唐素素叹道：“饿了能充饥，冷了能取暖，这样的地方，当然眷顾了。”但她却没承认这就是家。
慕容华不语。
绕过前厅的时候，慕容华还看到自己在窗户上留的痕迹，一个小窟窿，虽不大，却绝对看得见。
锁上大门的时候，院里一个人也没有，老管家司马忠也不知了去向。
集市并不远，不到二里路就到了大街上，大街两旁店铺林立。小贩吆喝声彼此起伏，路旁五颜六色，琳琅满目的商品令人眼花缭乱，足以拖住大多数人的脚步。
“妈妈，我要糖人。”小衣道。唐素素每次逛街时都会给小衣买上一个糖人。
糖人并不大，却贵得很，唐人张在京城已是代代相传，是京城一绝，所以他的名声很响，生意也不错，别处也许一文钱两个，他却卖五文钱一个，虽然贵的出奇，他却从不怕没生意，因为这里是京城，京城的东西都比别处的贵些，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显出京城人的气派，总比别处的人高贵些。
他身旁还有一个大眼睛小姑娘，嘴里吃着糖人。
“咦！小衣，你可好久没来了。”糖人张笑道：“我给你准备一个大的。”
“谢谢爷爷！”小衣接过糖人张手中的糖人。
“小衣一点没变，还是那么乖。”糖人张笑道，他不笑则已，一笑整个脸就像一朵盛开的菊花，在唐素素的印象中，他虽已经不年轻，却绝对没那么老。是不是因为已经过去了“十年”。
唐素素付了钱，走到旁边的一处布摊上。
慕容华却盯着一个糖人呆呆的出神，这个糖人新做的，比别的大一倍，做的是武财神关公的肖像。
有人不喜欢神，也有人不喜欢佛，却很少有人不喜欢财神，就像不喜欢发财一样。
这个糖人做的栩栩如生，除了大之外，就是从背后看到糖人的心，竟是用七种颜色做成。
这个财神慕容华并不陌生：“这个糖人多少钱？”慕容华问道。
糖人张似乎很吃惊。看着慕容华：“难怪说有一货就有一主，这样的货也能卖出去，一两银子。”他说道。
“一两银子？”慕容华骇道：“一两银子能买下你所有糖人。”
糖人张怪眼一番：“是你自己要问的，又不是我非要卖给你，不买赶紧走，别妨碍我做生意。”
人岂不这样怪，越贵的东西，他反而越要非买不可，慕容华终于决定买下来。
糖人张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若买了就一定要吃了它。”
“我若不吃，就不买了。”慕容华道，一口咬下糖人的脑袋，糖是上等粘料做成，仿佛能从嘴甜到心，他突然发现糖人里面藏着一张字条“不想死就离开这里。”
慕容华轻轻一笑，将剩下的糖人塞进嘴里。
糖人张仿佛什么事也看到，继续做他的糖人。
唐素素正在一处布摊前选料子，五颜六色的绸缎足以吸引大多数大姑娘小媳妇的目光，唐素素正不知选那匹好，就看到慕容华站在她旁边，笑吟吟的看着她。
“看我干什么，我脸上又没长花，你应该帮我看看我选哪匹好。”唐素素笑道。
“对牛弹琴，还不如不说。”慕容华笑道。他把自己比喻成牛还很高兴。
司马小衣手中的糖人只剩下穿糖的棒，还在嘴里抿着，似乎回味无穷。
唐素素无论做什么都是很利索的人，只是利索的女人逛街就显得不利索了，左挑右选，前看后望，直到中午的时候，她选了一匹绸布，两幅湘绣，三双靴子和四个玛瑙杯子。
“若只买这几东西，我一人就足够了。”慕容华叹道，他忽然觉得大多数男人的悲哀，就是和女人逛街，尤其是累的腰酸背痛，刚想歇一会还没等坐下的时候，唐素素已经走了，他也只好跟上，更要命的是他还背着司马小衣。
小衣的确很轻，现在他才发现再轻的东西也会压死人。而唐素素绝没有要替他背的意思，将宝贝儿子交给他，无疑是将自己交给了他。
为朋友哪怕累死，何况未必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机会。
逛街远比拼命好。可他现在宁愿拼命，他简直不像在逛街，就像在背着孩子逃命。
唐素素的雅兴不浅，挑东选西，偶尔和小贩斗上半天嘴。
慕容华突然觉得背后就像有一把出鞘的剑，刺着他的身和他的心，若非背着小衣，只怕已经跳了起来。
神兵利器，只有杀人无数的利器才会有如此的杀气。
就像有无数根针刺着他的后背，本来已经酸麻的身躯加上疼痛不知是一种什么感觉，他只觉得自己很快就会倒下去。
幸好唐素素在一个面摊前坐下，女人吃东西就不像买东西那么挑剔。这小面摊虽简陋，却很干净，每张桌子都擦的一尘不染。
唐素素要了三碗阳春面。十个卤蛋和一碟豆干。
慕容华坐在椅子上的时候，整个人都瘫了，眼前甚至金星乱坠而后一片漆黑。
小衣从慕容华的背上跳了下来，剥开一个卤蛋，塞进嘴里。
“你也累了，要喝酒吗？”唐素素问道，逛街——她似乎永远不知道疲倦。
慕容华没吱声。
唐素素很奇怪，可等她看到慕容华的时候，她也吃了一惊，他的脸苍白如纸，汗湿了全身，坐在那里就像风中飘叶，抖个不停。
“你怎么了？”她惊道。
半晌，慕容华长喘了一口气：“我若说没事一定是在骗你，不知什么人向我施力。”
“他要暗算你？”唐素素问道：“你得罪了什么人？”
“他若暗算我，我只怕活不到现在。”慕容华苦笑一声：“我能得罪什么人？”他忽然想起糖人张。
糖人张的生意一直很忙，忙的他眼里除了银子之外，再也容不下别的。
面摊上的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
慕容华此时才觉得有些饿，端起面吃了两口，就在他准备将卤蛋放进嘴里的时候，突然从他身边走过一个戴着大斗笠的绯衣人，他的斗笠虽不大却足以遮住脸，但你若想看到他的脸还是能看得到的。他就坐在里慕容华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的桌子上。
就在他走过的瞬间，慕容华又感到了那种刺心的痛。一定是他，慕容华却不认识他。
那绯衣人正有意无意的看着他。
这张脸实在太难看，就像一整块没剃光毛的死猪肉贴在脑袋上，两条又粗又重的眉毛似乎连在了一起，酒糟鼻子就仿佛在死猪肉上放了一个烂柿子，嘴唇就像是在死猪肉上割了一道口子，除了神气十足的目光外，整个脸阴森森的毫无生气。
一百里想找出个美人固然很难，要找出这么一个丑的要命的人也不是件容易事。
他不但对慕容华有兴趣，似乎对唐素素，司马小衣也同样有兴趣。
对于有趣的人慕容华一向很少错过。他看了看唐素素：“一定是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