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再次相逢
希雪凝打了个寒颤，向后连退几步，摇头道：“怎么会……”然后想着既然血肉模糊了，又怎么能轻易断定那是姐姐呢，随即说道，“也许……也许那人不是姐姐，只是凑巧有人坠崖呢。”
“是曼儿没错，虽然当时无法从样貌上分辨是谁，但是衣服是你姐姐的。”
“人都摔成那样了，衣服不是也跟着……”希雪凝哽咽起来，无法继续说下去，她一闭眼就可以想象到姐姐当时的惨状。
希啸周叹了口气，道：“虽然如此，从部分完好的布料上还是可以推断出的，而且我们在她身上找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她怀中的那个和你是一对的玉制哨子。玉哨子当时放在腰带里，所以没有碎。你也很清楚那个哨子是用稀有的玉石打造的，而且做工独特，这个世上除了你们姐妹俩绝不可能再有一个完全一样的哨子了。”因为希云庄很大，姐妹俩为了方便联系对方就让人打造了这个哨子。不过哨子刚打造完才用了没几天就发生了那场变故。这个哨子是姐妹俩打暗号用的，这十年来，希雪凝一直随身携带，因为这十年来，她并不知道姐姐已经死了的事，无风道人虽然知道，但是终究没有告诉她。希雪凝一直希望哪天可以听到远处传来姐姐的哨声后以便与姐姐通信。
“那哨子呢？”
“在你娘那里……哎……你娘也是命苦哇，这么多年来我寻遍名医为其治病，药倒是吃了不少，症状却没有什么好转……时好时坏的……”希啸周抬头看了下苍穹，深深地叹了口气，好像要把这十年来隐藏在内心的压抑与悲伤全被叹完似的。
希雪凝没有再说什么，脑海中一遍遍回想着与姐姐过去的点点滴滴。突然，她看着希啸周，嘴唇微动却一直没开口询问，犹豫了许久才问道：“爹，姐姐葬在哪里？”
希啸周没有回答，沉默许久，用手指了下山涧，缓缓道来：“因为曼儿的死状太惨了，我和你娘商量后决定就地安葬，就在发现曼儿尸体的地方将她葬了。”
“我要去！”希雪凝语气坚定地说道。
希啸周拍拍女儿的肩膀，说道：“我早知道你会这么说了。只是这些天爹有很多事要处理，改天再陪你去，好吗？”
“我可以自己去的。”
“山涧很深，曼儿坠落之处又在谷底，加上道路曲折难走，要走下去可是要花上不少时间呢！你一个人怎么行！”
“爹！我可以的！你就让我去吧！”希雪凝一再强调，而且语气非常坚决。此时的希雪凝已经不再是小时候那个大人说什么就听什么，从不怀疑也从不反驳的小姑娘了。
希啸周喝斥道：“胡闹！”说完又有些后悔，觉得自己语气太重了，抬头看了下天空，语气平和地说道：“你也知道，爹现在就你一个了，怎么能让你独自去冒险呢！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希雪凝失望地点点头，跟随希啸周回到了希云庄。
希雪凝回到希云庄后，和怜儿一同来到曼凝苑。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过，置身其中仿佛时间回到了十年前。希雪凝环顾许久，一个景物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那就是院中石桌上那盘还未下完的棋。当日姐妹俩下了一半，说好事情结束后就回来下完，如今这个愿望再也无法实现了。希雪凝看着棋，泪如雨下。一旁的怜儿不解地看着她，问道：“姐姐是因为不能碰这个棋吗？我小时候有次想动这个棋，还没碰着呢就被娘发现了，还被她狠狠地骂了一顿呢。”
“被骂？”
“是呀，娘说了，曼凝苑的所有东西都不能动，即使有人来打扫也只是掸去上面的浮灰，没人敢移动。”
希雪凝听完，抬头仰望了下天空，又环顾这个久别十年的院子，蹲下身子对怜儿说道：“我想在这儿待会儿，你去把你爹叫来。”
怜儿听后急忙出去找来了严常，严常让女儿去外面玩，自己则来到了曼凝苑的正厅。正厅大门敞开，希雪凝站在正厅的中间，见严常进来了，开门见山地说：“严伯，帮我个忙。”
“什么忙？”
“你拿些纸笔来将外面没下完的棋画下来，然后就将棋收起来吧。”
“凝儿……”严常有些惊讶，但看着希雪凝坚定地神情，只得勉强点点头。他拿来纸笔将棋盘原原本本地临摹下来。希雪凝又吩咐下人将这里彻底大扫除一番，毕竟十年来所有东西都不能移动，每天只是掸去上面的浮灰还是很脏的，日积月累这个院子变得非常狼藉。没想到希雪凝说完后，下人们面面相觑，竟无一人开始行动。
一旁的严常说道：“按小姐的话去做！”
下人们犹豫了下，纷纷开始行动。希雪凝走到下人身边问刚才大家如此犹豫的原因，那下人起初不敢说，但说见希雪凝一脸笑容地看着他，便小声说道：“小姐，不瞒您说，这十年来大伙最不愿意干的活就是打扫这里。这屋里的东西不能移动，还要打扫干净，大家即使掸去浮灰也格外小心。您刚才让大家彻底打扫，可是不移动就扫不干净，移动了又会受到处罚，所以……”
希雪凝点点头，让他继续去干活，她走到庭院正中间，说道：“大家将屋子里的东西都搬到院子里晒晒太阳，打扫干净后再搬回去吧。”既然小姐都这么说，那就不用担心什么了，分头行动起来。
几个时辰过去了，整个曼凝苑被打扫地一尘不染，所有的东西在打扫完后又被搬回了原处，和打扫前没有什么太大变化。希雪凝看着干净的院子，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她将严常画好的棋谱收好后，又在屋内随便转了下，一个年龄与其相仿的女子走了进来。此人名唤从儿，是希啸周吩咐专门伺候希雪凝日常起居的贴身丫鬟。希雪凝起初说不需要，但是在从儿的坚持下还是同意留下她了，毕竟当贴身丫鬟要轻松许多，往日干的那些粗活如今也不用干了。
一个丫鬟过来通知希雪凝去吃饭，希雪凝让其先去，自己收拾下再过去。不一会儿，希雪凝便来到了饭桌旁，入座后发现餐桌上的碗筷比中午多了一套，不免问道：“怎么多了双碗筷，娘要来吃饭吗？”
希啸周笑道：“峰儿刚才回来了，正好你们认识下。我让他去办点事，今天才回来。”
“凌邵峰吗？”希雪凝淡淡地问道，见希啸周有些惊讶，便把昨天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希啸周听后笑道：“这世间的事就是这么巧，既然你们都认识了，我也就不多介绍了。”正说着，凌邵峰走了过来。希啸周哈哈大笑，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说完，示意凌邵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