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父女反目
希雪凝想着，既然不想待下去，干嘛一直往里走，前后矛盾。看来程茹对于凌邵峰的住所颇有兴趣，虽然这十年来两人倒也见过不少次，但是每次见面仿佛不认识似的，凌邵峰从没对其说过一句话，即使程茹主动开口，对方也依旧保持沉默。
程茹在院子里转了许久，眼珠一转，向凌邵峰的房间走去，希雪凝急忙阻止，道：“这样不好吧，峰哥哥会生气的。”
“怕什么？他又不在！”程茹话音刚落，房门被推开了，凌邵峰面如冰冷地从屋内走了出来，把两人吓了一跳。
希雪凝见凌邵峰从屋里走了出来，开心地跑到他身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凌邵峰冷冷地说道。
“我以为你不在家呢，你刚才去哪儿了？”
“出去办了些私事。给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随便进我的房间。”凌邵峰说道，看样子并没有生气。
希雪凝对其吐了吐舌头，傻笑一番。
程茹看着凌邵峰，眼中闪过一抹忧伤。两人相识十年来，凌邵峰从未和自己说过一句话，为什么对希雪凝却可以轻松地对话。这是她十年来的渴望，为什么会被一个小时候就处处比她强的伙伴轻易得到了。不过最令她气愤的是，十年不见，希雪凝竟然长得如此美，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而且曾经刁蛮任性的脾气也不见了，反而举止优雅，落落大方，颇有大家之姿，自己和她比起来相差甚远。
希雪凝见程茹一直在发呆，叫道：“程茹，你怎么了？”程茹只比希雪凝大几个月，所以希雪凝从小都不叫她姐姐，而是直呼其名，程茹也习惯了，并不介意。
程茹这才缓过神来，说道：“哦……没什么……”然后目光再次落到凌邵峰脸上。这时一个家仆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可……可算找到……你们了……庄主在找……找你们呢！”
希雪凝和程茹急忙向正堂赶去，家仆见凌邵峰坐在屋内没有行动，连忙道：“庄……庄主也叫公子去。”凌邵峰听完急忙起身向正堂走去。
希雪凝和程茹赶到时，凌邵峰竟然先于她们到达。希雪凝大惊，问道：“你……你怎么过来的？”
凌邵峰没有回答，希啸周咳嗽了一声，希雪凝这才意识到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希啸周和程伯仲两人坐在上座，见人到齐了，希啸周示意下人全部退下，待众人离去后，希啸周对希雪凝说道：“我们刚才商量许久，觉得让你和峰儿一同去办件事。”
“什么事，爹？”希雪凝问道。
希啸周神色忧伤地说道：“十年了，你娘的精神一直未见好转，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让你娘去天尽峰上的清心庵暂住些时日，也许她的病情会有所好转。”
“是呀，弟妹这十年病情不见好转，或许是因为在希云庄到处都能让人想起死去的曼儿，以致病情不见好转。清心庵的静心师太是我的多年故交，她会帮忙照顾弟妹的。”程伯仲说道。
“爹，你怎么会认识尼姑？”程茹抢先说道。
希啸周解释道：“静心师太是后来才出家的，以前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只听程伯仲咳嗽一声，打断了希啸周的话。程伯仲对程茹道：“好了，不早了，茹儿，我们也该走了。我想你希叔叔一定有很多话要嘱咐于他们，我们也就不打扰了。”
“可是……爹！”
程伯仲没有理会，在希啸周等人的陪同下离开了希云庄。程茹走时不时回头看凌邵峰，可是对方眼神依旧冰冷，从不正眼看她一眼。
程伯仲走后，希啸周几人回到了希云庄的正堂。希啸周对希雪凝道：“明日你随严常到街上买些东西，需要买什么我已经告之于他了。”
“爹，你知道天尽峰在哪里吗？”希雪凝突然问道。
希啸周先是一惊，随即笑道：“凝儿怎么有心考起爹来了。”
“虽然我没去过，但是在忘尘观曾看过不少书籍，书中记载天尽峰位于万重山的南方，由于最近的路必须要穿越万重山的三大迷宫森林之一的忘归林，而众所周知人进了忘归林向来是有去无回的，所以为安全起见，就要从万重山一侧绕道才能抵达，从万重山到天尽峰如果穿过忘归林不日便可抵达，但是如果要绕道过去起码要一两个月。”希雪凝说完以后又大概将从书中看到的一些沿途重要情况说了下。
“不错，凝儿知道的很详细嘛！”希啸周表面夸奖着希雪凝，但内心却非常震惊，他的女儿已经再也不是十年前那个不懂事的小姑娘了，看来这十年来在忘尘观成长了不少。上次听凌邵峰向自己汇报希雪凝的轻功和易容术了得已经颇为震惊，如今只怕学识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希雪凝沉默了下，面色忧伤地说道：“爹，那你知道将娘送到天尽峰意味着什么吗？”
希啸周沉默了，他很清楚将阮鸿仪送到天尽峰便很难再见面了，因为光来回一趟就要小半年，就算一个人什么都不做，一年也只能见两次，可是不管是希啸周还是希雪凝都不可能把一年的时间全花在去探望阮鸿仪的路上，所以相见一次实在太难了。
希雪凝眼中泪光闪闪，道：“爹，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做？如果你只是让娘清净些，晚上可以送到距离此处最近的绝意涧中的月华庵，这样我们看望着也方便，凝儿还可以时常去那里陪伴娘亲。”
希啸周被希雪凝这么一问，一时哑口无言，希雪凝并没理会他，继续说道：“凝儿回家后加上去去绝意涧和天芒派的时间，算起来差不多半年了，在家也有数月了。可是我发现我爹似乎变了，和十年前大不一样了，从声音到语气，甚至行为都有了细微的变化，也许外人看不出来，但是我是你的女儿呀，这十年间爹到底经历了什么，会让你有如此大的变化？”希雪凝越说越激动，最后竟哭了起来。
希啸周打了个寒颤，看着泪流满面的希雪凝，用力深呼吸片刻，换上笑脸道：“我有变化我能不知道吗？”
希雪凝没有说话，沉默许久，说道：“而且爹对娘的感情也变化了，我记得小时候你们感情那么好，如今却不及当时的万分之一，难道只是因为娘疯了，爹嫌她碍事才送走的吗？”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落到希雪凝粉白的面颊上。希啸周这一巴掌用力过猛，一股鲜血从希雪凝的嘴角流出，落到雪白的衣襟上。
泪水不停地在希雪凝的眼眶中打转，但是始终没有留下了。希啸周以前从来没有打过自己，即使自己犯了很大的错误最多也就责骂几句。此时她感觉到自己和爹之间仿佛多了一道永远跨不去的沟渠。她用通红的眼睛看了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人，嘴角竟然扬起，冷笑一番后眼中竟然闪现坚毅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