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看似无情2
凌邵峰立即收起不自然的表情，换上往日冰冷地面容，没有转头，只是用眼角看了下希雪凝，也没有做任何回应。希雪凝一直盯着对方的脸看，希望从中寻觅到一丝同意的表情，可是看了半天一无所获，正当她失望时，没想到凌邵峰竟然意外开口了，这是两人相识以来，她听到凌邵峰说话字数最多的一次。
凌邵峰面无表情地扭头看了眼满脸期待的希雪凝，说道：“好吧，不过要看师父有没有任务让我做，如果没有就教你。”
希雪凝的脸上顿时绽放了灿烂的笑容，开心地抓着凌邵峰的胳膊跳了起来，凌邵峰的脸上闪过一丝触动，但很快就消失殆尽。希雪凝心情大好，一路上蹦蹦跳跳地似乎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弄得凌邵峰都有些无奈。
日傍西山。
绝意涧深不见底，两人轻功很好，步伐自然比常人快，可也只不过走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天色已晚，两人打算找个空旷的地方就地休息下，天亮再赶路，不料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些许亮光，看样子是户人家，希雪凝大喜过望，不由加快了脚步，但是凌邵峰则提起十二分精神，时刻注意周围的动静。
这是一个非常简陋的茅草屋，屋内住着一个年近六旬的老人，看样子是个老樵夫。经打听，这个老樵夫本与孙女相依为命住在这深山中，可是十年前的一天，孙女出外玩耍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只剩老翁一人孤独终老。据老翁回忆，孙女失踪后的连续几个月，山里突然来了好几批人，大家都在紧张地寻找着什么。希雪凝听后便猜测估计那些人都是来找姐姐尸体的，与其说找希冰曼倒不如说是来找《葩赋》的。
两人在老翁的茅草屋内住了一晚，这一夜希雪凝睡的格外香甜，凌邵峰则坐在希雪凝附近，靠墙而睡，以免有什么突发状况好随时采取行动。第二天一大早，两人便动身出发，这一路非常平安，没有遇到什么状况。两人虽然没有说什么话，但是比以前熟识了许多，走在一起时也不像从前那么尴尬。
离开老翁后，这一路上再没有遇到什么人家，两人白天赶路，晚上露宿荒山，就这样走连续找了几天几夜才终于下到了谷底。两人一起来到希冰曼的墓碑前，墓碑上没有任何字，坟头也长满了野草，甚是荒凉，看样子很少有人来此拜祭，就算有心想来拜祭也因为路程太远，望而却步。
希雪凝跪倒在地，哭泣道：“姐姐，我来了！”然后看着无字墓碑潸然泪下，哽咽道：“为什么姐姐的墓碑上会没有字呢？”
“这是师父和师娘的决定。如果有人知道这里就是大小姐的墓，说不定会为了找书而掘坟，大家都不希望大小姐死后还受到别人的骚扰，所以就这么决定了。”
希雪凝听完顿时一惊，因为这次凌邵峰说的字比上一次还多，而且感觉到说话人内心忧伤，随即看了眼身边这个看似冷酷的人。两人目光相接，希雪凝惊奇地发现，凌邵峰眼睛通红，原本冰冷的表情荡然无存，有的一种哀伤，但是除了哀伤又有一种别的感情，希雪凝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是她相信那不单单是一种对死人的哀悼之情。
凌邵峰见希雪凝吃惊地看着自己，急忙转过身去，走到不远处背对着她。希雪凝没有再看凌邵峰，而是在墓碑前坐下自言自语着，仿佛正与姐姐对话。她从怀中掏出让严常临摹下的棋谱，哭泣道：“姐姐，这是我们十年前没有下完的那一盘棋……当时你说过回来再下，可是现在不可能了……在忘尘观的这十年，我无时不刻不在想念你，我总在幻想回家那一刻你出来接我的场景，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公平……我多么希望墓碑里躺的不是你……多么希望是爹娘弄错了，你还在世上的某个地方等着与我相遇，如果你还活着，听到哨声就来和我相见吧！”说到此，她从怀中掏出玉制哨子吹了起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
希雪凝吹了会儿，又在坟前说了很久的话才起身准备离开。她转过身来，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凌邵峰神色忧伤地注视着希冰曼的墓碑，甚至希雪凝连续叫了他两声也没有听到。希雪凝走到凌邵峰身边，看着对方忧伤的神情，问道：“峰哥哥，你怎么了？”话音刚落，她马上注意到这个向来以冷漠著称的男人竟然双眼通红，虽然没有流泪，但是能让人感觉到他强忍泪水，非常忧伤痛苦。
从凌邵峰看到墓碑的那一刻起，希雪凝就注意到了他的反常，难道他和姐姐之间有什么吗？希雪凝思索着。
凌邵峰这才意识到希雪凝疑惑的神情看着自己，立刻收起忧伤，换上往日冰冷的面容，没有说什么，转身就走。希雪凝急忙跟上，两人一同踏上归途。
回去时因为是上坡路，所以花费的时间自然比来时要多，而且也更累。希雪凝虽然是习武之人，但是连日的奔波也让她有些吃不消，才走了不到一天就累得走不动了。两人就地休息着，希雪凝看着坐在不远处的凌邵峰，犹豫许久终于鼓起勇气走到其身边坐下，吞吞吐吐了半天才转入正题：“峰哥哥……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凌邵峰没有看她，只是微微点头表示同意。希雪凝这才稍微松了口气，轻声道：“你认识姐姐吗？”
凌邵峰此刻正在喝水，听到希雪凝的这句话，将本已送到嘴边的水袋又放了下去，沉默许久，道：“只是见过而已。”
“什么时候？”
“师父四十大寿那天。”凌邵峰说道。
希啸周四十大寿那天就是希云庄遭受浩劫的那天，也是希冰曼的忌日，所以那次之后，希啸周再也没做过寿。希雪凝不解，那天她明明也在府中，而且大部分时间都和姐姐在一起，怎么会没见过他，随即问道：“爹四十大寿？那我为什么没见过你？”
“那天我随义父前来拜寿，由于义父有要事在身便没怎么停留匆匆离去了。”希雪凝本想继续问下去，但见凌邵峰不愿多说什么，便不好再开口。
凌邵峰父母在他七岁时被仇人所杀，而且是当着他的面杀了父母，自此凌邵峰再也没有了笑容，冷若冰霜，后来被程叔季收养居住于距离落雁镇非常远的大顺镇。逢年过节他就会随义父去拜访程伯仲，但是由于路程太远，每次去一趟都要很久，所以一般情况是不轻易来落雁镇的，拜访伯父程伯仲都不是很方便，更别说拜访程伯仲的结拜兄弟了。他只是在十年前希啸周四十大寿那天，也就是希云庄遭遇空前浩劫的那天见过希冰曼，当时两人没说什么话，但是却给凌邵峰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