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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心酸

接下来这段日子,我天天东奔西跑的,所去的地方也比过去远了,从城南到城北,几乎都跑了遍。我是在寻找更多的啤酒瓶子。

看着太阳初生到夕阳西落,我十分焦急,街上的行人从不拿正眼瞧我这一个没有自尊的老太婆,生怕我突然颤颤巍巍的走到他们面前开口:“赏点钱吧。”

可如今为了横山我还真会那么做,要是换作以前的话,我宁愿饿一天肚子也不愿跟那些冷血伪善的人说一句话,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路面上,垃圾站,垃圾桶的东西我都翻了个遍,还是有限的。

要尽可能的在短时间内筹集到剩下的费用。现在对于我这个老太婆来说谁都指望不上,我只能靠我自己,我算过来了如今还差一千五百元就凑够横山的治疗费了,说起那五百元可来的真不容易啊,换尽家里的老本,比如废旧的铝合金门板等,生锈的铁棍等。都是我以往几十年积垢下来的,一直没舍得卖掉。

老刘虽然没钱给横山治病,但至少在这些废铜烂铁的收购价上没亏我,拿出了五百元钱说道:“李姐,我能帮你的就是这么多了。”

实际上也算是老刘赞助的了。

我算过来了,我给自己一个月时间,每天赚五十块钱,一个月就是一千五百块钱了。要是一天能捡到一百六十个瓶子的话,一个卖老刘三毛钱的话便能实现了。

就是不知道横山的病情会不会有所恶化,这两天呢,小胡变了,整个人都变了,对待事物没有以前那么积极了。

我也明白他此刻的心情,不,他是受了打击,严重的打击,自己的主张在老师和院长面前变的一文不值。

我很痛心,小胡也再没有插手横山的事情,毕竟他已经做的仁至义尽了,他只是反复的告诫我横山的胃病要尽早治疗。

我当时“嗯”了一声,心里泛起点点的酸楚,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战斗了。

所以我每天比以往起来的都要早,我是下定了决心的,为了横山,就算是多么困难的事情,我都要办到。

那时,到中午。热辣的骄阳映照着大地,十分明亮耀眼。我满额头的汗珠子不断的滚落脸颊,眼睛被汗渍咸的睁不开。我捡够一百六十多个瓶子了,今天算是极好的运气。

要回家吗?我的脑海里回荡着这个问题,走与不走之间的我在徘徊。

“……”还是算了吧,并不是天天都这么好运气,我只给自己最多一个月的时间,万一明天我捡不到一百六十个瓶子咋办啊!我的内心开始恐惧和怒吼,因为我深切的明白了今天我的体能已经达到一个峰值了。

未来,也就是明天——希望渺茫!

我要想别的办法呀!想着想着,我心头在流泪,哭了,我将要失去我这些年来一直苦苦维持的尊严。

一个男人路过我身边的时候,我下意识和不由自主的感到了向命运屈服的沉痛感,我抬起头看到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白领青年,腿一软,跪了下去,我甚至能听见膝盖上的骨骼接踵地面那闷重的声音。

眼镜男开始仔细的打量起了我,我当即抓紧机会搂抱着眼镜男穿着西裤的腿,痛哭:“求求你,救救我孙子吧,他得了胃病现在紧急需要一笔治疗费!!!”

我脱口而出,带着冀盼。我虽然身处在外面,但早上我是把横山放在床上的,我希望他能多睡一会儿,因为一起来,他就要忍受绞刑似的腹痛,此刻的他应该还在挣扎吧。

“我可怜的孩子呀!!!”完全不顾及过往路人的侧目,他们看着一个疯老太婆跪在一个年轻人的腿下,哭的惊天动地,要是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是当儿子的伤害了母亲,而落荒而逃在街头,招来母亲的追击呢!

“真是可笑!”眼镜男终于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大街上人那么多,你为何偏偏要选中我呢?以为我好欺负吗?真是可笑。”

眼镜男的腿脚动了下,蹭亮的皮鞋就抵到了我的嘴角,我那时脑海中只抱有着这个有钱人一定会救横山的念想。举止确实有点疯癫。完全没有意识到眼前这个眼镜男只不过是一个跟我素味平生的陌生人。

我流出的口水沾满了眼镜男的皮鞋上,他看到这一幕开始正式反感了,他的镜片上一丝寒光闪过透露着阴险,使我感到他不像是一个好人。

我逐渐手松开,他这才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甩甩皮鞋上的污渍,转身就要走,突然有回头绕有趣味的告诫了我一句:“老奶奶,我看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不管在那儿,最好是去照看你的孙子。”说着他又指了指周围的“看客”道:“你瞧,你周围的这些人的脸色,那个不是在看热闹?有露出同情的嘴脸吗?他们都不会真正帮助你的,这点我可以保证,虽然我也不会帮你,但我至少说出了实话。”

看着眼镜男扬长而去的背影,我苦笑一声,呆坐在地上,充满渴望的扫视着周遭的路人,可这时,他们却识趣的离开了。

真是残酷!我扪心自问:也许我应该坚持我的想法吧。

此刻战斗的只有我一个人!

我踩着酸软的步伐回到民房时,推开门,看到老刘正搂着横山在喝水,看到我进来,老刘的眼睛恍惚中亮了起来:“咋样啊?李婆婆?”

我笑笑:“还可以。”转眼发觉到老刘旁边的横山嘴皮发紫,揪心道:“老刘啊!横山这是咋啦,嘴皮怎么发紫了啊。”

原来,中午的时候老刘来探望我,可我还在外面,他一进屋便看到了正在床上痛的大叫的横山。

“想必一直是呆在屋子里的,中途又没出去,在这闷热的房间里的汗单床上动弹不得,我想可能是热的了。”

“今天捡到的瓶子呢?卖了吗”老刘笑呵呵的问道。

“卖了适才卖给你老婆了。一百六十个瓶子而已。”我从口袋里掏出三十元,干巴巴的望着老刘。

当老刘看到这钱的时候立马变了脸色:“这臭娘们,不知道你现在困难吗?!妈的!”转眼,老刘从兜里摸出二十元递给我:“来,李姐,反正一直都是给你三毛钱那个价的,不能让你亏。虽然横山的事我帮不了你,但起码这件事上,我永远不会变卦。”

我有点灰溜溜的接过了老刘手里的钱,道声谢谢。

没办法,不能再要面子了,现在这个困难时期,我和横山需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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