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天，我都没有从屋子里走出来，为了不让任何人妨碍打扰到横山，我将里屋的门锁锁了个紧实。
小胡和老刘相继在门外劝导着我，要我趁早把横山的尸体妥善的掩埋在土地里，我没答应，尽管他们把门板拍的啪啪作响，我只是对他们说，自己一个孤寡老婆子没有什么别的愿望，现在我只想多一眼看着横山的面容。
“小胡，老刘你们就再不要管了，横山的善后事我心里有数，就请你们让我自己来决定，给我决定权的自由。”
随着敲门声的逐渐减弱到消失，我才安下心来：“谢谢你们的理解。”过了一会儿我便听到了他俩离开的脚步声。
床上躺的是我最疼爱的横山，他的脸色黝黑静谧，完全没有了以往的生气，颧骨似乎有所凸现。
我吻了横山的嘴唇一下，干干的好像枯柴一样，没有水分。眼睛安详的闭上，想起生前那颗闪耀着光芒的硕大眼睛，我惭愧万分。
是我间接的害了这个孩子吗？！我开始有了这种想法，追溯到最初我收养他的时候，我想我真是不自量力。要是我考虑到自己没有能力带给这个孩子幸福，我就不应该抱起襁胞中的他回到帐篷。说不定要是我没抱走他的话，他可能会有另外的一条路吧。
横山小的时候，我没什么钱养活他，竟然给他吃饭店那恶心的泔水，他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要跟我受这样的苦？我真是傻了，不！简直是蠢到家了。
害他染上可怕的胃病，都是因为我，都是我不好，这些年来直到今天我才开始自责吗？可已经晚了，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横山，奶奶对不起你。”我断断续续哽咽着说道，手掌抚在横山胸膛那瘦弱的小骨架上。
要我一个老太婆接受这样的打击，上天真是太残酷了些，养了十年的孩子，转瞬即逝，他那可爱坚强的灵魂就这样无奈的抛弃了我。
我的面部因为痛苦而狰狞扭曲，时而哭时而笑。
我跪在横山的面前不断的呵护着他松弛的脸庞，就这样过了一天。
第二天，我依然在。
似乎忘记了吃饭，虽然肚子由于生理感到饥饿难耐，但我无所谓了。
生存已经对我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那时候捂着横山的被子已经开始发臭，有馊气在里面酝酿。
我逐渐意识到尸体会腐烂这件事，因为是在高温时节，尸体的腐败速度会更快，我摸摸横山黄色的面颊，有点软塌了。
一切过去的很快，转眼三天过去了，我对于横山的感情还是不好放下，就此将他掩埋在黄土里，我实在觉得太不舍了。
连着几天，我都没有从屋子里走出来，为了不让任何人妨碍打扰到横山，我将里屋的门锁锁了个紧实。
小胡和老刘相继在门外劝导着我，要我趁早把横山的尸体妥善的掩埋在土地里，我没答应，尽管他们把门板拍的啪啪作响，我只是对他们说，自己一个孤寡老婆子没有什么别的愿望，现在我只想多一眼看着横山的面容。
“小胡，老刘你们就再不要管了，横山的善后事我心里有数，就请你们让我自己来决定，给我决定权的自由。”
随着敲门声的逐渐减弱到消失，我才安下心来：“谢谢你们的理解。”过了一会儿我便听到了他俩离开的脚步声。
床上躺的是我最疼爱的横山，他的脸色黝黑静谧，完全没有了以往的生气，颧骨似乎有所凸现。
我吻了横山的嘴唇一下，干干的好像枯柴一样，没有水分。眼睛安详的闭上，想起生前那颗闪耀着光芒的硕大眼睛，我惭愧万分。
是我间接的害了这个孩子吗？！我开始有了这种想法，追溯到最初我收养他的时候，我想我真是不自量力。要是我考虑到自己没有能力带给这个孩子幸福，我就不应该抱起襁胞中的他回到帐篷。说不定要是我没抱走他的话，他可能会有另外的一条路吧。
横山小的时候，我没什么钱养活他，竟然给他吃饭店那恶心的泔水，他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要跟我受这样的苦？我真是傻了，不！简直是蠢到家了。
害他染上可怕的胃病，都是因为我，都是我不好，这些年来直到今天我才开始自责吗？可已经晚了，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横山，奶奶对不起你。”我断断续续哽咽着说道，手掌抚在横山胸膛那瘦弱的小骨架上。
要我一个老太婆接受这样的打击，上天真是太残酷了些，养了十年的孩子，转瞬即逝，他那可爱坚强的灵魂就这样无奈的抛弃了我。
我的面部因为痛苦而狰狞扭曲，时而哭时而笑。
我跪在横山的面前不断的呵护着他松弛的脸庞，就这样过了一天。
第二天，我依然在。
似乎忘记了吃饭，虽然肚子由于生理感到饥饿难耐，但我无所谓了。
生存已经对我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那时候捂着横山的被子已经开始发臭，有馊气在里面酝酿。
我逐渐意识到尸体会腐烂这件事，因为是在高温时节，尸体的腐败速度会更快，我摸摸横山黄色的面颊，有点软塌了。
一切过去的很快，转眼三天过去了，我对于横山的感情还是不好放下，就此将他掩埋在黄土里，我实在觉得太不舍了。
摸摸横山的深陷肚脐眼，这孩子还是那么的瘦。
“啊！”我一声慌叫，就见自己的食指指甲戳进了横山的肉里，我下意识的将食指抽回来，横山的肚脐眼处立刻翻出如烂桃子般的肉，嘤嘤流动着黑色的血。
“这么快？！”我的眼睛睁的老大，当下感到头皮发麻，愣在原地不得动弹。
可能是长时间不吃饭的缘故，再加上身体太累，我竟晕厥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小胡家里的床上。
小胡：
李奶奶这两天仍然固执的呆在家里，我不知道横山尸体的状况，只能默默的在心里暗许，希望李奶奶能早日将横山埋葬。
我没有想要硬来的想法，只是因为那天答应了李奶奶的请求。
直到昨天下班回到院子，我才觉得我的想法太过愚蠢了，虽然隔着厚厚的一道门，但以我作为医生的嗅觉，我还是隐约的闻到了一股由尸体散发出的腥臭味儿。
再也没有一丝的犹豫，我急忙去收购站那里找来了老刘，他手里拿着一把大铁榔头。
我们先是敲门：“李姐啊，快开门啊，别那么想不开，横山这个孩子，你可不能害他啊！”
但久久屋里却没有任何的回应，老刘一看情况不对劲，立马抡起大榔头砸向了门锁处，我在一旁借着榔头的劲儿也将门往里掀。
“邦邦邦”几下后，门吱扭一声开了，看到屋里的那惨绝人寰景象我和老刘迟迟移动不了步伐。
在黝黑的屋里，李奶奶横卧在横山的床前，似乎没有了一丝的生气。而在床上躺着的那具尸体已经腐朽的不成样子，大头的苍蝇来回在上方飞舞，一阵阵恶臭扑来。
老刘堵上了鼻子，在门口叹息，露出痛苦的表情，我则一步一步的向尸体逼近。
这个时候，我所看到的画面就有点恶心了，横山的面颊深陷到颧骨里，眼睛周围一层一厘米以上的厚黑圈，十分可怖，再看向身子，腹部的肚脐眼处的肉开始腐烂，肉变成了黑色的，里面翻新的鲜红骨肉上浅浅的涌出胆黄色的汁水，看来我早先的猜测没有任何错误，由于是桑拿天，高温加上湿气无疑不加剧了尸体的变质腐败。
横山胸膛上已经是皮包骨头了，我不忍心看下去，转头盯紧了身下的李奶奶，蹲下摸摸她的脉搏听听她的胸膛里的心脏是否还有缓慢的跳动，那一刻我简直兴喜万分：“刘叔，快过来帮忙啊，李奶奶还活着。”
老刘一个健步冲了过来，我俩一手一个胳膊的将李奶奶搀扶着。
李奶奶在我的呵护下，逐渐恢复了意识，老刘从外面端来了一碗热乎乎的牛肉面，李奶奶勉强托起虚弱的身子骨，吃了，边吃边流泪。
——————
几天后，外面沥沥啦啦的下起小雨，路上的行人稀少，但这天对于李奶奶来说很是特别，她人生中第一次接受了电视采访。
由于之前有人反应在路过杨德家巷子中段的时候，能闻到一股异常的腥臭味儿，而且是从一个小院里传出来的。
远腾传媒的记者们就此蜂拥而至，大家都猜想到了，那里面可能藏着一具尸体，但等真正看到的时候无不瞠目结舌，具他们描述，那好像是一个被打烂的哈密瓜。
最后警方也相继赶来，当他们查明关系者之后，自然对李奶奶进行了问询，但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因为这不是一起凶案，警方在令人将横山的尸体埋葬后，便不再过问了。
可唯独受到了传媒了重视，他们认为这是一则很好的新闻素材，经过多番辗转终于将摄像头对准了李奶奶。
横山被安全的埋葬了，算是解决了他的后事问题，李奶奶也看得开了，今天她在感谢完警方后，意外的接受了新闻媒介的采访，也许是因为那些记者太难缠了吧。
一个长发男记者问道：“李奶奶，横山这个孩子是你收养的吧？当初您是基于什么样的想法收养了他呢？这对于您一个孤寡老人家来说，似乎很艰难呢？”警方问询的时候，这些记者也在旁边拿起笔记录着，所以他们对基本的情况还是了解的。
李奶奶双眼呆滞，这会儿面对记者们，她的那颗苍老无力的心到底还是疲惫的。
过了一会儿，李奶奶才缓缓说道：“很简单，因为爱，我爱这个孩子，我才收养他的，事实也证明我是对的，横山是天底下最好最乖的孩子。”
看着双眼含着泪花的李奶奶，周围的一些群众开始议论纷纷，小胡忍不住跳出来插道：“记者朋友们，我看就不要再问了吧，横山那个孩子很可怜的，如今你再要问起这些，李奶奶的情绪会崩溃的，你们知道的，她受不了这个！我看采访就到此为止吧。”小胡说着便过来搀扶李奶奶，老刘正巧站在记者身后，这时他也别过身子过来搭把手。
“别，别，就耽误一会儿呀，如果这件事要追究原因的话，我想还是有点意义吧。”长发男拦住小胡道。
长发男为什么会这么问呢？小胡隐约觉得他的笑容里隐藏着机智。他是看出些什么了吗？没错，他大概对横山的是产生了疑问，可能觉得事件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他是想知道真相，又或者从李奶奶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难言之隐。
小胡想：依我看不如借此机会批判一下现今的社会，好一吐心中的怨气。
“好吧，那就耽误一会儿。”小胡说着给了老刘一个眼色，随即将李奶奶又扶回座位上。
看到彼方松了口，长发记者放松了些，索性单刀直入：“说说吧，李奶奶，肯定有原因的，关于横山这个孩子的事。”
李奶奶当即目光生亮，木然开口说道：“我叫李英，来自河北省，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来到这里——”
李奶奶回忆着，几乎说尽了回忆中的一切，当提到横山胃病的时候，她毫不留情的将杜利的事也一并拖出。
长发男隐约的意识到了这个杜利医生可能就是问题的关键，他果断的打断了李奶奶安静的叙述：“也就是因为你们没钱，所以遭到了那个杜利医生的拒绝吗？从而让横山的病情一拖再拖的得不到医治。也就是说杜利间接的残害了一个生命吗？不，不能这么说，只能说他是见病人不救吧？”
“是的，但不光是杜利一个人，似乎所有的人都拒绝了横山，包括院长，主治医生，护士。”小胡突然冷峻的说道。
这可吓坏了记者们：“请问你是？”
小胡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说道：“我就是那个医院里的其中一个医生，一个唯一有良心的医生。”
“那你认识杜利医生吗？”
“当然认得，他是我以前的老师。”
“你怎么看他？身为你的老师，你觉得他这样做对吗？你是否为他的所做感到羞耻。”
“以前，在我的眼里他是个十分好的老师，但事到如今，在经历了这么多以后。我只觉得他不是个真正的医生，但就自身的好坏来讲，也许他是个好人，同时也是一个被医院洗脑的医生。固执的坚持着医院的准则作为他的原则，讲简单点，那就是他自身已经不具有自信和判断力了，完全分不清好坏，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你有看过一本叫做怪医黑杰克的漫画吗？你说的这个杜利跟黑杰克很像。”
“是啊，正巧，很像，黑杰克虽然贪婪但不是一个坏人，只不过我认为他们这样的人格是错的。”
“那面对这些冷血无情的人，你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做才会改变他们？以防类似的悲剧再度发生呢？”
“这个吗？恩——我想以杜利老师一个人来看，他几乎不会受到改变或是影响。那种看病要钱天经地义的观念已经根深蒂固了。”
“那怎么办呢？万一那天还有穷人到医院看病，还会被拒之门外吗？”
“会，但没办法，这个不给人看病又不会构成法律刑事上的犯罪，所以目前我只希望你们传媒将这件事布之于众，从而造成社会上的舆论，到那时，肯定会对医院造成压力的。”
“因为这件事揭露你们医院对病患的无情态度，致使了民众对你们医院的失望，从而便不会到这个冷血的医院治疗，看病了，因此医院的收入会受到很大程度的影响，造成压力后，医院就会认错了，你是这个意思吗？”长发男思索着说道。
“嗯，没错，这是对这件事最好的平衡方法。”
“好了，谢谢这位先生。我今天晚上回去开始赶稿子，一切顺利的话，明天就可以出版了，标题就叫做《什么是真正的冷血医院》！”
“不必客气，我感觉这标题太给力了，正中我意，也使我感到了你是一个怀有正义感的优秀记者。”小胡的内心由衷的欣慰起来，看样子现在的他真是喜形于色。
再之后，人尽散去。
小胡留下了那个长发记者想跟他喝一杯，李奶奶则正被老刘搀扶着要回到屋子里。
就在这时，长发男意外的说：“那个杜利医生也真是的，亏你还是他的学生呢！真不讲情面。”
突然李奶奶也失神落魄的说道：“杀，杀，杀。”只见她目光中充满着恨意。
小胡不太能理解李奶奶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以为李奶奶只是情绪一时失控，也没在意，和长发记者喝酒去了。
剩下老刘陪伴着李奶奶。
回到屋子后，李奶奶一个劲的喊着杀，杀，杀的，反复多次招来了老刘的猜忌：“李姐，你说这话，莫不是心里有了怨恨？”
“我要杀，杀了杜利，院长和医生们，那记者说的不错，是他们间接的害了横山，都是他们不好，我一定要杀了他们。”说着，李奶奶恍惚中去到灶房里，不顾老刘的劝阻摸起一把菜刀。
老刘看着癫狂的李英，喝道：“李姐，你别犯傻了，怎么可能杀得了他们，再说了又不是他们杀了横山，他们虽然可恶，但你犯不着呀，这可是要坐牢的啊！”
“那正好我一个孤寡老太婆正没去处呢！”
“李姐别胡来呀，快放下菜刀！”老刘说着，一把夺下了李英手中的菜刀，却不慎被刀刃划伤了手指。
看着手中的菜刀被老刘抢走，李奶奶怒了：“你也少劝我，你不是什么好人，虽然当初帮过我，但那都是伪善的表现，上次竟然还让我放弃横山，你知不知道横山对我有多重要啊！！”说着说着，李奶奶就气得坐在了地上，眼中满是悲愤委屈的泪。
这一番话对于老刘的伤害也是巨大的，当下他感到心慌气堵，好一会儿，才镇定了。
老刘颤颤巍巍的举起气的发抖的手指低声道：“好，你说得对，我，伪善的人，你说的对！”最后一句几乎是闷哼出来的。
转而老刘无奈道：“就当我一次也没帮过你，我是个坏人，你满意了吧？”说着，老刘摔门而去留下李奶奶孤零零的一个人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又是一阵，李奶奶缓缓抬起头反应道：“你就不是什么好人。”
——————
小胡：
晚上回来的时候醉醺醺的，先是进了李奶奶的房间，发现里面黑漆漆地面上躺着一个人，走进一看竟是李奶奶。
好一番忙活，开灯倒茶的，总算是将她安抚到了凳子上。
今天跟那个叫李莫的记者喝了不少也聊了不少关于人生的事儿，他很健谈，几乎将他从小到大的事情都给我讲了个遍。
我不知道说什么，他便让我讲讲跟杜利的事儿，我也讲了一大堆，甚至详细到杜利年龄以及他有心脏病的事都告诉他了。
所以现在很累。
“李奶奶，再别想横山的事儿了，放心，以后我会照顾你的。”我猜想李奶奶会躺在地上晕神的原因肯定是因为想起了横山从而心酸过度了。
“小胡，奶奶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您说。”尽管很累，但是我还是想听听李奶奶要说什么。
“我想杀了杜利，你能帮我吗？”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