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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终成陌路

世间的事情大抵都是这样的,你跑我追,你来我往。

然后,我们在某一处不期而遇,那时候,你有你的故事,我有我的童话,只不过,我们再也不会是彼此的主角。

到时候,我们还会微笑相望,是不是?

到时候,我们就真的好聚好散了,是不是?

——微凉

“微凉,你的电话!”同事小张的声音在嘈杂的办公室里传来,微凉走过去,“谢谢!”然后接起电话,以为是那个作者或者是读者之类的,惯性的回答,“您好,哪位?”

“是我!”两个字却瞬间倾了微凉心中的城池。她的内心慌乱一片,握着话筒的手微微的颤抖。

“怎么,听不出来了?”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通过无线电波传过来,一声一声缠着微凉的心。

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即使他们之间隔着四年的空白,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清晰的刻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走过很多路,看过很多人,听到很多不同的声音,而,唯有他的声音,让她念念不忘。

“忘了我是拿杂志社的电话给你打的了。是这样,安总,我们杂志社下一期的专访准备采访你,而这恰好是我负责,有时间接受我的采访吗?”微凉尽量克制自己的声调,极力保持着镇静,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却不知道听到某人心里是多么凉薄无情。

他也换上公事公办的口吻,“好的,我很忙,只能抽出吃饭的时间接受你的采访,下午6点钟,我在‘旧’等你。”

“好的,谢谢你安先生。”微凉松了一口气,可是心却随即又揪起来,听到那边顿了一下,但什么都没有说,径自挂了电话,微凉的心空荡荡的疼。

开完会从会议室里出来,秘书就告诉他有位姓宋的小姐找他,直觉告诉他,那个人一定是微凉。他的心里瞬间打翻了五味杂瓶,是惊喜,是踌躇,是犹豫,满腔的情绪堵在喉头,上不去,下不来。

他知道她一定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即使对自己念念不忘,生活也早已归于平静,四年的慨然离开又凭什么要求她等在原地!而此刻,他又有什么资格站在她面前打乱她早已平静的生活,既然决定了离开,从此淡出她的世界,那么何必去见她!他怕,害怕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见到她的第一眼,那明媚温暖的笑,可爱害羞的表情就早已深深的打在了他的心里,从那时起,他就知道她是他的不可控制。所以,当年才会没有留下一句话就离开,因为他知道,看到她痛苦的样子,他就真的走不了了。

从昨天到现在,他的脑海里都是微凉单薄的身影,浅浅的笑容背后是化不开的忧愁。

他告诉自己,只是确定她过的好不好,如果好,那么以后就再也没有任何牵挂。却不知是那颗早已失去控制的心,思念成狂,早就等待一个契机,能够与她相遇。而现在,这个契机踏着风,驾着云,打马而来,他心里的欢喜不动声色的悄然盛开。

***********

初秋的傍晚总是有一股凉意,终究是年轻,微凉讨厌把自己裹得很臃肿,身上只穿了件卡其色的衬衣,一头枣红色的直发披在肩头,微凉的风卷起她的头发在风中轻舞,她却浑然不知。站在“旧”的门口,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有多久没有来了?也该有四年了吧!这里有着太多他们美好的回忆,她不敢一个人触景生情,那些似曾相识的场景,那些熟悉的面孔,每一件和他有关的事情都能勾起她内心深处的痛。过往是沉淀的,透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

终于鼓起勇气推门进去,正是饭口,餐厅的人很多,各色的男男女女,嘈杂的声音充斥着微凉的耳朵。

“小姐,请问几位?”服务员微笑相迎,陌生的面孔,带给微凉一种无奈的失落。

“有没有一位安先生已经到了?”微凉收敛情绪,问道。

“宋小姐吧,安先生在二楼包间等您!我带您过去!”

“好,谢谢!”怀着紧张不安的心情跟着服务员走着,胸口仿佛有座小火山,即将喷涌而出。暗骂自己没出息,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请进!”服务员推开门的瞬间,微凉明显感觉心跳漏了一拍,他怡怡然地坐在那里,看到她进来,抬起头,微笑着看着愣在那里的微凉,一双细长的桃花眼半眯着,银灰色的衬衣,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精致的锁骨。

怦然心动,站在他的面前,微凉永远没办法找到自己。

“怎么,不认识了?”他戏虐的笑,眼睛里的柔情一闪而逝。“过来坐啊!”他招手。

微凉的心不规律的跳动着,她走过去,每走一步都能听到内心碎了一地的声音,眼前的男人,终究是要形同陌路的。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迟到了!”微凉强装镇静。

“没关系,习惯了!”说出口才觉得伤感,曾几何时,他亦是这样等她,等她下课,站在舞蹈室的门口等她出来,等她吃饭。而现在,是微凉在等,四年,漫长的时光划过记忆的光尾,而那些久远的记忆却翻江倒海,扑面而来。

那些美好的回忆在空气中暧昧流转,一时间二人各怀心事,沉默相对。

感觉到灼灼的目光,微凉抬头看他,却发现他的视线早已移向别处,手里翻着菜单,很自然得问,“想吃什么?这里的菜倒是丰富了许多,很久没来过了,不知道口味变了没有?你来点吧!”安景臣将菜单交到微凉的手里。

“还是你点吧!我也许久没来了,吃什么都好!”没有你在我身边,我怎么会来?

“那我点了,你电话里说要采访些什么,趁着上菜前的时间先把你的工作搞定。”他依旧低着头看着菜单,微凉看不清他的表情。

“好,谢谢安总,那我们开始吧!”是自作多情吧!从他走的时候开始一切都已经结束了,还傻傻的等着他回来,早该知道他们早就回不了头了,微凉悲哀的想,打起精神,准备尽快采访完,然后离开。

那声“安总”脆生生地砸在安景臣的心里,有多疼只有他自己知道。再抬头,已换上一副微笑的面孔,若有若无的笑容更显得他成熟老练。

“请问安总对H市的房地产业的未来前景有什么看法?”微凉掏出本子拿出笔认真的记录,认真的听,偶尔提问几句,安景臣都有问必答,看着她认真的样子,一个个犀利的问题倒让安景臣难以招架,她真的再不是四年前躲在自己怀里那个痴痴傻傻的小丫头了,岁月把她磨砺得这么优秀,而成长的路上却不是他陪她,心里不是不荒凉,不是不遗憾,只是……

“安总……?”看着他越来越暗淡的神色,微凉不明所以,以为是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如果涉及您的隐私或公司的机密,没关系,你可以拒绝回答。”

知道自己失态,安景臣无奈一笑,“先到这儿吧,先吃饭,我饿了。”

菜陆续被端上来,菜色都是微凉的口味,他记得微凉不能吃辣,不喜欢吃葱,特意吩咐每道菜不准放辣椒,做完之后把葱全部挑出来。记得以前,她每次嘴馋,趁他不在的时候吃了辣,第二天总是满脸的红色的小痘痘,总是被他笑抽,看着她气愤的小脸儿,他总是又无奈又心疼,然后带她去医院,帮她上药。

看着满满一桌子自己喜欢的菜,微凉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卡住,堵得慌。

“这些年过得好吗?”明明知道答案,还是忍不住开口。

“还好,你呢?”说不好,你会回来吗?既然不会,那么又何苦牵绊于你,即使你负我,我还是舍不得让你有哪怕一点点的难过。微凉强忍着内心翻涌的情绪。

“那就好!”他自言自语道。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在网上看过这样一个微小说,故事大概就是这样讲的:男主女主多年之后终于再次相见。

“你好吗?”他问。

“我很好。”她答。

“你好吗?”她问。

“我很好。”他答。

“他好吗?”他问。

“他很好。”她答。

“她好吗?”她问。

“她刚刚告诉我,她很好。”他答。

安景臣不知怎的就想到了这样一个段子,很矫情的段子,却也是很感触人心的段子。他低下头,一颗心也一点一点的碎成粉末状。

她不好,他知道,而他却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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