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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古

茅屋内的百姓坚决要求将南如就地正法,告慰狼古。

狼古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岳泽现在满脑子都是狼古这个词。他只觉得自己和南如的命与狼古紧紧栓在了一起。

镇长老说狼古是一条狼,只有生没有死,它通体雪白,眼睛是褐色的,似狼非狼,却整日和狼群混在一起,日子久了便有了狼的习性。狼古生性野蛮,攻击性强,富有智慧,被镇上的人称为狼祖,又称狼古。大部分遇到狼古的人都会死,而镇长老那年遇到狼古才不过17岁,遥想当年他和爷爷一起上山采药,被群狼围攻,当爷爷点燃的火把渐渐熄灭时,一条狼朝他们扑了过来,爷爷将镇长老抱在怀里,那条狼咬在爷爷手臂上,爷爷没有动,随后许多条狼一齐而上,咬向爷爷。爷爷依旧紧紧的抱着镇长老。镇长老听到狼撕扯肉的声音,他试图从爷爷怀抱中出来,可是爷爷抱的紧,他出不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爷爷血肉模糊,一阵阵扑鼻而来的血腥味让他泪流满面。就在这时,他隔着爷爷的臂膊缝隙,看到远处有一条白色的似狼的动物在看他。那个动物突然仰天嚎叫,所有狼都瞬间跑开了。爷爷低声说,“狼古,狼古啊,孙儿快走,快走,”随后爷爷就断了气。

镇长老没有一个人走,他背着爷爷的尸体下了山。在离开时,他回头看到那条白狼在看他。直到他走出很远回头看时,依旧能看到那条白狼,它好像在目送他远去。一直到现在,镇长老就觉得是狼古有意在放他一马。也许是爷爷袒护孙儿的精神感动了它吧。

此后镇上的人经常在山里出事,死里逃生的人下山后会告诉大家他看到了一条白色的狼。这些人在下山后没过多久都因为发生意外而去世,在尸体的旁边能看到白色的毛,镇上的人说这是狼毛。

因为镇长老是遇到狼古而没有死的人,信奉神明的人认为镇长老受到了神明的旨意加冕,所以大家都很敬重镇长老。

比德镇的人都说这条通体雪白的狼古就是当年曾被珂龙小女儿驯养的那条,也正是那条杀死比祖二儿子的狼。

听到这些被狼致命的传言,一些经常要上山工作的外地人,也经常在上山之前到比祖庙烧香祭祖,希望得到神明的庇护。

镇长老坐在板凳上闭目养神,掐指算了一下,随后对大家说道,“暂时把他们关在比祖庙净身吧。明日辰时,再做决定。自今日起比祖庙要关闭一周。”

镇长老声音刚落,屋子里就响起一阵反对声,“这怎么可以?”

“镇长老,把这两个将死的人关在庙里。亵渎神灵啊。”

“这会引起比德镇得骚乱的。”

“镇里的女人们不会愿意的.”……

“天机不可泄露,暂时这样决定了。”镇长老站起身,挥挥手,对镇长说,“我这样做自有我的道理,你们若要觉得不妥,他们就由你们决定吧。”

镇长面色为难,犹豫了一下,他清了清嗓子,对大家说,“就按镇长老说的做。”

“你们这些愚昧无知的人,真是个混蛋。”岳泽大声叫着被他们拉了出去。

就这样岳泽和南如被关进了比祖庙。岳泽拍着庙门大声嚷嚷,“我会告你们的。告你们非法拘禁,告你们见死不救,我现在要报警了,要报警了……”岳泽有意提高声音,可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其实他的手机一早被没收了。现在与外界彻底失去了联系。

没有力气的岳泽呆坐在地上,他环顾四周,发现庙宇不算很大。正中央是一尊头戴帽子的比祖相,他面容庄严慈祥,正襟端坐。塑像跟前是香炉,香炉内还有几根正冒着缕缕烟气的香,庙内有浓重的香火味。

南如就躺在比祖塑像跟前的地上, 她神智不清,一直在叫着爷爷。岳泽将手放在她额头上,感觉有点烫,他很确定南如发烧了。岳泽不停的用身子撞门,最后近乎绝望的岳泽靠着门望着比祖相还有地上的南如,他在心中对比祖说,“看到这个可怜的女孩了吗?看到这个性命岌岌可危的女孩了吗?如果你真的有一颗悲悯人世的心,就怜悯一下这个女孩,留她一条性命吧。”

夜晚,山镇里的寒气重,在比祖庙那几根香彻底燃尽后,岳泽就只能借着窗外朦胧的月光,才隐约能看清南如苍白的小脸。南如发烧严重,全身滚烫,可她却发抖的厉害。岳泽抱着她如抱着一个颤抖的小火炉。

南如口中一直叫着爷爷,岳泽想到了南如替自己那条狼袭击的一幕,这是有生以来最令他心悸的保护。小时父母呵护自己、老师关爱自己,而现在长大成人,却被一个柔弱的小女孩以身相救。

岳泽心疼的将她的小脑袋裹在自己怀里。南如如一片一触即化的冰在碰触自己的心,凉凉的、疼疼的。岳泽一直将脸贴着南如的小脸,他在感知她的体温,在听她的呼吸声。有几次南如清咳,咳过之后,好像突然停止了呼吸,岳泽来不及叫人就将自己的嘴贴在南如薄薄的唇瓣上,他在给她做呼吸,他在用自己的气息延续南如垂危的生命。恍惚中,岳泽把南如当成了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悉心的体贴呵护。

夜里,岳泽又听到似狼非狼的叫声,这声音好像在自己耳畔,又好像来至天边的远山。而且门外似乎一直有人在说话。岳泽将耳朵贴在门边仔细听。门外好像是一男一女。

男人苦苦恳求着,“只有这样做才能完成我的伟业啊。”

女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好像是哭哑了嗓子,“你真的忍心这样对我么?”

男人愤然,“我父乃朝廷一代忠臣,一辈子建立多少功勋,到头来却被奸人所害,落的如此下场,我怎能为父咽的下这口气。珂儿,我爱你,希望你能帮我。”

两人陷入一阵沉默。

男人突然说道,“我把这只石猫送给你。”

女人说,“我不喜欢黑色的猫。”

男人神秘的说,“收下它,它会使你起死回生的。这是一个传教士送给我爹的护身符,是救急用的,我爹在临死前悄悄留给我的。珂儿,我怎么舍得你死呢,你配合我把这场戏演好,我保证给你易容,然后娶你。”

女人不再说话,只有沉沉的呼吸声。随后女人说道,“这只黑猫在我中剑后怎样救我。”

男人压低声音,“把它一直放在怀里,中剑后,立刻在心中连叫三声“卡莫。”记得在叫卡莫之前,不要叫任何名字,不要想任何事情,要专心。”

岳泽听到一只猫可以使人起死回生,他急切的拍着门,放开声音说,”喂,门外的人帮我个忙,把门打开,我这里有人生病了,需要立刻救治。”

门外的这对男女仿佛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依旧在重复着对话,一遍又一遍。这声音一直持续到天亮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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