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妖惑（9）

一千年？许思铭皱起了眉头，转而，他笑了：呵呵，你还有其他关于一千年的故事吗？

我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碧绿的茶液，对于许思铭来说，一千年，确实有些长了，坚持一千年的故事，可能更觉得离谱。网上论坛上，那篇《我是妖》小说里，就有网友建议说能不能压缩成五百年，过于漫长的日子，会带给人过于压抑的时空感。

我不知道该讲谁的故事，想了好久，还是没敢去碰嫦娥的伤疤。我讲给许思铭另一个千年的故事。算我一厢情愿杜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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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请许思铭帮我想两个名字，两个女人的名字，这样，我比较方便交代故事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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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思铭不加思索地说，一个叫白蛇，一个叫青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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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笑。问他是不是让我讲许仙呢？算了，抓紧时间，讲故事吧。

一千年前，白蛇和青蛇是一对好姐妹。她们情深似海，相依为命。白蛇知道青蛇心中一直有一个亘古不化的男人盘踞，青蛇却不知道白蛇也爱着这个男人。也许为了成全青蛇和这个男人，也许为了成全自己，白蛇走了。她的本意是什么，已经无关紧要。白蛇只是盲目地按照心中的影子，追寻青蛇心中男人的轨迹和模样，寻找着这个男人的生活，用了一千年时间把自己装扮成了青蛇心中男人的样子。

一千年中，白蛇吃尽了苦头，她也想过放弃。可放弃什么呢？其实她一无所有。没有拥有过，何谈放弃。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了，白蛇以为已经淡漠了那个影子，不想，那个影子还是和青蛇纠葛着，越来越清晰地烙刻在白蛇的心底。白蛇还能怎么样？在看不见明天的黑夜里，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着天亮。

一千年后，白蛇终于出现在青蛇的面前，等待青蛇热烈的拥抱。她知道，这么多年，青蛇也没有如愿以偿，得到所爱的男人。她觉得，拥抱过后，她就可以放开封闭多年的心事，坦然地和青蛇生活在一起，活到天老地荒。可是，最终，白蛇还是选择了和青蛇遥遥相望，天之一方。只为一个男人，一个既不属于白蛇，也不属于青蛇的男人。

为什么呢？许思铭喃喃自语：一个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要复杂到一千年呢？人呐，还是太虚伪了，为了很多不关乎爱情的事情，将爱情搞得面目全非。其实，何必在乎天长地久，只要曾经拥有，不也是一段很美的故事么？

哦，天长地久与曾经拥有，你会选择哪个？我问许思铭。

许思铭想都不想，顺口就答：若是相望的天长地久，我宁可选择曾经拥有。你呢？人生苦短，想不想“曾经拥有”？

叹，人生要真是苦短，倒是好了，可就是天长地久也打发不走的光阴，才真是烦心呢。

那你说说，白蛇为什么不去争取，而一定要遥遥相望那么痛苦？许思铭说他不明白。

白蛇其实也不明白。我站起来，走到窗口，夜色已经渐渐降临到了这个城市。天上还没有月亮，星星寂寞地闪烁在还不算黑的天地之间，远远地。

许思铭瞅了我半天，敲敲脑门。说：我给你讲个我的故事，真事。

你知道吗？我曾结过婚的，我们很相爱，我认为那就是幸福。可是，我们还是吵架了，虽说那家夫妻不吵架，可是人家吵架都是床头吵床尾和，唯有我的爱人……她选择了和我冷战，就是对我不理不睬，看我像看玻璃人似的。最不能忍受的是，她从跟我吵架的那一天开始，就不住地流泪，一副不小心上了贼船的样子。我倒是不在乎她冷冷地对我，只怕她终有一天，给伤心出病来。

我跟她说话，她没反应。我拥抱她，她像躲鬼一样的反应。我能怎么办，气急了，甩了她一个耳光。我本意是要打醒她，只要她从这种状态出来，我甚至同意离婚。我为她好的。

谁知道……她在那一耳光后，整个人呆了。没有我预料中的歇斯底里以及跟我拼命。她只是捂着脸，看着我流泪，泪水像小溪一样。我不知如何是好，愚蠢地选择了逃去酒吧喝酒。

接下来，你知道出什么事了吗？我接到派出所电话，说我爱人站在窗台上要自杀。我脑子当时就懵了，赶回家时，楼下一滩血，我爱人真的自杀了。

有时候，我在想，是一个天长地久的婚姻好，还是一段曾经拥有的真情好？我再不结婚了，这辈子都不了。

许思铭居然没有流泪，可我感觉，他比流泪还痛苦。有时候，眼泪就是清洁剂，不开心和悲伤会随着它流出来。

其实，若是能自杀，也许是好的。可自杀时，会不会很后悔没有拥抱快乐，而是选择了拥抱痛苦？谁都知道哪个好，可为什么总是抱错。

我感觉许思铭的手指触到了我的面颊，抬眼，一片模糊，只听见许思铭轻声的问话，他问我：小白，你哭了？

哦，他的手指上，确实是我的泪水。还有眼中不断涌出的，不止模糊了他的脸，还模糊了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