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妖泪(5)
燕儿。黑发红唇的女子脸色有些发白,我看得出她有些手足无措,将求助的眼神投向了许思铭。
许思铭能说些什么呢,他自己都可能不清楚我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不能再呆在这里了,你们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吧,我去楼下另外开个房间。燕儿边说边转身向外走去。
许思铭也便向外走边喊着:别急,我去给你另外开房间,我们谈的是正经业务,费用应该由公司承担。你没做错什么,不用跟她解释。
我笑了,声音不大,但足够他们两个人停下脚步。走到他们前面,我看着这两个假装平静的男女,试图再从他们表情上找到心虚的成分,特别是许思铭,可是没有。突然想起戏子这个职业。戏子啊,人间难道处处都是戏子?
我拍落燕儿睡衣上的一根黑色长发,很诚恳地对她说:燕儿,我要告诉你,他不是我的男人。要说是,也是以前的。
我又转身面对着许思铭,也是很诚恳地笑笑。在拍落他衣服上一根同样的黑色长发时,刻意地停顿了一下,好让他看清楚这根头发,我问他:累不累?
许思铭抓住我的肩,郑重地问我:妮儿,一根头发能代表什么?怎么样你才能相信我?我爱你就足够了。要是你不满意,我可以向你道歉,虽然我没有做错什么。
我不想再在这个房间纠缠下去了。许思铭越是欲盖弥彰,越是让我鄙视和厌恶。不过,这个人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何必纠缠在这里呢?我这么想着,眼泪却不争气地一滴滴流下来,或许仅仅是为了他还爱我吧。
该走的人是我。我在泪花里持续着微笑,把许思铭的手从肩膀上拿下来。
许思铭却硬是拦着不让我离开,他试图抱住我,但无济于事,我的反抗是无声的,也是坚决的。无可奈何,许思铭擦去我脸上的眼泪,哀求着:妮儿,你怎么就这么心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不好。我坚决地答复着,在这点上,蛇的倔强岂是人能明白的。
在我走到门口的时候,许思铭再度吼起来:你既然这么不相信我,以后就不要再来找我。我死了你也不要管我。
我看见过孩子给家里大人撒娇,就是现在许思铭这个样子。每次都会说,以后我死我活都不要你们管。很幼稚的一种表达方式。没有谁能容忍谁这么撒娇,除非自己的亲生父母或者深深爱着的人。
许思铭凭什么认定我就要容忍他呢?或者说他凭什么向我撒这个娇?难道就因为他爱我吗?还是在这个欲盖弥彰的夜晚。
我想我必须让他明白我知道什么,必须。并且要让他明白,我不能原谅什么,永远不能原谅。
走到燕儿身边,我拍拍她的睡衣:提前祝贺你们公司的所有业务顺利进行。真的是废寝忘食啊,你们谈工作的时候还不忘把睡衣带上。
说完这句,我就旁若无人地离开了。门关上的刹那,我能听见燕儿的叹息、许思铭的泄气,还有我来自心灵深处的那最后一滴眼泪砸落的清脆。
事到如今,我早已混沌了来时的初衷。为什么我已经有了吴刚了,还要纠缠在许思铭的破事里?我使劲捶着自己的脑袋,渴望着寻找到一个可以令我不那么羞愤的理由。为什么呢?为什么。我苦苦追问着自己。
月亮出来来,夜还是朦朦的。月光冷冷地撒在我们的竹屋上,像披上了一层银灰色。我想起了我生活了千年的清池,那银色的波浪,或许才是最最幸福的所在。尽管在那里什么都不曾拥有,但,至少还有美好的思念。
月宫里,嫦娥依然寂寞地坐着。难道,吴刚不曾给她温暖的安慰?难道吴刚不曾去过她的身边?我继续着猜想,深深地继续着。
身后有脚步声,是吴刚,他从屋内走出的,他还在屋内,或者此刻在屋内。吴刚安静地为我披上一件衣裳,穿过台阶,走到更加宽阔的门前,仰起头,像我一样,看着冰冷的月……
突然间,我很怕他看着月,我很怕失去吴刚,非常怕。
我是爱他的,苦苦地爱了这么多年,怎可就这么失去呢。
我走近吴刚,让他感觉到我忧伤的脚步和忧伤的心。我抱住他的腰,将满是眼泪的脸贴在他温暖的后背上。我低低地抽泣着,将颤抖的身体传递到最接近他的心的地方。
吴刚转身,轻轻把我抱在怀里:小白,你身上怎么这么凉?哭什么啊,傻丫头,你知道你在发抖吗?快回屋吧。
我泪眼婆娑看着吴刚:我不回去,不回去。我要在这里看着月亮。
吴刚为我拭去泪水,将我紧紧抱在怀里:好,我们不回去,我们看月亮。
我摇摇头,用蛮不讲理的腔调说:我不许你看月亮,就只能我看月亮。
吴刚笑了,刮刮我的鼻子,压平我撅起的嘴巴:说说看,为什么啊?小心眼娘子。
我的眼泪瞬间又涌了出来,抱紧我爱的这个男人,继续着那蛮不讲理的担心:我就是小心眼娘子,以后我也不看月亮了,我们都不看。有月亮的夜晚,我不出来,你也不许出来。
吴刚哈哈大笑,拦腰抱起我,贴在他的胸口:好好好,听你的,小心眼娘子,这下该回屋了吧,这么凉,真的会生病哦。
在吴刚抱起我进屋的刹那,我偷偷瞅见了月中的嫦娥,她也正起身准备回去。那么,刚才的刚才,她在看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