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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归来记(24)

“是的,我搞不清事情的起因。我觉得事情现在还像我去调查前一样,没有进展。可是开始调查的时候,好像很简单,不会出错。福尔摩斯先生,没有行凶的动机,这怎么可能呢?使我烦恼的是我找不到行凶的动机。有一个人死了--当然谁也不能否认这件事--可是,我看不出来有人要害他的理由。”

福尔摩斯点上雪茄,身子往椅背上一靠,说:“请你说得更详细一些。”

斯坦莱·霍普金说:“我已经把事实完全弄清楚了。可是这些事实的意义我还不能理解。根据我的调查,事情是这样的:几年前,一位年长的科兰姆教授买了这栋乡村住宅--约克斯雷旧居。教授因为有病,有一半时间躺在床上,另一半时间则拄着手杖在住宅周围一跛一跛地走,或是坐在轮椅上,由园丁推着他在园内转转。邻居都很喜欢和他来往。他是位出名的学识渊博的人。他家里有一位年纪较大的管家马可太太,还有一位女仆苏珊·塔尔顿。自从他到这儿以来,一直由这两个人服侍着,这两个女人似乎名声不错。这位教授正在写一本专著。大约一年前,他觉得有必要雇用一位秘书协助他写作。他也请过两位,但都不合适。第三位威洛比·史密斯先生,是个刚从大学毕业的年轻人,教授对他很满意。秘书的工作是上午记录教授的口述,晚上查阅资料,为第二天的工作做准备。威洛比·史密斯无论是在年幼还是在剑桥读书的时候,都没有什么不良行为的记录,教授十分欣赏他。我看了他的证明书,他一直都品行端正、性情温和,并且工作很刻苦努力。正是这样的一个青年,今天上午在教授的书房里被谋害了。”

狂风呼啸着,刮得窗户吱吱作响。我和福尔摩斯不约而同地向壁炉凑近了一些。这位年轻的侦探继续不慌不忙地叙述着这个故事:“我想整个英格兰像教授家这样深居简出的没有一家。他家可以连续几周没有一个人走出院子的大门。教授专注于他的工作,对于其他事情一概不闻不问。年轻的史密斯不认识一个邻居,过着和他主人一样的生活。那两位妇女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走出这座院子,为教授推轮椅的园丁莫提迈尔参加过克里米亚战争,现在从军队领取抚恤金,也是一个好人。他住在花园的一头,那里有三间农舍。在约克斯雷旧居内就只有这些人。花园的大门与从凯瑟姆到伦敦的大路相距只有一百码远,门上有个门闩,谁想进来,随便可以进来。

“现在我讲讲苏珊·塔尔顿的证词,只有她还能说清一点当时的情况。事情发生在上午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那时她正在楼上,在前面的卧室里挂窗帘。科兰姆教授还躺在床上,碰到天气不好,他中午后才起床。女管家在房子后面忙活儿。威洛比·史密斯在他的卧室里。这时她听到威洛比走过过道,下楼走进书房,书房正好在她脚下。她没有看见他,但是她熟知威洛比迅速、有力的脚步声,她肯定地说不会弄错。她没有听到关上书房门的声音,不一会儿从下面的屋子里发出了可怕的叫声。叫声充满着嘶哑和绝望,听起来很怪异,也很不自然,所以分辨不出是男人还是女人的声音。同时又传来重重的脚步声,几乎把这所旧房子都震得摇晃了,然后恢复了安静,一切如常。苏珊惊呆了,过一会儿她才鼓起勇气走下楼去。她看见书房的门关上了,她打开门看见威洛比躺在地板上。起初她没看见伤口,但是当她想要抬起他的时候,才看见血顺着他的脖子直往下流。脖子上刺了一个不大但是很深的伤口,颈动脉被切断了,凶器是一把小刀。刀把是象牙做的,刀背很硬,小刀是教授书桌上用来封文件的工具。

“女仆开始以为史密斯已经死了,她用冷水瓶往他的前额上倒水的时候,他睁开了一会儿眼睛,喃喃地说:‘教授,是她。’苏珊发誓说这是威洛比说的原话。他还努力想说什么,曾举起他的右手。随后他放下手就死了。

“这时女管家赶到了现场,但是她晚了一步,没有听到威洛比临终的话。她让苏珊留下看着尸体,自己跑到楼上教授的卧室。教授正坐在床上,惶恐不安,因为根据刚才的声音,他知道发生了可怕的事。马可太太说得很肯定,教授还穿着睡衣,莫提迈尔通常是中午十二点钟来帮助教授穿衣服。教授说他听到了远处的叫声,但其他的事他一点都不知道了。他也没法解释这个青年临终的话:‘教授,是她。’不过他认为这是神志不清的胡话。教授认为威洛比并没有仇人,无法解释这件谋杀案的动机。他立即吩咐莫提迈尔去叫当地警察。又过了一会儿,当地警长打电话把我找去。我到那儿之前,什么东西都没有移动,并且警长还严格规定不许人们从小道上走近那所房子。福尔摩斯先生,这件案子是运用你的理论的好机会,条件已经具备齐全了。”

我的朋友带着微笑幽默地说:“条件齐全了吗?还缺少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呢。我们先听听你的意见,霍普金先生,你认为这件谋杀案是怎么一回事?”

“福尔摩斯先生,你先看看这张草图,从图上可以粗略地看出教授书房的位置以及有关处所的位置。这样你会很容易地了解我的侦查。”

他打开那张草图,放在福尔摩斯的膝盖上。我站起来,走到福尔摩斯身旁,看了看这张图。现在我把它摹在下面。

当然这是张草图,只画了我认为重要的几个地方。其他地方在我讲述的时候你可以想象出来。我们首先假设凶犯走进了书房,但她是怎样进来的呢?毫无疑问,她一定是经过花园的小道,从后门走进来,这样走可以直达书房,从别处走都要绕道。而且凶犯一定也是顺原路逃跑的,因为书房的另外两个出口,一个苏珊早就在她下楼的时候锁上了。另一个是直接通到教授的卧室。所以,我一开始就注意花园的小道,由于最近多雨,小道很潮湿,一定能看到有脚印。

“在侦查中,我发现凶手很谨慎、老练,小道上并没有留下脚印。不过很明显,有人沿着小道两旁的草地边走过,因为那里的草被踩倒了。这个人肯定就是凶犯,因为雨是在夜里开始下的,而园丁和别的人当天早晨都没去过那里。”

福尔摩斯说:“打扰一下,这条小道通到哪里?”

“通到大路。”

“小道有多长?”

“大约一百码。”

“在大门附近,应该可以找到些痕迹吧?”

“遗憾的是大门旁都铺上了砖。”

“那么,大路上有痕迹吗?”

“大路已经被踩成烂泥了。”

“真遗憾!那么草上的脚印是走进来的还是走出去的呢?”

“这个也说不准。因为脚印也不清晰。”

福尔摩斯有些不耐烦地说:“的确,雨一直下得很大,风也刮得很猛,分辨脚印可能比我看那张纸片还要困难。这是没办法的事。霍普金,当你知道已经束手无策时,你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福尔摩斯先生,我想我还是有收获的。我敢肯定是有人从外面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屋内,我检查了过道。过道上铺着椰子毛编的垫子,垫子上没有什么痕迹。我从过道走到书房。书房里的家具不多。主要有一个写字台,下边有个固定着的柜子。柜子有两排抽屉,中间是个小柜,抽屉全开着,小柜锁着。抽屉大概经常是开着的,里面没有贵重的东西。小柜里有些重要文件,但是没有被翻弄过的痕迹。教授对我说没有丢什么东西。看来确实也没有偷走什么东西。

“我去检查这个青年的尸体。尸体靠近柜子的左边,图上已经标明。刀子刺在脖子的右边,是从后向前扎进去的,所以不可能是自杀。”

福尔摩斯说:“除非他摔倒,刀子正好插在脖子上。”

“是的,我也这样想过,可是刀子是在离尸体有几英尺远的地方,因此,这也是不可能的。当然,死者自己的话也可以作证。另外,还有死者右手中握着一件重要的证据。”

斯坦莱·霍普金从他的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纸包,打开纸包,取出一副金边夹鼻眼镜,眼镜一端垂着一条断成两截的黑丝带。他说:“威洛比·史密斯的视力很好,这副眼镜一定是他从凶手的脸上或是身上夺过来的。”

福尔摩斯接过眼镜,兴致勃勃地赏玩起来。他把眼镜架在自己的鼻梁上,试着看东西,又走近窗户向外面巡视,然后凑到灯光下,仔细地检查起这副眼镜。最后,他哈哈地笑起来,坐在桌旁拿起一张纸,写了几行字,然后扔给对面的斯坦莱·霍普金。

他说:“我能帮助你的也就这些,也许会有些用处。”

霍普金大声地读道:“寻找一位穿着体面、举止文雅、打扮得像贵族似的妇女。她的鼻梁很宽,眼睛紧挨着鼻子,额头上有皱纹,脸显得呆板,也许她的肩还有些窄。有迹象表明,最近几个月里她至少去过同一家眼镜店两次。她的眼镜度数很深。城里眼镜店不多,找到她是不难的。”

霍普金和我都露出了惊异的神色,而福尔摩斯只微笑了一下,又接着说:“上面的结论很容易推理出来。眼镜比其他东西更能有力地说明问题,况且这是一副特别的眼镜。这副眼镜很精致,加上死者的遗言,不难得出眼镜是属于一位女士的这个结论。为什么说她是一个文雅的穿着体面的人,那是因为,我觉得一个戴金边眼镜的人在穿着方面不会很随意。你注意到了没有,这副眼镜的夹子很宽,这说明这位女士的鼻梁底部很宽。这样的鼻子一般都是短而粗的,但也有不少例外,所以这一点我不敢武断。我的脸形较窄,可是我的眼睛还对不上镜片的中心,可见这位妇女的眼睛长得很靠近鼻子。华生,你看镜片是凹陷的,说明度数很深。一个人平时总要眯着眼睛看东西,这必然会对身体其他部位产生影响,使前额、眼睑以及肩膀具有某些特点。”

我说:“是的,你的分析很有道理。但是,我得承认,我弄不明白你怎样得出她两次去眼镜店的说法。”

福尔摩斯把眼镜摘下拿在手中,说:“你们可以看见,眼镜的夹子衬着软木,是为了防止夹痛鼻子。其中一块软木褪了色,而且有点磨损,而另一块是新的。显然这边有一块软木掉了,并且换了新的。而这块旧的软木,我认为装上不过几个月。两块软木完全相同,所以我推测她去过同一家眼镜店两次。”

霍普金羡慕地说:“天啊,太厉害了!我掌握了所有的证据,可是却无能为力,不过我倒是想过要去拜访伦敦各家眼镜店。”

“你当然是要去的。你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没有了,我知道的全说了,也许你知道的要更多些,凡是在那条大路上,或是火车站上出现的陌生人,我们全都盘查过,并没有得到什么情况。这件谋杀案的动机才真正让人伤脑筋。谁也说不清到底是为了什么。”

“啊,这我可没办法帮你了!你是不是希望我们明天去看看呢?”

“福尔摩斯先生,如果你能去的话,那太好了。早晨六点钟有火车从查林十字街开到凯瑟姆,八九点钟就可以到约克斯雷旧居。”

“明天我们就坐这趟火车。这个案件有些地方确实很吸引人,我愿意走一趟。快一点钟了,我们最好睡几个小时。你在壁炉前面的沙发上睡,一定很舒服。明天动身以前,我点上酒精灯给你煮一杯咖啡。”

第二天早晨,风停了。我们动身上路时,天气还是很冷。严冬的太阳懒洋洋地照在泰晤士河以及两岸的沼泽地上。经过一段令人乏味的旅程,我们在离凯瑟姆几英里远的车站下了火车。在等候马车时,急急忙忙吃了早餐,一到约克斯雷旧居,我们便立即开始工作。一位警察在花园的大门口等候我们。

“威尔逊,有什么消息吗?”

“先生,没有。”

“有人报告看见陌生人了吗?”

“没有。昨天火车站那儿既没有生人来,也没有生人从那儿走。”

“你问过旅馆和其他一些可以提供住宿的地方了吗?”

“问过了,先生。没有和本案有关的人。”

“从这儿走到凯瑟姆不算远。有人住在凯瑟姆或是在那里上火车是不会引起注意的。福尔摩斯先生,这就是我说的那条小道。我保证昨天小道上没有脚印。”

“草地上的足迹是在小道的哪一边呢?”

“先生,这一边。在小道和花坛之间的很窄的边缘上。现在看不见了,我昨天还看得很清楚。”

福尔摩斯弯腰看着草地,说:“是的,有人经过这儿。这位妇女走路一定很谨慎,否则她会留下痕迹的,如果在小道的另一边走,就会在湿软的地上留下更清楚的痕迹。”

“是的,先生,她一定是一个头脑很冷静的人。”

福尔摩斯聚精会神地思考着。

“你说她肯定是从这条路走出去的?”

“是的,先生,没有其他路可走了。”

“从这一段草地上吗?”

“肯定是这样,福尔摩斯先生。”

“哼,这件谋杀案干得很出色--很出色,小道已经到尽头了吗?我们再往前走。我想花园这扇小门一般是开着的吧,嗯,那么这位客人一定是从这儿进来的。那时她还没有想到杀人,不然的话她会带着武器,而不必用写字台上的那把刀子。她走过过道,在椰子毛编的垫子上没有留下痕迹,然后她走进了书房。她在书房待了多久?我们没法判断。”

“先生,不过几分钟。我忘记告诉你了,女管家马可太太说她在出事前一刻钟还在书房里打扫。”

“这告诉我们一个时限。这位夫人进到书房,她做了些什么呢?她走到写字台旁边。为什么?不会是为了抽屉里的东西。要是有值得她拿的东西,一定也已经锁起来了。她要拿小柜里的东西,咦?小柜上好像被什么东西划过,这痕迹是怎么回事?华生,点根火柴。霍普金,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书柜上有划痕呢?”

福尔摩斯仔细检查了这道划痕,它是从钥匙孔右边的铜片上开始的,大约有四英寸长,小柜表面上的漆被划掉了。

“福尔摩斯先生,我看见了,不过钥匙孔周围总是有划痕的。”

“这个划痕是新的,很新。你看,铜片上划过的地方很亮啊!旧的划痕颜色和铜片表面颜色是一样的。你用我的放大镜看一下这里的油漆,这条痕迹两边的油漆像犁沟两旁翻起的土一样。马可太太在吗?”

一位年纪较大面带愁容的妇女走进屋里。

“你昨天上午擦过这个柜子吗?”

“是的,先生。”

“你看到这条痕迹了吗?”

“先生,我没有。”

“你肯定没有,否则抹布会把油漆的粉屑擦掉的。这个柜子的钥匙是谁拿着?”

“钥匙挂在教授的表链上。”

“是一把普通的钥匙吗?”

“是一把车布牌钥匙。”

“好,马可太太,你可以走了。现在我们有一点进展了。这位夫人走进书房,来到柜子前,不是已经打开了它,便是要设法打开它。正在这个时候,威洛比·史密斯来到屋里。她匆匆忙忙抽出钥匙,不小心在柜门上划了一道痕迹。威洛比捉住了她,她抄起一件近在手边的东西,正好是那把刀子,为了让威洛比放开她,于是顺手向威洛比扎去。这是致命一扎,威洛比倒下后,她逃跑了,也许带着她要拿的东西,也许没有带。女仆苏珊在这儿吗?苏珊,你听见喊叫的声音以后,她能从那扇门走掉吗?”

“不能,先生,完全不可能。如果有人在过道里,我在楼上就可以看见。这扇门没有开过,否则我会听到声音的。”

“这边的出口没问题了。那么这位夫人一定是从她来的路逃出去的。我知道这面的过道通到教授的卧室。那这里没有出口吧?”

“没有,先生。”

“走,我们一起去看一看教授。喂,霍普金,这点很重要,确实很重要,通向教授卧室的过道也铺着椰子毛编的垫子。”

“可是这与案情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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