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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这家名唤“辛岚书坊”的小小书店就在桑家车厂隔壁。小虽小,可里头的书籍却不少;举凡文学、爱情、食谱、世界名著……应有尽有,满满地占据了四面墙,中间空旷处的平台上也放了满满的书。这里完全是个书香世界,空气中还飘散着浓郁的咖啡香……

在步调繁忙的大都会之中,鲜少能找到如此令人感到宁静、不受纷扰的、有如世外桃源般的地方了。

柜台的正对面,有个女客人在看书,可她却把书举得高高的,挡住她整张脸,只露出一双晶亮晶亮的大眼——此刻她正偷偷地打量着站在柜台里的书局女老板。

细长的柳眉、小巧挺直的鼻、菱形红唇、白皙的肌肤,一头如云长发以一支大发夹盘在脑后。几缕发丝不受拘束,顽皮地落在她纤细的颈侧、耳边,使她在柔美中平添一股慵懒,那韵味煞是迷人。

好漂亮的女人……

任宇婕忍不住在心里赞叹。

上回她要离开车厂时,就是这名女子唤住了桑家洛。不知道是什么动力在驱使,任宇婕来到了书局。可她根本无心看书,一双大眼老离不开这名纤细柔美的女子。她总觉得……桑家洛对这名女子的态度很特别。

一股酸涩袭上她心中,难受得让她连连眨眼。

“怎么了吗?”书店女老板——辛岚走了过来,带着招牌的微笑,轻轻问道。她一双极具古典味道的单眼皮因微笑而眯起,使人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早在五分钟之前,她便发现这女孩一直在偷偷注意着她。

任宇婕这才发现辛岚不知何时竟来到她面前,还带着一脸关心。她焦急地挥挥手,拼命摇头,支吾地说:“呃……没、没有、没事……”

“你不是前些天去了趟车厂的那位小姐吗?”辛岚眼尖地认出她来,她带着歉意地笑说,“那天我急着用车,我的车却不知怎地不听使唤,所以便找阿洛来替我看看,打扰了你和阿洛真的很不好意思!”

“啊?”任宇婕一愣,随即解释道,“喔,不,你误会了,我跟桑……呃……我跟他不熟,我是去找桑叔叔的。”

“你认识耀堂叔?”

“嗯!有一回我的车没油了,正好停在车厂前面,是桑叔叔要桑家洛替我把油加满的。”任宇婕细细叙述了当天的情形给她听,乘机将辛岚看得更仔细。

她真的好美啊!

“原来是这样。”辛岚伸出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辛岚。”

任宇婕没想到她会自我介绍,愣了一会儿,才连忙伸出手与她交握:“你好,我叫任宇婕。”

“宇婕,我可以这样唤你吗?”见她点头,辛岚笑着继续道,“那你叫我岚姐姐吧!我今年二十五岁,比阿洛大了五岁,比你大更多呢!来,过来这里坐坐吧!我倒杯咖啡给你喝,我煮的咖啡很好喝喔!阿洛那挑剔的孩子,只喝我煮的咖啡呢!”

辛岚牵着她的手,两人一同走到柜台里头。她将宇婕按坐在柜台里的一张小巧的双人沙发里,然后转身拿杯子盛咖啡。

任宇婕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问:“岚……岚姐,你……和桑家洛很熟吗?”

“我和阿洛是邻居,也算从小一起长大,虽然我和阿洛差了五岁,可是常在一起玩。很巧的是,我和阿洛不仅住隔壁,连我开的这家书店,也刚好在阿洛家的车厂隔壁,很巧吧?”

刚好店里现在没客人,辛岚便坐在任宇婕身边,一面喝咖啡、一面与她聊起和桑家洛的点点滴滴。

“嗯,真的很巧。”任宇婕小小声地答道。

辛岚笑着,捧起咖啡喝了口。

“他……他好像不太好相处。”任宇婕鼓起勇气问道。其实她好想好想多了解桑家洛,只是不知道要从哪里着手,恰好遇见了辛岚,便提出了心底的疑虑。

“其实不会。阿洛他话本来就少,像个小老头似的,”辛岚眯眼而笑,“他是个早熟的孩子。父母在他国中一年级那年便双双去世了,留下他一个孩子,跟着耀堂叔,桑伯伯留下的车厂就由耀堂叔暂时代为管理。阿洛知道自己往后得撑起车厂,高中毕业后他就坚决不再升学,专心在车厂和那些跟着桑伯伯的老师傅学技术。阿洛很上进,除了学修车外,他还去学了电脑,现在就只等着当兵,退伍后就得管理车厂了。”

辛岚将有关桑家洛的一切娓娓道来,一双细眸因为回忆而有些朦胧,那诱人的神态,让身为女孩的任宇婕都不禁被深深吸引……

辛岚不仅人长得漂亮,个性也好温柔喔!

“是啊!看看他,再看看和我同年纪的男生,感觉就差很多。”任宇婕俏皮地皱皱鼻子,“我同学都像毛头小子,桑家洛感觉起来就比较成熟。”

“所以我说阿洛像个小老头啊!”

任宇婕呵呵笑开,她羡慕地道:“岚姐和桑家洛的感情一定很好……”

“耀堂叔是曾经告诉过我阿洛很依赖我,也许是桑伯伯和桑伯母去世那时,耀堂叔忙于后事,只有我陪着他吧!在阿洛的感觉里,我可能像姐姐,也像妈妈喔!”辛岚微笑道。

“原来是这样啊!”听辛岚这么一说,任宇婕居然感到胸口那块大石落地,心情也豁然开朗。

“是啊!”辛岚很正经地说,然后她眨眨眼,小小声地说,“可每回我这样告诉阿洛,他总会臭着脸不理我喔!他也是有孩子气的一面。”

听辛岚讲了这么多有关桑家洛的事,任宇婕发现自己更加被桑家洛所吸引……她多想和辛岚一样地了解桑家洛。

“丁零零……丁零零……”门上的风铃响了起来。

“喔,有客人。”辛岚连忙自沙发中站起,对刚进门的客人露出有礼的微笑。

“岚姐,很开心你告诉我这么多,也谢谢你的咖啡,真的很好喝呢!岚姐有客人,我就不打扰你了。”任宇婕也站起身,甜甜地朝辛岚笑道。

任宇婕能感受到辛岚身上有种使人宁静祥和的力量。不过只相处一会儿时间,任宇婕已经喜欢上辛岚了。

“有空可以多来我这儿坐坐,我很喜欢与你聊天喔!”辛岚真心地道。

宇婕应该是喜欢阿洛的吧?阿洛也该是谈恋爱的时候了,或许她能好好撮合这两个孩子也说不定呢!宇婕天真活泼,很适合阿洛。

“嗯,谢谢岚姐,再见。”任宇婕开心地挥手道再见。

“嗨!”

躺在车底下、正在修车的桑家洛,一听见这个富有朝气的问候声,立即转过头看向发声处——又是她,任宇婕。

她穿着一身简单的T恤、牛仔裤,蹲在一旁看着他,一张小脸上笑容灿烂无比。

她又来做什么?桑家洛眯了眯眼,没有应声。

“呃……你……你快要忙完了吗?”任宇婕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于是抓抓后脑,讷讷地问。

“有事吗?”桑家洛收回眼光,换了个较大的扳手,继续工作。

“呃……”他还真是不给面子呢,任宇婕暗暗吐舌,连忙说出她花了两、三天才想好的理由,道,“我买了饮料和午餐过来,谢谢你上回请我喝饮料。”

这理由还说得过去吧?任宇婕频冒冷汗。

“不用。”桑家洛很干脆地拒绝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何必大费周章地要回请他呢?用不着了。任宇婕小脸一垮,没想到他真的酷成这样。

“可是……可是我已经买了呢!”她焦急地抓来两个塑胶袋,其中一个袋子里装着从便利商店买来的运动饮料,另一个袋子里则装着两个便当盒,“我……我排队排了好久才买到的鳗鱼饭耶!”

桑家洛的黑眸朝她冷瞥过去,眸中有丝不耐。

看她涨红着小脸、可怜兮兮的模样,好像他再拒绝,她就会哭给他看似的。

“是啊!阿洛,我刚刚打电话去便当店,把你那份退掉了哦!所以说,你要是不吃宇婕带来的便当,中午就得饿肚子了。”桑耀堂的声音传来,带着看好戏般的窃笑。

桑家洛略沉了脸。

纵使他人在车底下,看不到叔叔的表情,可光听那语气,他就明白叔叔一定又在玩什么把戏了。

任宇婕咬着下唇,晶莹大眼期盼什么似的瞅着他。

“出来休息了!阿洛,快点!”桑耀堂也帮着她催促道。

这两人把他弄得不耐烦极了。桑家洛滑出车底,大手一撑,站起了身。

任宇婕见他终于首肯了,开心得眉开眼笑,好不愉悦。

“去去去!阿洛带宇婕去办公室里吃吧!这里这么热,宇婕可能会受不了喔!”桑耀堂两手摆了摆,示意桑家洛动作快一点,别不情不愿的。

桑家洛一张俊脸满布阴霾,黑眸睨着她,把手套卸下摆放一旁,而后转身往办公室里走去。

任宇婕笑眯眯地朝桑耀堂道谢后,随即追随他而去。

走进办公室,桑家洛面无表情地坐在办公桌后面,没有招呼她的意思。可任宇婕才不会因他的冷漠而打退堂鼓呢。她左右张望了下,发现了另一张椅子,她把手上提着的食物放在办公桌上,跑去将那张椅子搬过来,坐在他对面。

“这家快餐店的鳗鱼饭很好吃哦!要不是我爸爸带我去,我还不知道原来我家附近有这么好吃的快餐店呢!尤其是他们的日式鳗鱼饭特别好吃,是招牌饭喔!”任宇婕将一份便当摆在他面前,另一份摆在自己面前,再将饮料分配好。

“可以吃了。”

张罗好之后,她露出满意的笑容,却一直没听见他应声,遂抬眼看他——他还是冷着一双眼瞪她,看来心情不甚好。

“你……你不饿吗?”她怯怯地问,这才发现,刚刚她好像太强人所难了,她也不管他是否忙完了,就执意要他放下手边的工作……她惊慌地站起身,结结巴巴地道,“饭可以先摆着,等你忙完再吃也没关系!真的!对不起哦,我没顾虑到你的感受,就一直强迫你,我……”

看见他一有动作,她的话倏地顿祝

桑家洛懒得听她废话,开始动手拆起便当。掀开便当盖,他看见了那丰盛到不像话的菜色——熏烤得多汁诱人的鳗鱼、日式蒸蛋、剥好壳的酱油虾和两样青菜。他看了好一会儿菜色,再抬眼看她。

“怎……怎么了吗?”任宇婕睁大双眸与他对望,胆战心惊地问。

桑家洛被她盯得有点不自在,率先别开脸,撇撇薄唇,道:“谢谢。”

任宇婕一愣!

他……他在跟她说谢谢耶!

一种极度的愉快在心房里胀得满满的,她不禁绽放出花般笑颜:“不客气。”

他再瞥她一眼,有些纳闷。

不过是一句简单的道谢,她也能开心成这样?

甩甩头,他拆开卫生筷,开始用餐。

任宇婕高兴地看着他吃着自己带来的便当,一股喜悦自内心蔓延开来。他埋头用餐,没有搭理她的意思,于是她也拆开自己的便当准备用餐。没想到一看到里头的一样菜,她一张小脸立刻垮了下来。

吵人的麻雀也学会安静了?桑家洛瞥了她一眼,终于发现到她似乎不太对劲。 本来不想理会,可他还是问了。

“怎样?”

任宇婕有点尴尬地抓抓脸颊,指着便当里的酱油虾:“呃……我不喜欢吃虾子……呃……给你好不好?”其实是吃了会过敏,到时要打针吃药,很麻烦的。

他不置可否地扬眉。

她一扫垮着的脸色,灿烂地笑开。拿起筷子,把酱油虾全夹进他的便当盒里,才开始继续用餐。

安静地用完餐,两人各自把自己的便当收拾好;任宇婕看他没有急着出去的意思,为了不使气氛僵住,便率先开口。

“很好吃吧?吃过的人都说好吃呢!对了,你有没有不喜欢吃的食物?”

桑家洛敛下眼想了下,缓缓摇头。

“真好,你不挑食。像我就不吃韭菜、茄子、苦瓜、小黄瓜。”任宇婕扳着白嫩指头细数,她吐吐舌,说,“我常常 被我妈妈叨念说我很挑食,要我去非洲看看那些难民,看我还敢不敢挑食。”她说着说着笑了起来。

他点了点头,不应声。

真尴尬……任宇婕苦着小脸,心里想着。

“呃……你应该满忙的吧?你去忙吧,我没关系的。”她挥挥手,故作不在意。其实她好想多跟他相处,可是他都不说话,呜……她真的有这么讨人厌吗?她难过地苦着脸蛋。

“嗯。”桑家洛起身,往门外走去。

“那个……”她的声音让他停下脚步,她笑容满面地跑到他面前,仰望着他,“你……你教我怎么修车好不好?我也想学,可以吗?”

尽管她不是真的想学修车,但只要可以陪在他身边就好了呀!

桑家洛略略蹙起浓眉,怀疑地打量她。

她到底想做什么?

“我发誓,我会好好学的,好不好?”任宇婕眨眨微微泛湿的眼,很怕他会说出个“不”字。

以几乎不让旁人听见的音量轻轻叹了口气,桑家洛开门走了出去。

难道……这样也不行吗?任宇婕抬起两手揉了揉湿热的眼,浓浓的挫败感在心里散开……

“来吧。”他没有回头,淡淡地说。

任宇婕揉眼的手一顿,缓缓放下来,不敢置信地望着他的背影。

他答应了?他真的答应了?!

“嗯!”她一扫愁容,灿笑跃上脸蛋,重重点头,又重重应道,连忙跟着他的背影而去。

尽管经过多次挫败,但只要他肯稍稍回应她,她就觉得又有了勇气!这也算是个小小的幸福吧。

“任宇婕!”

正在排队买便当的任宇婕听见这声极富元气的叫唤,茫然地转过头去,一脸好奇地张望着。

“这里,宇婕!”

“靓?!”任宇婕看见不远处一名长相亮丽、看来年轻却大腹便便的孕妇猛朝自己挥手,不禁讶异地低叫。

那名年轻孕妇名为倪靓,是任宇婕的高中同班同学,更是知己兼手帕交,可却在高三下学期毕业前夕毅然决定休学,因为她和交往中的男朋友不小心有了小贝比,当她发现异状时,她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于是她便立即放弃即将到手的毕业证书,休学结婚、待产。

倪靓步伐缓慢地来到她身边,语带抱怨地道:“自从毕业典礼那天之后就找不到你,你到底在忙什么?”“我没有在忙什么啊!倒是你,展岩熙不是不让你出门吗?我也不好去打扰你。”展岩熙是倪靓的丈夫。任宇婕把倪靓拉到阴凉处,自己仍排队等着买便当,两人隔着约莫两公尺的距离说话。没办法!桑家洛似乎也喜欢上这家快餐店的鳗鱼饭了,所以她天天都来排队买便当。即使太阳大得几乎晒死人,她仍旧觉得甘之如饴。

“谁管他啊!我要出门谁管得着?”倪靓的个性就是这样我行我素,有时候很任性、孩子气,这种脾气大概只有任宇婕以及她丈夫展岩熙受得了。

“不要一直欺压展岩熙嘛,他很可怜耶!”任宇婕忍不住帮好友的丈夫说话。

“我才不管呢!”倪靓皱皱鼻子,很任性地说,“哎呀!别提我的事了,快说你最近在忙什么?”

“我?”任宇婕比比自己,笑答,“我在学修车啊!”

“修车?”倪靓惊讶地低叫,“你学修车干什么?”

好歹宇婕也是出身于小康之家,根本不需要出来打工的。就算要打工,也绝不可能学修车呀!在搞什么鬼?

“唔……呃……有、有兴趣呀!”她心虚地回答,她常到车厂去报到的这件事,连她父母都不知道。她爸爸是大学教授,趁着暑假和妈妈一起到欧洲旅游去了,要到八月份才会回来。不然以她这样每天早出晚归地“趴趴走”,怕不被爸妈念死了。

“宇婕,看来你是不把我当朋友喔?竟然私藏秘密不让我知道?我和展岩熙之间的事什么时候瞒过你了?”以倪靓的个性而言,不问个水落石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靓,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任宇婕的神情有丝慌张。

“那就说吧!”倪靓笑嘻嘻地接口。

任宇婕没辙地吁出一口气,左右张望了下,确定不会有人偷听她们说话,才将自身情事全盘托出。

“宇婕,你……你这么容易就喜欢上人家了?不会吧!就算你没谈过恋爱,也不能随随便便找个人来爱呀!”倪靓听了猛皱眉。

“他才不是我随便爱上的,我是真的喜欢他!”任宇婕很坚决地说,“我相信,一旦成为他心里的人,那人一定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孩。而我——我想要成为他心里的那个人。”

与桑家洛相处的这些日子,她发觉自己竟无法自拔地深深被他所吸引。她想要每天都见到他,她想要每天都和他在一起,她想要他的一切……她越来越贪心了……

“你告诉他了吗?”

“呃……还没!我不知道要怎么说……”任宇婕微微涨红了脸。虽然总是由她主动接近他,可表白比行动所需要的勇气更大、更多呀!

“那就直接告诉他喽!”倪靓快人快语。

“行得通吗?”任宇婕怀疑地扬眉。

“一定可以的!有些人就是这么被动!如果你不说、他也不说,那么到最后不就无疾而终?如果真是这样,你们两人一定都会遗憾终身的!”倪靓激动地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双臂说。

任宇婕微蹙起眉,咬着下唇。

是啊!如果真是这样,她一定会觉得遗憾的。

可是,万一她真的向他告白,而他却拒绝她了呢?那一定会很难堪吧?会不会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呢?如果真的走到那步田地,那她又该怎么办呢?

一连串的问题充塞她的脑海,让她头痛了起来。

“靓,我会好好考虑的。”

“有什么事都要来跟我商量,知道吗?我家大门随时为你而开!”倪靓很够义气地拍拍胸脯。

“宇婕,有空多来我们家聊天吧!否则她总是频频喊无聊,尽想往外跑。”低沉的男声忽然从天而降。

“好。”任宇婕甩开烦恼,笑着答应。

倪靓回头一看,才发现丈夫不知何时竟出现在她身后。

“哎哟!展岩熙你干吗跟踪我?”倪靓怒气冲冲地指着丈夫的鼻头叫骂。

“我会担心。”展岩熙向来不多话,英俊的脸庞上漾着温柔的微笑。

“谁要你担心?担心个屁!我看你是担心我会把肚子里的小孩弄丢吧?你尽管放一千八百个心,孩子在肚子里好好的,跑不掉的!”倪靓双手抱胸,杏眼一眯,火暴地叫嚣。

“说……”对于小妻子的粗鲁言语,展岩熙微微蹙眉。

任宇婕笑看着他们俩,一个火暴任性,一个温柔包容,真好……

她也得好好想想自己该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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