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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砚寒刚开完例会回来。他走在拐角的一处走廊上，正看着手里捧着的那份报表文件。他在抬头的不经意间，发现了一脸沉思的陶业成正迎面走来。而这目光敏锐的老警察似乎也注意到了他，所以自知躲不过的令砚寒，便只好从容的迎了上去。
“陶队长。”令砚寒在陶业成面前驻了足，恭敬的点了下头。而陶业成看着他，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似的连眨了几下眼睛。
“你……是上回在曹女士家的……叶老师的老公？真没想到，原来你在安然保险工作，怪不得上回我在她家看到你时觉得眼熟。”
“没错，去年您在查证徐老师的那件案子时咱们见过。怎么？陶队长今日又来，难道是为了郭主任的案子？”
陶业成饶有意味的点点头。“没错。”
“难道这些案子还都跟我们公司有关不成？”
“从今天调查的结果来看，很有可能是这样。”
“真的？这个……怎么可能？”
陶业成此时看着一副鄙夷神情的令砚寒并没有马上表态。他微垂下双眼思索了片刻，才缓缓抱起了双臂，抬起了眼皮。
“除了郭主任和徐老师外，想必你应该还听说过那个死去的陈司机。经我这次的走访，我发现这 三人的共同点不仅是他们的死亡日期与你们保险公司成立的时期相同，而且他们还都在前几年就成为了贵公司的投保客户，在保龄上都有资格去参加你们的周年庆。而且更巧合的是，他们三个人的代理人，都是那个叫做王绩原的保险员。”
“噢？是吗？这么巧。” 令砚寒听后，眉头只是自然的微微皱缩了一下。
“不过我们安然保险的客户量本就不算少。何况每个业务员手下也都有数以万计的客户，所以他们三个人的代理人相同，应该并不算稀奇吧。”
“某些情况下是这样。可这些跟命案扯上关系的巧合加在一起，我就不得不提高警惕了。何况我这个人本就不相信巧合，因为它们大多数是人为制造的。”
“这就是所谓的，你们警察的……职业病？”
“至少我是如此，”陶业成听后不禁自嘲的笑了一下。“要不然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为什么还要单枪匹马的追查呢？”
“这么说……陶队长还一直对这些人的案子有疑问？”
“直觉而已。”陶业成顿了顿，眼神游动的笑着说道。而令砚寒看着他，面上浮动出了一丝少有的犹豫。
“我记得……您上回在表姐家还提到过98年班车的话题，难道这种十几年前的事情还能与现在的案子有关？”
“……那个啊，只是我胡乱套用公式的结果。”陶队长眼睛一转，像是毫不在意的轻松说道。
“还记得上次我向你们提到过的那个固定的循环公式吗？我假设那年的12月26日为已知条件，把所有涉案人员当做未知数带入进去，经过无数遍的推理演算，得出的那些y值便有了一个和当年那辆班车有关的共同点。不过就目前而言，这究竟与他们的案子有没有关系，我也不知道。”
陶队长说到此处，不禁轻耸了一下宽厚的肩膀。而令砚寒虽是莞尔一笑，但凌亮的眼睛中却流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
“看来陶队长还真的是……心细如尘。”
“我只是会对一切与案件相关联的事物感兴趣而已。就像……”他拖着长音，略带怀疑的轻轻打量了一下对面的令砚寒。
“……我在这里碰见了令先生你一样。南育的案子看似都与安然保险有着微妙的联系，而令先生你又是与这二者有着间接和直接关系的人。那你说这其中……会不会也存在着什么有趣的关联呢？”
令砚寒在对面苦笑一声，随即面带无奈的说道：“没有人是可以抛开关联并独立存在的。如果照陶队长您这样联想下去的话，那我相信迟早有一天，您也会怀疑到自己头上。”
“你的逻辑很有意思嘛。”
“彼此。”
陶业成闻言苦笑一了下。令砚寒此时抬手看了看手表，谦恭的再次冲陶业成点了点头。
“陶队长，那我一会儿还有会，就先告辞了。”
3
虽说4天前的大雪已被这几日的清澈暖阳蒸融殆尽，但地上一些边角坑洼之处，仍能看见一些沾土的冰堆和流泥的水坑。安然保险公司内院的沥青路旁是一排排划有白线的停车位，上面停放的多数是一些员工的私家车。
陶业成出了主楼的大门后，便一直落眼看着脚下的这条沥青路。他那微微蹙锁的眉头和皱缩的眼角，似在思考着什么复杂错综的问题。
营销三组的霍益峰在接到一位客户送上的大单电话后，便忙不迭的跑下楼去。他脚步欢快的踏在这片干爽的停车场上，眼睛正跳跃的看着这些排列整齐的汽车车身及号码牌，口中还不时的哼着小曲。
“这单如果真做成了，那小组里的月绩冠军可就轮不到王绩原那小子了……”小霍心中得意的想到。“没准还能超过四组，夺回我们这月的月绩总冠军。要是真能灭了那群老帮菜的威风，那令组 长可就要好好的犒劳犒劳我了……”
小霍一路妙想着。他把套在右手食指上转动的车钥匙****了找到的那辆公用捷达后，便一屁股坐进去了，发动了引擎。
陶队长的思绪被前方不远处的汽车发动声打断了，他下意识的抬起了眼睛，看见一辆老旧的黑色捷达正在倒退着调转车头。他随即撇了撇嘴，便又沉下头去继续着刚才的思路。而那辆已经开上沥青马路的黑色捷达，却在此时偏颇的压过一个水坑后，留下了一道清晰的车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