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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二十三章、初战捷

  午后的城南郊外,一阵带着湿意的冷风从西南方吹来,枯河道两旁的杂草沙沙作响。

  在荒置多年的堡楼之下,一群少年以两根木桩为界分立两旁,按照厢武考的规矩,在地上划出了六丈方圆的空地,比斗武技使用木质刀剑,击倒对手或者把对手逼出圈外都算获胜。

  平常总是一副病恹恹神情的刘祛病此刻来了精神,率先迈步入场,将腰间皮带收紧,把宽大裤腿都卷起塞入布靴里,又从韩四手里接过一把通体打磨如青玉般光滑的木剑,在手中随意耍出几个剑花,目光里充满蔑视,仿佛这场比试对他而言轻而易举,根本用不着如何认真。

  与其截然相反,赵甲则是一如既往的面沉似水,只是倒提着一把糙木剑,孤零零站在那里,即看不出紧张也瞧不出轻松,显得整个人有些木讷,甚至在周围人看来,他的这种表现更接近一种局促不安,是一种心里没底的表现,然而只有真正熟悉他的夜酩和冯铁炉知道,赵甲这副古井无波的神情来自真正的自信,他根本不屑与对手有除武技之外的额外交流,哪怕是还给对方一个同样轻蔑的眼神,他都觉得那是在毫无意义的浪费感情。

  韩四和冯铁炉这时来到场间,交替检查过对方兵器,韩四看赵甲的木剑都已然磨损大半,快不成剑形,比烧火棍强不了多少,不禁冷嘲道:“赵甲,你这剑怕是连纸都戳不破,要不我借你把剑,用坏了不用你赔,别显得我们在武器上占了你们便宜!”

  “甭废话,我就用这个顺手!”赵甲不愿搭理韩四,知道这家伙是在故意扰乱他的心境,不为所动。

  韩四见赵甲不领情,只得撇着嘴退到圈外,朝刘祛病暗中使唤一个狠辣颜色,神情阴鸷。

  赵甲颔首为礼,说了个“请”字,再无多余废话,将木剑横于胸前,一手摊平,托起剑锋,缓缓将剑至于眼前,脸上神情庄重肃穆,好似正在参加一场隆重的祭祀典礼,周身的气息为之一变。

  刘祛病见状嘴角微翘,一脚后撤半步,双手攥紧青玉剑柄,剑身挺拔如松,捧剑护住中门。

  “果然是纯阳剑,举案齐眉,真是愚蠢!”

  场外一直注视赵甲举动的韩四暗自腹诽,事情便如他所料,赵甲上来便用了他平时最擅长的纯阳剑,毫无新意可言,他现在至少可以想出三种破解此招的方法,而刘祛病此时所用招式乃是青城剑的千峰排戟,不但防守出众,犹如千峰耸峙,更可以瞬息转守为攻,倾山成戟,只是看两人的剑招选择,他甚至觉得刘祛病一剑就能与其分胜负、定输赢。

  赵承安在众人中修为最高,严格来说他的年纪已然算是青年,无论经验还是眼力都更为出众,可以看出更多门道,在赵甲亮出剑式,缓缓抬手之时,他就注意到其拖剑的手并未与握剑的手平齐,而是向前倾斜出一个很微妙的斜角,如果仅是以举案齐眉这式剑招的标准评判便差着一些火候,然而不知为何他却感到赵甲这样做并非对剑式领悟不到位,而是别有用意所在!

  呼!

  不容赵承安多想,赵甲已然先发制人,轻身向前一跃,挥出手中木剑,剑锋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裹挟着破空风声,斜削向刘祛病肩头,去势一往无前!

  刘祛病见势,不急不缓向旁横跨一步,单手擎剑向上微挑,避过剑锋,同时顺势反撩向其手腕和面门。

  但他这想法虽妙,却没料到两剑刚一相交,赵甲看似出剑便已然偏离轨迹的剑式却突然生变,迅疾朝后急撤,韩四只感到手中的青玉剑身上突然传来一股奇异的吸力,仿佛瞬间黏在了一块朝前疾飞的大石上,整条手臂被带着向前一晃,这和那种遇到力气奇大的对手,无法抵御对方劈砍力道还不同,竟说不出的怪异!

  喝!

  刘祛病一声暴吼,脊背微弓,脚下用力后纵,拼命将手中木剑从那股“吸力”中抽出,惊出一身冷汗。

  “你用的这是什么招?这不是纯阳剑!”刘祛病单手持剑,一阵急促喘息,脸色阴晴不定。

  他刚刚没有上来就采用攻势,是想试探一下赵甲的实力,却没想到仅是一招,对方就险些让他手中木剑脱手而出。

  “你管我用什么剑式,能打赢你就行!”赵甲冷笑一声,不屑解释。

  刘祛病狠咬牙关,在刚刚上场之前,韩四已然提醒过他赵甲最擅使纯阳剑法,他才想要用攻守兼备的青城剑法破之,但回想刚刚那古怪剑意,那股吸力根本不是以勇猛刚劲著称的纯阳剑所具有的,反而像是杀鲸剑法中的“鲸鱼吸水”

  “奸诈小人!想用画皮借骨诓我,没那么容易!”刘祛病想通其中奥妙,心情又迅速恢复冷静。

  “哪那么多废话,到底打不打,要觉得技不如人,就赶紧认输,省着大家费事!”赵甲面露讥讽。

  “放屁!看剑!”刘祛病暴怒,刚才他并没使出全部实力,落下一招,哪能就此认输!

  只看他身体朝前一顷,脚下猛然急踏数步,如狼奔豕突,手中青玉剑绕出一道螺旋轨迹,剑势不在如刚刚千峰排戟那般端正平和,而是变得飘逸灵动,恍若柳枝轻摇,刺向赵甲面门。

  “醉仙剑,仙人拂面”

  在一旁观敌瞭阵的夜酩眼神微亮,口中喃喃出声,他虽然没有上过兴武学堂,但有两个铁哥们的帮助,却是从他们手中偷偷借读过多本兴武书局印发的剑经刀谱,只看刘祛病步势飘忽,方中带圆,便已然反应过来其所用剑招。

  同时脑海中却是迅疾闪出无名法决中的一式剑法,这不禁让他感到分外奇异,在此前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爹张老铁在他每晚修行时都会在旁守护,曾言法决一重旨在内气修炼,习练者虽然手中持剑,亦有剑招,但都华而不实,并无实战价值,他虽然并不知道他爹为何会下如此判断,确是坚信他爹所说的话一定没错,但眼下看到刘祛病使出的这一式仙人拂面,他却从中捕捉到一些不同的感觉。

  这是一种很难形容的“相似”,便好象观看两幅山水画,虽然画中所描绘的景色不同,意境却是相同。

  这个发现不禁让夜酩陷入深思,隐约觉得发现了什么,却还没抓到要害。

  然而就在他愣神的刹那,面对刘祛病来势刁钻且凌厉的一式绝招,赵甲已然出剑。

  他的脚下也是急蹬数步,迅速拉近与刘祛病的距离,拼着被如柳梢般摆动的青木剑划伤脸颊,用手中糙木剑直刺其腋窝,竟是想用以攻对攻的方式破他此招!

  可以想象赵甲这一剑若是刺中,刘祛病必会撒手弃剑,半臂酸麻,再不能战。

  但也就在这个刹那,赵甲却看见刘祛病嘴角微勾,露出诡诈笑意,顿时意识到不妙!

  可容不得他再变招后撤,刘祛病整个身体已然向地面栽去,仿佛一个醉鬼酒徒脚下没站稳,一手踉跄撑地之际,握剑的手已然随着身体的拧动斜挥而出,犹如惊鸿惯日,竟从下至上直撩其咽喉要害!

  “小心!”赵承安一声惊呼,他毕竟和夜酩三人并无多深过节,即便答应参加比试,也只是想要教育一下三人要懂些规矩而已,并没有要加害他们的心思,因此在看到刘祛病用出这招“醉卧杀场”,也是心头一惊,下意识出声提醒了一句,即便比试用的是木剑,如果以如此力道被撩中,赵甲也会被划伤要害!

  站在他身后的韩四众人修为略低,反应自然也慢了一些,不过也都是紧跟着下意识“啊”了一声。

  赵甲人在场间,无疑最能感受到刘祛病此招的凶险,但他也不是庸碌无能之辈,眼见无法躲过这招,索性便来了勇武之气,竟是挥出一条手臂,前去挡剑!

  耳轮中就听到“刺啦”一声棉布撕裂的声响,随后便是赵甲一声闷哼。

  “好险!”赵承安又随后脱出一句,脸上却是露出对赵甲断臂求生的赞许之色。

  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的韩四虽然心中不快,却是没法去呵斥赵承安,只是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赵甲避过了这一剑,代价是手臂上的棉袍被刮出一道口子,好在此时冬春交替,他棉衣里面还有件单薄内衣,并未被划伤肌肤,只是感到手臂隐隐作痛,好似被狠抽了一鞭子!

  “赵甲,你怎么样?”夜酩刚刚看的惊险,连呼吸都要停滞,好在最后赵甲没受伤,不然他会很自责,因为赵甲本可以一招便结束与刘祛病的比试,但如果那样做便未免有些太过明显,让人看出两人实际的境界差距,发现赵甲上午故意隐藏实力的事实。

  “我没事,不过轻伤而已!”

  赵甲抬空手看看已然棉花外翻的衣服,嘴上虽然说得轻松,脸色却是变得比刚才凝重数分,仿佛瞬间蒙上了一层黑气。

  “糟糕,赵甲急了!”冯铁炉看到此情此景,下意识吞了下口水,想到之前有一次他们三人遇到一伙过路商队,因为对方都是大人,看到他们三个小孩在路边买鱼,故意少给了他们一吊银钱,结果赵甲上去理论,被对方推翻在地之后发生的情形,便是和今天类似,当时一个年轻人撕破了赵甲的衣服,结果将赵甲惹急了,竟手持抢来的钢刀与那人拼起命来,把对方吓得屁滚尿流,最后乖乖把欠下的银钱补给了他们三人。

  刘祛病可不知道赵甲最忌讳别人弄破他的衣服,因为他父母都是裁缝,为了养活家里,日夜给富户人家做针线活赚钱,眼睛都快熬瞎了,所以这乃是他的逆鳞,刘祛病只是见施展出的绝招并未奏效,翻身从地面站起,却显出一副胜利者姿态,洋洋得意道:“赵甲,学堂里大家都说你修行刻苦、武技出众,甚至就连几个教习也都对你寄予厚望,但要我看你也不过尔尔吗,怎么样?还要比下去吗?下一招你可就没这么便宜了!”

  “少废话,我还没有倒下,也没有出圈,自然要比下去,接下来这招你也要小心了,我不会再保留实力!”

  赵甲声音低沉说道,同时开始动步,缓缓转到了背朝阳光的方向,将整个脸孔都隐藏在了阴影里。

  “又使举案齐眉这招?”看到赵甲再次将双手端平,捧剑齐眉,韩四身后众小弟纷纷奇怪。

  “怎么?黔驴技穷了?还是想要故伎重演?”刘祛病看到赵甲亮出同样的剑式,不以为然。

  “希望这招过后,你还能有闲心扯淡!”赵甲缓缓说道,同时双手将木剑朝前方托举而去!

  赵承安在旁看到此情此景,神色微微一凛,因为他忽然从赵甲身上感受到一股之前未有的气势,便像是一只关在笼子里的猛兽正悄悄从门口走出,他觉得这个时候必须得提醒刘祛病一句,不要轻敌,然而他的话尚未出口,赵甲的剑已然当空劈出。

  这真是一招毫无美感可言的剑式,赵甲只取最为纯粹的直线,仿佛夏日田间挥舞锄头的老农,直奔刘祛病中门。

  “小心,闪开!”赵承安出声大喝,就在刚刚赵甲出剑的瞬间,他骇然发现一个事实。

  赵甲那把看似粗糙的劣质木剑上竟好似有一股生气盎然长出,就好像一根业已枯萎的枝条重焕青春,而他却可以肯定,赵甲的修为并没到三境登蜀开山,不可能将体内真气倾注灌入到手中兵器之中,然而他却是真实在这样去做,这在他看来便像是两个孩童打假,一个突然拿出一把锋利的钢刀狠狠朝对方劈出,根本不计后果!

  “嘭!”便是在赵承安喊出声音之时,刘祛病也已然后之后觉意识到不妙。

  他平日修习研武一直偏重轻巧路数,因此在面对赵甲势大力沉的一击时,并没有采用硬抗的策略,同时因为有第一招的经验教训,他也没有着急进身出剑还击,而是轻盈向后略退了一步距离,并利用这一步的差距,用手中青玉剑的剑锋试图拨开赵甲的糙剑,这其实是最为稳妥的方法,如果他没有在接下来的瞬间,看赵甲中门打开,贪功冒进,或许什么都不会发生。

  但也是该着他倒霉,他竟同时使出了金蛇刘密传给他的一招剑法,名曰:“腾蛇附骨”,在青玉剑峰碰到糙木剑刹那,徒然抖出一个弧度,便好似一条隐藏在木板下的蛇突然从赵甲剑锋侧面钻出,直刺向他的咽喉要害。

  可惜的是他并没有赵承安的眼力,更没看不出赵甲这一剑是故意让开中门,在他以为得手之际,赵甲刚挥下的木剑,却在他手腕微撬之下,便好似一块撬板的一端被突然加上重物,剑锋再次以更快的速度挑起,一落一扬之间,两剑再次相碰。

  刘祛病先是感到手心发麻,虎口巨震,紧随其后是整条手臂、连带半截身子都站立不稳,在青木剑被磕飞的刹那,他整个也被带着飞起,重重向后方摔去,如果不是关键时刻,赵承安瞬间栖身背后,托住他的后背,将他拽出圈外,他这一下怕是要飞起五尺高,不说摔个骨断筋折,却也好不到哪去。

  刘祛病惊魂未定落地,只感到半身酸麻,尤其是握剑的手怎么都抬不起来,他也知道赵甲这一下够狠的,却不知道对方使用的这么平淡无奇的一招是如何产生的这种效果,仍是面目狰狞,打算上前再战。

  “够了,你已经输了”赵承安冷瞧了他一眼,伸手拦住了他,并没有解释什么,而是浓眉微蹙的盯着赵甲,道:“你虽未步入三境,却已然摸到了三境门槛,站在了九牢关前,为何一开始隐藏实力?”

  “什么?”

  “摸到三境门槛?”

  没等赵甲回答,赵承安身后的众多人,包括韩四、刘祛病在内全部都惊愕当场,有些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赵甲面容冰冷,对赵承安违反比试规则,感到很是不爽,“比试只论输赢,我实力如何,隐藏与否,与你何干?”

  “你们这是耍赖,犯规,这局不算,赵甲故意隐藏实力!”韩四咬牙切齿。

  “放你娘的狗臭屁,本大爷如今已然九境道化,我犯得着跟你说嘛?比试就是比试,只论输赢!难道赵甲提前告诉你,他是二境巅峰,你就会认输吗?”夜酩此时走上前来,反唇相讥。

  “可是这明明是个圈套,赵甲刚刚比试之前,不,在上午稷石测评的时候,他就隐藏了实力!”韩四面红耳赤争辩。

  “那是我兄弟愿意,不想锋芒太露,有问题吗?”夜酩冷哼一声,朝韩四翻起白眼。

  赵承安此时紧蹙眉头,没想到夜酩如此奸诈,竟然上午就设好了圈套,心中无名火更旺。

  “你!一定是你,你早就将一切都算好!”韩四手指着夜酩,脸上肥肉被气得直哆嗦,他也知道这一定是夜酩的主意。

  “我说韩四,刚刚可是我们赵甲先站出来的,让你们随便挑个人出来,刘有病也是自己跳出来的,我们可是什么都没做,你这样说是不是太不要脸了,难道没天才赵承乾在,你们输都输不起了吗?”夜酩言语带刺,刀刀见血。

  “可是,如果我们知道他是二境巅峰,就会让承安哥跟他比……”满脸麻子的王志广插话。

  “你们蠢!天下所有人就都必须比你们更蠢!是这个道理吗?”夜酩面露讥讽,冷眼扫过众人。

  “你……”韩四已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还比不比,如果没有底气,就赶紧认输,刚刚赵承安几次插嘴,最后又去拉刘祛病,这些明显是犯规,我们都没计较,你们不会这么没品吧?”冯铁炉在旁冷嘲,他最善煽风点火,添油加醋。

  韩四小眼睛滴溜乱转,暗含怨毒,最后狠咬牙关,道:“比,这局我们认输,但疯猴子下局有你好看!”

  “虚张声势,来啊,老子如今已然十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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