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此,吴宝生的烟也吸得差不多了。他起身缓缓离去,走向供奉吴家每位先人的供堂,那里摆满了他们的灵牌。吴菲紧随而去。爷俩儿先是磕头跪拜祖宗,完后,吴宝生就从他死去的老爹的灵位下取出一个用黄布包裹着的本子。吴菲惊奇地望着他的一举一动。等他慢慢扯开黄布,翻开小本子时,他怔住了。突然,一声大叫:“谁偷走了我的图卷!?”
“叔,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没有我爹那张跟口诀,就算那贼偷走地图也无济于事”吴菲毫不在乎地说。
“这图卷只能传到你的手里,现在我弄丢了,有什么颜面去面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吴宝生说罢又跪在地上朝众灵位磕头赎罪。
叔侄两说了老半天关于“西汉皇陵”与“家族背景”的事,却忽略了铺子里的所有人。那些忙碌的伙计们,也包括吴宝生的得意弟子石头与李小燕,吴金生的弟子李七。因为今天一整天都没发现石头与李小燕在身边出现,这跟往常有些不一样啊!平日里总是像个跟屁虫似的在吴宝生后边。
吴菲惊讶地问:“叔,你派大师兄、二师姐外出了?”
吴宝生冷哼道:“叔哪有本事指派他俩,现在翅膀硬了,眼里哪有我这个做师傅的!还是小七好,厚道踏实,我真羡慕你爹收了个好徒弟”
“叔,我最近总是听到师哥师姐鬼鬼祟祟的在大半夜争吵,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
“我怕他俩误入歧途啊!北伐时,石头这孩子他爹替我挡了一枪,临终前可是拜托我要照顾好他的孩子,可我.唉.”吴宝生感叹道,心中有说不尽的忧愁。
吴菲一言不发,但从她那猜疑的眼神里发现,师兄石头、师姐李小燕不在是她可以信赖的对象。也许,她会为了“吴氏棺材铺”的存亡而调查他俩。
她朝外面高喊几声:“七师兄,七师兄”
“七师兄”就是她爹吴金生的弟子李七。他是个孤儿,得吴金生收留,并传授手艺。这孩子厚道踏实,重情义,还是个孝子。吴金生不是被人抛进了沅江嚒!他就在沅江边跪了整整七天。
李七听到师妹吴菲的叫唤急忙跑进供堂。
“师叔,师妹,有事嚒?”
“七师兄,你知道石头师兄跟李师姐去哪里了吗?”吴菲问。
“噢,在房间吧!听说二师姐不舒服,大师兄一直陪着她呢”
“七师兄,我们吴家的家传之物丢了,我怀疑是被咱们铺子里的人盗走了,以后,你就负责留意大师兄跟二师姐!咱们吴家决不允许出现不忠之徒!”吴菲说得非常坚决,也非常严肃。
“师妹,你怀疑师哥师姐,还要我监视他们,我.我.”李七有些迟疑,面对这种事也不好怎么抉择。监视师兄师姐这事还真棘手,他还看到师叔一脸的尴尬,毕竟这个铺子这个家还是他撑着,毕竟大师哥二师姐是他的徒弟。
吴宝生质问吴菲:“菲儿,你怀疑石头、小燕?你不可以这样的!你们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
吴菲尖叫一声:“叔!别忘了我是你的亲侄女,是吴家唯一的血脉,为了这个祖业,你应该相信我,支持我,如果他们是清白的我自然会给您一个交代”
吴宝生顿时无言以对,也许他感觉自己真的老了。
“七师兄,走,跟我去一趟师姐的房间,看看她的病严重不严重”
吴菲邀李七离去。
吴宝生独自一人瘫坐在地上,望着满屋子灵位老泪纵横。
吴菲跟李七轻手轻脚地走到李小燕的耳房外,见房门紧闭,以为没人。于是,吴菲就去推门,可门被栓子拴住了。
这时,听见里面传来李小燕肉麻的情话:“师兄,其实我早就想做你的人了……”。
吴菲还是羞涩的黄花闺女,哪里听得李小燕这些****的话,于是赶紧撤回。她轻声对李七说:“师兄,我还是不放心,你去看一看,如果他们真在****快活,我们就走!”
李七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前透过缝隙看到李小燕躺在床上,被石头压着,正亲热,于是就赶紧撤回跟吴菲说:“走吧,小师妹”
吴菲轻哼一声,说:“装什么病嘛!跟做贼似的,最好别让我抓住你们的狐狸尾巴!”说吧,又跟李七匆匆离去。
耳房里的李小燕估摸着吴菲、李七已经远去,立即将正在假戏真做的石头一朝天脚从床上踹到地上,气愤道:“你还来真的了!也不拿镜子照照!”
刚尝到甜头的石头有些意犹未尽,于是恳求道:“师妹,你就满足了我吧!我真的爱你”
“你是爱我风情万种的身体吧!”李小燕冷哼道。
石头沉默不语,也不敢盯着李小燕那丰满火辣的身材看,此刻欲火焚身的他怕控制不住而犯错。
李小燕又像怕得罪了石头,于是娇柔地说:“师兄,我迟早是你的人,你也说过要拿到另外的图卷作为我们新婚大礼的”
石头无话可说,想要的又得不到,只好整理整理衣衫,夺门而出。李小燕也从床上爬起来,暗自阴笑道:“这天下还没有我李小燕迷不倒的男人,等拿到另一张地图,找到宝藏,我就全天下最风光的女人!”
李小燕话音刚落,只听远处传来无数声枪响。枪声越来越近,李小燕急忙夺门而出,但丝毫没有惊慌的样子。铺子里,胆儿小的伙计连半个头都不敢伸出去。只有吴菲、吴宝生、石头、李七以及刚刚赶到的李小燕,聚集在铺子门口遥望着街头人影晃动的地方。这场枪击无疑是有武装人员想进城却没能避开小鬼子的安检暴露身份引起的。枪声由连续不断渐渐变得稀少,最后干脆没了。想必那晃动的人影大多数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三个狼狈不堪身受重伤的人逃窜而来。他们平民打扮,手里提着短枪,其中一个戴草帽的伤势较严重,被其他两人搀扶着。由于事态严重,他们顾不上跟老板打招呼,一头钻进棺材铺。石头、李小燕随后揪住那几人的衣服不肯撒手,死都要轰他们出去。说什么这样会连累整个铺子里的人。
吴菲着实见他们可怜,不管怎样,能跟小鬼子对着干就是好样的中国人,于是就做主答应帮助他们逃过小鬼子的追捕。
“小菲,你都不问他们是什么人,想后果了嚒!”石头说。
“只要是打鬼子的中国人就够了”吴菲根本不理会石头,只领着这三个未曾谋面的人去了后院。后院陈列着大大小小的棺材。
李小燕气得直跺脚,“你。你!看看这就是小师妹,越来越不把你我放在眼里了,他日咱们师傅一脚登天了,她继承祖业,还有我们的立锥之地嚒!”
石头咬牙切齿,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此刻,五个小鬼子已经搜捕到门口,还好被吴宝生跟李七挡在了外面。
“八嘎!统统的让开!”小鬼子狠狠地煽了李七一个耳光。
李七气不过,偷偷摸出匕首,准备收拾这几个鬼子。吴宝生发现了立刻把李七的手以重拳拍了回去,示意他别轻举妄动,眼下这凤凰山有近百鬼子驻扎,就连横行无忌、雄霸一方的凤凰山土匪都被吓回了老窝。
李七忍声吞气地悄悄收起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