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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造化弄人

第20章 造化弄人

这是一间普通的寝室,这个寝室的主人也是个普通的人。

他醒来的时候,就躺在这间普通寝室的木板床上,被褥看起来虽有些陈旧,却很干净,隐隐中有一丝胭脂香味。破旧的茶几上叠放着几件换洗的衣服。

这是个女人的寝室。

他虽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更不知道是谁救了他,但救他的肯定救他的是个女人。

门开了,进来一个丫头,从她的穿着打扮上看,既不是哪家小姐,也不是小家碧玉,只是一个伺候人的丫鬟而已。她手里托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这一个碗,隐隐的散发着浓重的药味。

“该吃药了,”那丫鬟说道,竟还掩着鼻子,也许把他当成了乞丐,甚至没叫一声“公子”。

“你救了我?”萧慕云问道。

那丫鬟掩口一笑“我平日连们都不出,又怎么能救你,是我们庄主夫人救了你。”

“看来我真该谢谢你们夫人。”萧慕云这才发觉自己像木偶一样连身也翻不了。

“你们这是什么地方?”他问道。

“塞外山庄。”丫鬟道。

“塞外山庄?那个塞外山庄?”萧慕云问道。

“当然是塞外慕容山庄,我们庄主慕容宽,塞外财神你应该听过,我是伺候新夫人的丫头宝瓶。”

“宝瓶?”萧慕云笑道:“你姓宝?”

“我也不知道我姓什么,总之我记事后他们都叫我宝瓶。”

“塞外财神又成亲了,真该可喜可贺。”萧慕云道:“慕容华,风南林呢?”

“原来你听说过少庄主,难怪新夫人说你想很像她的一个朋友,这才救下你,而且还让你睡在我房中。”她说完掩口一笑,轻瞟了他一眼。

“慕容宽虽有财神之称,却对下人很小气。”萧慕云道宝瓶“砰”的一声放下药碗,顿时翻了脸:“难道你是上人?”

萧慕云苦笑:“你不要误会,我和你一样。”

宝瓶的脸略有好转:“你还是先吃药吧,我觉得在这里很好,至少吃得饱,穿得暖,而且新夫人很大方,有好东西从来不落下我们这些下人。”

药很苦,他想不喝,却又不忍拂她的好意。

“你饿了吧,我给你端饭。”她说完走了出去。

片刻,她又走了回来,托盘内放这一个碗,碗里盛着飘着玫瑰花瓣的燕窝粥:“真不知道你是夫人的什么朋友,竟然把这里最好的血燕窝留给你。”

“你们夫人是谁?”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她很漂亮。我看你也无家可归,不如你求夫人留在庄内,做个打杂护院的,这样你也有口饭吃,免得忍饥挨饿,我们还能在一起。”她说完脸上飘起一团红晕。

萧慕云一笑:“我天生的穷命,真没这样的福气。”

“什么福气不福气,倘若让夫人听见会不高兴的,我们夫人那样都好,就是喜欢骂人,这话要让她听见会骂你的。”她是用“夫人”要挟萧慕云。

“改日我一定拜会你家夫人。”萧慕云道。

“什么你家我家,拜会是应该的,不过你也不用着急,明日是庄主和夫人的大喜之日,我都准备好了聘礼,我也替你准备了一份。”

“聘礼?”萧慕云苦笑道:“我们下人也要准备聘礼。”他赶紧说“我们下人”否则这个宝瓶又要生气了。

“我们下人,夫人可从未把我们当下人。”宝瓶还是生气了。

“我说我们下人哪有钱买聘礼。”他连忙赔罪。因为他发现这个宝瓶实在是爱生气。

“夫人的脾气很怪,不喜欢什么贵重的东西,花不了多少钱,但是我们买的夫人都很喜欢。”宝瓶道。

喝了粥他精神好了点,他坐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已的衣服里里外外都换了个遍,他忽然想起柳金茹,难道新娘是她。想起柳金茹,他的心就一阵刺痛。

“对了,你该刮刮胡子,明天来贺喜的人一定不少。我们就算没钱,也不能太狼狈,我把你的衣服洗了,只是我实在没钱,否则我一定给你换身新的。”

“你的心意我领了,”他双目一热,悄悄地背过脸去,酒麻醉了他的知觉,甚至是感情。

“你家在什么地方?”她问道。

“极乐禅院,离这里不是太远,有机会你应该去拜拜。”萧慕云道。

“你叫什么名字?”她又问道。

“我”他突然苦笑了一下:“我都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你这个人真怪,剃刀在这里,来我给你刮刮。”宝瓶笑道:“在这里一个下人什么都得会。”

“我知道,我也是个下人,我自己刮吧。”

“好了,我也该走了,今晚我不会回来了,你好好休息休息,明天是庄主的大喜之日,没准新娘子还能赏几盒花粉,记住要刮胡子。”她走了出去。

铜花棱镜已很旧,镜面已磨得破损不堪,眼前的这个人是谁,杂草一般的胡子就像张飞。这样很好,他自怨道,谁让你救了我,你可知道,我活在内疚中生不如死。他在怪谁,当然是救他的人,难道救他的人有错,没有,就算是一只小猫小狗也不会弃之不顾何况是人。救人有错吗?当然没有,我救下燕王,燕王却杀了几千无辜的人,那是他在造孽,与我有什么关系,他杀人并非因我而杀,杀人的人都不内疚,我为什么内疚,我为什么消沉,我应该振作起来。

他精神一振,几日来郁闷的心情一扫而光,就像久憋的大便突然通了一样,他仔细的梳理着自己的胡子,他没有刮,他不想让慕容华看到他这个样子。

龙湘湘呢?想到龙湘湘,他的心一样在痛,她去了哪里,他甚至恨自己为什么没听她解释,也许她真的有苦衷,可她为什么不说出来,哪怕他最不愿意听的。他不愿再多想,想多了,他的头就一阵刺痛。

他推开门,一阵凉风铺面,月冷星稀,明天也许真是个好天气,他没敢多走一步,他来过这里,也知道随时会走丢。

现在已快到子时所有的人都在睡觉,我却在这胡思乱想,真是庸人自扰。他又恢复了昔日的散漫,连鞋也没脱,倒在床上片刻鼾声如雷,一个人若没什么心事,睡的总是很快。

他醒来的时候,听到一阵鞭炮声,如果不是鞭炮声响,他也许会睡到第三天的日出,几个月他第一次睡得这么踏实。

门外是青石路,一直通到前厅,所有的下人住的屋子离前厅都很远。

鞭炮声来自山庄的门口,娶亲的花轿已进了庄园。

“你怎么才起来?”宝瓶疾步跑来,面带着责怪:“若不是因为你,我现在没准得到红包了。”红包并不值钱,值钱的是那份欢乐和喜庆。

萧慕云一笑:“见到新娘的时候,我一定会要一个给你。”

“我只是说说而已,其实我也只是凑凑热闹。”宝瓶笑道。

塞外山庄到处喜气洋洋,贴红挂彩,锣鼓喧天。财神的喜事办的当然很气派,尤其是塞外财神第三次办喜事。

“哎哎!快看,新娘子来了,花轿来了。”宝瓶大叫道,就好像轿里坐的是她。

“我又不瞎,看见了。”萧慕云无奈的一笑看向花轿。等他看到新娘子,真的笑了出来。

很特别的新娘子。

别的新娘子也许在花轿里连头也不敢抬,屁也不敢放,直到进了洞房才等着新郎掀开遮头巾。这是别的新娘,她就是她,不是别人。

花轿的帘子早就掀着,当然是她自己掀着,她戴着凤冠,喜服金光耀眼,两只大眼珠滴溜乱转看着贺喜的人群。

南宫飞凤。

她虽早就过了嫁人的年龄,就算现在娶到她也是一种福气,这样的新娘并不多见,尤其是胆大。

花轿片刻就到了前厅,没等喜娘掀开轿帘,她一步就迈了下来,提着不知是有意,还是做得太长的喜服:“都别站着,我先进屋了,你们知道,我这个人天生就是个穷命,最讨厌就是坐轿了,尤其是这种花轿,慢慢腾腾简直把人急死。”她说完径直的走进了大厅,坐在椅子上。

当时就有几个贺喜的老夫子晕倒。

这样的新娘若不逃婚那就怪了。

萧慕云苦笑了一声:“娶到这样的新娘也未必是什么好事。”宝瓶的脸惊得就像吞下一头牛,当然是因为这样的新娘子,片刻才缓过神来问萧慕云:“你说什么?”

“新娘真的很漂亮,这样的新娘真的很少见。”萧慕云笑道。

“夫人的性格虽很怪,但她的人很好的,不过我劝你还是少打歪主意,你要胡说八道,不老老实实,小心庄主打断你的腿。”宝瓶一脸认真。

“看来财神不但有钱,武功也很厉害。”

“也不算厉害,听说他一拳打死一头牛。”

萧慕云吓得一哆嗦:“我就算穿上铁做的衣服,也没牛扛打。”

“所以我劝你最好梳理的干干净净,穿的整整齐齐,财神最不喜欢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宝瓶说完,慌忙进了屋子:“你最好躲远些,千万别让庄主看到你这个样子。”

萧慕云笑了笑,走进大厅,他这个样子很少人能认出他。大厅里没看到慕容华,慕容双双,也没看到风南林。

里面坐了不少江湖人物,也做了不少关里关外的商人。贺喜的人很多,都等着财神拜完天地好饮酒。到这里来最重要的是如何饮到最好的酒,听说财神储藏的好酒比他的钱还要多,所以也有人叫他“酒神”,当然除了他收藏的酒多之外,他的酒量也很好。

南宫飞凤把遮头巾往桌子上一扔,大模大样的坐在椅子上,倒像是等着拜完天地喝媳妇茶的婆婆。喊喜得老头子眼睛瞪得像豆包一样瞅怪物一样瞅着南宫飞凤,南宫飞凤非但没有一丝不好意思,反而看着喊喜得老头子,那老头子顿时慌了,倒像是他自己做了亏心事,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傻愣愣的不知所措。

“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喊喜的,慕容宽怎么找了个哑巴。”南宫飞凤叹道。

“喊——喊什么。”那老头结结巴巴不敢正眼看她。

“这还用我教你,算了,折腾了半天我也口渴了,你去给我倒杯茶来。”

“是!”喊喜的老头子如获大赦,一溜烟跑得不见了踪影。

慕容宽仍像他供的武财神一样,威风凛凛的迈着大步走进了大厅:“各位光临寒舍,塞外山庄蓬荜生辉,各位只管开怀畅饮,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各位多多担待。后院设了赌局,有兴趣的可去试试手气,我陪众兄弟赌几把。”

“行了吧,慕容兄还是看好你的新娘子,免得又和喜娘共度良宵。”一个波斯模样的商人说道。

慕容宽的脸色一沉,却不好发作:“狼兄远在波斯,想不到耳朵比驴还长,不知你们在极乐禅院偷的东西得到没有。”

“你。”波斯商人刚要发作,却被一个少年模样的人拉住:“想不到,财神的鼻子比狗还灵,竟然能嗅出极乐禅院丢了东西。贝某不才,要敬财神一杯,祝财神鸳鸯戏水,多子多孙。”

“好!我慕容宽也祝你们狼狈有屎同吃,有粪同享。”

一阵撞杯声,所有人都干了杯中酒。

南宫飞凤打了个哈欠伸了伸胳膊,然后捶了捶腰:“这里的酒真的很好,只是各位莫喝多了。”

“新娘子是不是陪我喝一杯。”那少年举杯道。

“我就算陪猪,也不会陪狼和狈。”她说完走进了内室。

“新娘子一定是去陪猪了。”贝低声道。他的声音虽很低,所有人却都听得见。

慕容宽似乎不想因为他而搅了雅兴,端起酒杯:“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看样子今晚财神是不想入洞房了。”

“洞房随时都能入,但朋友却未必天天能见。”他一连干了三大杯,刚才的不愉快一扫而光。

萧慕云静静地听着,既没有去给财神敬酒,也没有说一句话,他只是在听,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波斯商人狼和狈。他们绝不是来贺喜,这两个人去哪里,哪里就要倒霉。

大厅里人声鼎沸,刚才的不愉快一闪而逝。慕容宽一杯接一杯得到进肚里,却没丝毫醉意,倒是这狼狈有些酒量不支,退席而去。

萧慕云也走了。

黄昏。

塞外山庄灯火通明,里里外外一片喜气,贺喜的人有的走了,也有住下的。里面不时的传来一阵阵毂子声。

慕容宽仍坐在前厅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椅子上,他没像其他的新郎一样早早的去陪新婚夫人,对他来说,新婚夫人早就不重要。

那尊高大的武财神似乎也站了喜气,看起来比往日更威风,那颗翡翠七窍玲珑心散着七色光芒,将大厅染得七彩绚丽。他咋了一口茶,这是最上等的正宗武夷云雾,每晚他都这里品上半个时辰的茶,因为他有许多事要想,也有很多事要做。

这时进来一个人,在外人的眼里他永远是个醉鬼,可他现在看起来比任何人都精神。

风南林。

他没有谦让径直的坐在慕容宽的身边:“现在还没有双双的消息。”灯光下他面色难看之极。

慕容宽静静地看着门外:“想当初你我闯荡天下,多少腥风血雨,出生入死才有这今日的塞外山庄,双双不但是我的女儿,也是你的女儿。”

风南林黯然伤神:“不错,不但她没消息,慕容华也不知了去向。”

“狼狈二人突然来到这里莫非有什么企图。”

“狼狈人如其名,我们不得不防,我已暗中安排好了人手,只要这些人一有风吹草动立刻格杀。

“善者不来来者不善。”慕容宽说完一杯茶倒进了嘴里。

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悲鸣,越来越紧近。

“是马!”风南林大叫一声空旷的大厅犹如鬼啼。“砰,砰,砰”几十匹马就像疯了一样冲进大厅,“扑”的一声,几十匹马的马头齐齐落地,马血如喷泉一样从断脖喷出瞬间淌满整个大厅,马头落在慕容宽身前,双目充满恐惧。马的尸体齐齐倒地,没有人能形容此时的惨状,恐惧。

“是谁是谁?你出来!”风南林大吼道,拔出腰刀,冲了出去。

“你回来。”慕容宽大喝一声,他像泰山一样坐在椅子上,甚至动也没动:“走出这大厅一步,你就是死。”

风南林怔怔的看着慕容宽。

一声不接一声的悲鸣,黑夜中不知有多少匹马,也不知有多少人,所有的马到了大厅门口齐齐倒地,马头被斩下,无头马的尸身倒在慕容宽身前,黑夜中令人毛骨悚然,更像无数冤魂野鬼在庭前徘徊,索命。慕容宽全身颤抖,双手紧握椅子。

“我受不了了,即使是死,我也不死在这里。”风南林终于忍不住,他知道自己即将崩溃,一刀狠狠的砍在马的尸身上。

“回来。”慕容宽的眼里充满了鲜血,他这一吼如晴天霹雳:“凶手为什么不敢进来,因为他知道,踏进大厅,也许死的就是他。慕容山庄按九宫八卦建造,熟悉山庄的人都知道里面机关重重。此人必然对山庄了如指掌,才能将马群赶到大厅前,然后在大厅左右埋伏杀手,斩下马的头颅,让我们看到此惨景,自乱阵脚,好乘虚而入,他在暗我们在明,你贸然出去,只有死路一条,只要我们不死,马算什么。你杀吧,我慕容宽会在乎几匹马。哈哈。”他连声狂笑,震得大厅回音“嗡嗡”作响。

马的血就像溪水一样淹过地毯,淹过慕容宽的脚面,甚至淹过他的膝盖,他的整个人随时都会被血淹没。

夜,死一般的静,除了流血声外,几乎听不到任何一种声音,隐隐的风中似乎夹着一丝歌声,苍凉,悲沉,平添了无声的恐惧。风南林慢慢的靠近慕容宽,慕容宽似乎已麻木,双目圆睁,死死地盯着门外。

听不到任何声音,看不到一个人,寂静,比死还可怕的寂静。

血很快就凝固,风南林用刀剜去慕容宽膝下的血块,他的手仍紧紧地攥着椅子,脚没离开半寸。

歌声忽远忽近,听不出唱的什么,就像怨妇的哭诉,深夜鬼啼,是无常索命,令人不寒而颤,毛骨悚然,歌声越来越近,怨声越来越深,就像无常的招魂幡,随时索取人的魂魄:“他们来了,靠近我。”慕容宽低声道。

风南林攥刀的手似乎用力过度,虎口渗出殷红血迹,只有紧攥着刀他才有一丝安定,慕容宽惨白的脸无一丝血色。他的骨节似乎用力过度,“咯咯”作响。

歌声不见了,漆黑的夜,又死一般的寂静。

突然,本来四敞的厅门“砰”地一声徒然关闭,屋里顿时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慕容宽仍像泰山一样坐着,冷静,冷静,只有从冷静中才能找出门外人的破绽。

门外究竟是什么人?

门外灯光一亮,所有的影子都映在门上,一些披头散发不同样子的人影飘飘荡荡在门前晃动,就像是各种不同的屈死鬼在门前索命,突然“吱嘎”一声,紧关的门徒然敞开,门外一片寂静,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他们为什么还不进屋,风南林看了看慕容宽。

慕容宽出奇的冷静,就在一个无头鬼的影子晃动到窗棂的时候,他左手抢过风南林的刀,流星一般刺向窗外。

“啊!”一声惨叫,血箭一样喷在窗户上,染红了窗棂纸。

“砰!”就在这一霎那,两个人夹着两道寒光刺向慕容宽,慕容宽的手又紧紧地按在椅子上,他的手向上一掰,椅子顿时张开四个口,四只毒箭射向来人,来人也不弱,身子向后疾翻,躲过毒箭,“咄咄咄咄”四只毒箭钉在窗棂上。

不知名的狼和狈。他二人站在马的尸体上,冷冷的看着慕容宽,就像再看一个等死的动物。

“是你们。”慕容宽喝道:“真想不到,就凭你们也敢打慕容山庄的注意,你到底是谁?”

“哈哈”狼狂笑道:“慕容宽果真是慕容宽,不错,狼和狈就算再给他是十个胆也不敢打你的主意,他向脸上一抹,露出本来面目。

逍遥仙子龙迪,柳无骨。

“果然是你。”风南林大吼道:“我早就看出你进入慕容山庄心怀不轨。”

“可惜晚了。”龙迪笑道:“你的手下早就暗中被我收买,现在除了乖乖就范之外,你们已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有,当然有。”风南林狂笑道:“至少我还有一条命。”

“你的命还要留着。”慕容宽低声道:“靠紧我,不论他说什么都不要动,他现在不想杀我们,因为他们没得到想要的东西。”

风南林点了点头。

“慕容宽,你想不想知道慕容双双的下落?”龙迪道。

“她在那里?”风南林急道。

“哈哈?”龙迪狂欢笑道:“只要你交出我想要的东西,我就告诉你慕容双双的下落,甚至可以领你们去见她。”

“不必了。”慕容宽淡淡道:“她是死是活,都是她咎由自取。东西就在我身上,你有本事就来拿。”他的手始终没离开过椅子,他的右脚,紧紧地踩在财神脚踩的莲叶上。

他没动,龙迪也没动。

人影闪动,进来的四个人。慕容宽看到这四个人脸色大变。

梅兰竹菊。

“慕容宽,想不到吧。”龙迪大笑。

枯梅的大袖突然越伸越长,“流云飞袖”如云一样卷向慕容宽,大袖里夹着万朵梅瓣,将慕容宽围住。

“起。”慕容宽大笑一声,脚底的木板徒然飞起,阻挡这飞来的大袖,万朵梅瓣钉在木板上,接着慕容宽的脚底射出一片羽箭。

龙迪突然抓起一条马腿,整个马被他提起,他将马的尸体当做挡箭牌,一只只羽箭射在马的尸体上。他的剑已刺到慕容宽的身前,慕容宽右脚狠踩莲花瓣,脚底“出”的一声,他身前突然出现一个大坑,龙迪猝不及防,坠到坑里。

枯梅的大袖如毒蛇一般探进坑里。龙迪借宝剑点墙之力抓住枯梅的大袖,跃了上来。

枯梅大袖再次卷向慕容宽的咽喉,就在慕容宽再次启动机关时,寒光一闪,龙迪的宝剑穿进慕容宽的小腹,慕容宽狂叫一声,急忙一转椅子,“哄”得一声,高大的水晶财神挡住流云飞袖,不见了慕容宽,风南林的踪影。

他就仿佛进了财神的肚子。

柳无骨纵身跃起,一掌狠狠地击在水晶财神上。突然财神手中的青龙偃月刀直劈了下来,柳无骨向后急退,财神的一刀劈空,龙迪围着财神转了一圈却没看见有机关地道的出口,消息肯定在这尊水晶财神身上。

“七窍玲珑心。机关一定在这里。”龙迪后退了几步,力贯双掌,大喝一声,一掌击在财神的胸前,高大的财神瞬间支离破碎,破碎的水晶落了一地,玲珑心掉在地上。

它仍幻散着七色光芒,却无比的诡异,龙迪将它捡起,却看到玲珑心有一条极细的银线连在硕大的莲花盘上,龙迪这一捡,银线带动莲心,莲台一转露出一个洞。

“看来这就是出口。”柳无骨道。

“也许是吧。”龙迪道:“想不到,慕容宽设计的如此精巧。”

“如果不是这样,他也许被劫了几百次,打他主意的不光我们。”柳无骨笑道:“只可惜让他跑了。”

“他跑不了,这里对我来说,比家都熟悉。”

突然,莲台的洞里冒出一阵淡淡的青烟,紧接着青烟越来越浓。

“不好,快走。”龙迪喝到。

他的声音还没落,只听“轰”惊天动的的响声,一团火焰升起,龙迪六人被这惊天巨响蹦出了很远。

大厅成了一片废墟,却没看到慕容宽逃走的地洞。

萧慕云的心情不是很好,虽然知道慕容宽是个很不错的男人,尤其是对南宫飞凤,他和南宫飞凤虽没太深的交情,可南宫飞凤嫁人,他总觉得有一丝酸酸的感觉,这种感觉不是太难受,可也绝不好受。更难受的是他现在竟然睡不着,一个心里不太舒服又睡不着的人,总想找点事干,最好是找个人大醉一场,他本不是个好饮之人,可现在他却喜欢上了醉的感觉。好在他认识这里的醉鬼风南林。

他记得风南林的房间并不是很远,转过后厅便看到亮着灯的屋子,这时候多数人都睡了觉,这个屋子的人莫非也和他一样。

他没有直接进屋,对于一个半夜闯进来的不速之客好像没有几个人欢迎。幸好他不是个君子,随时可以偷看别人的秘密。

火红的蜡烛映着红红的喜字分外刺眼,蜡烛旁边摆着一桌还没来得及撤下的残席。残席上倒着横七竖八四五个酒瓶。

南宫飞凤。

她甚至没来得及脱鞋****就倒了下去,而且倒在床的旁边,萧慕云记得她逃了两次婚,这一次似乎是不想逃了,一个人若想让自己老老实实最好的办法就是灌得什么也不知道。

这里当然不是他呆的地方,慕容宽随时都会回来。随时都会要了他的命。

就在他准备返回的时候,看见两个鬼鬼祟祟的人跑向大厅,就着灯光依稀看出在酒席和慕容宽发生口角的狼和狈。

“莫非这两人又偷什么东西。”萧慕云靠在黑暗处慢慢的到了前厅,前厅的门口两侧栓了一根极细的乌丝,乌丝两侧各有一个人,狼和狈去的地方正是马厩,片刻,看管马厩的马夫赶着四五匹马冲进大厅,在大厅的门口,埋伏的两个人绷紧了乌丝,乌丝顺着马脖子切过,要比刀快几十倍,所以马进了大厅头才落地。紧接着,第二批马又冲进了屋子,然后就看见马夫将马赶出了山庄。

萧慕云用最快的速度跑进了屋子,南宫飞凤的新房。

南宫飞凤仍像死猪一样睡在地上。

冷风扑面,滚滚的浓烟似乎要将整个山庄融化,萧慕云只觉得南宫飞凤越来越重。

他也不知这是什么地方,总之越远越好,出了山庄越来越荒凉,除了杂草树林之外连个鬼影也看不到。他就像一匹野马在空旷的草地里逃命。几次摔倒了又爬起来,爬起来又摔倒了。南宫飞凤就像骑了一匹温顺的马,不论什么时候也不会扔下自己的主人。

漆黑的天伸手不见五指,这是最冷的时候也是人最疲惫的时候,萧慕云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一个简陋的小茅草屋,想必是这里牛羊倌歇脚的地方。

屋里只有一个用泥搭的炕,炕下有一个灶膛,灶膛还有烧过火的痕迹。土炕上连张草席也没有。

南宫飞凤睡得仍很舒服,甚至还梦呓几句。

萧慕云看着她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这一夜长而艰苦。他的汗湿透了全身,湿漉而又冰冷。窄小的炕只能睡下一人,他坐在炕沿上忽然倒了下去,倒在炕上。幸好南宫飞凤是个很豪爽的女人,就算醒了也不会在乎。

也许实在太疲倦,不论是谁狂奔了一夜,而且还背着一个大活人。所以他一闭上眼睛立刻睡着了,朦胧中他仿佛听见南宫飞凤在****。

这一切是慕容宽为他自己安排的,造化却作弄了他,造化也做弄了萧慕云和南宫飞凤。本来没可能发生的事却发生了。萧慕云没拒绝,不愿拒绝,更不想拒绝,火一样的热情也同样燃烧了他。

阴暗的斗室,寂寞的心灵,却有火一样的热情,南宫飞凤喃喃的叙说她的心事,这些话,她从来不说,也不敢说。

越来越疲倦,眼皮越来越沉,南宫飞凤的脸越来越模糊,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竟然完全听不见,也不知过了多久。

他醒了,彻底的醒了。天似乎已经亮了,他睁开眼,就看到南宫飞凤那双发亮的眼。南宫飞凤像瞅怪物一样瞅着他,手指在捋着他的胡子:“不敢面对自己的人通常都留起胡子,其实胡子只能盖住他的嘴,却绝盖不住他的脸。”她笑道。她看起来精神很好,绝没有醉酒之后难受的样子。

她的人也容光焕发,一笑起来更是娇媚动人,萧慕云似乎看痴了。她还老样子一点都没变:“嫁过人的人是不是很老,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像你妈,我记得我比大整整十年零八个月。”她笑了笑站了起来看了看窗外:“今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他本来是个很洒脱的人,现在却变得手足无措竟不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南宫飞凤到满不在乎,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难道昨晚是个梦,既然是梦为什么炕上留了点点朱红。他竟然是她第一个男人。

“看样子你准备在这里放牛了。”南宫飞凤道。

“放牛?”他笑道。

“既然不放牛,你怎么赖在这里不走,难道等牛倌来撵你。”南宫飞凤道:“天一亮,牛倌就会到这里来放牛,他们不但会放牛,杀人的本领也不错。你若不想被他们像牛一样被杀,最好快点离开这里。”“我又不是牛?”

“难道慕容宽是牛?”

慕容宽,想起这个名字,萧慕云就像一个无耻的小偷,尤其是昨晚之后。

南宫飞凤倒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走出茅屋。萧慕云此时就像做错事的孩子,只好跟着南宫飞凤走出茅屋。

门口站着一个人,她的样子像是站了很久,痴痴地看着屋内,看着南宫飞凤,看着萧慕云,也看到了所发生的一切,泪水顺着她的脸滴在胸上,她的鬓角嘴唇都结了冰。

南宫飞凤的脸就像被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她的眼像锥子一样看着萧慕云的脸,似乎也看到了萧慕云的心,萧慕云竟不敢直视她,好像真做了无耻偷了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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