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深夜刀声1
所以他选择了逃避,他逃避的也许不是现实,而是他自己,不是现实容不下他,而是他面对不了现实。
前方的路在哪里?
唐素素打开衣柜,一件一件的往包裹里收拾,除了衣服,还带了一些金银细软。小衣却在找自己的玩具,一件一件的摆在床上。
慕容华看着她眼里流出了不解。
“你也要出去?”他问道,他不但问的冒昧,甚至有些唐突,他发现这几日,自己就像患了话障,不但舌头短了些,就连话也说得不清不楚。
唐素素突然笑了,笑的风情万种,笑得就像一个孩子:“小衣,我们出去玩好不好?”她突然抱起床上的小衣。
“好啊好啊!”小衣笑道:“但我们不要再去那个地方?”
慕容华突然一阵心酸,他不但欠唐素素的,更欠小衣的,小衣虽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对那里却有着深深地恐惧。
“我们当然不会在去种地方,这次我们想去哪就去哪?”唐素素道。
“你去的那个地方——能告诉我去哪里吗?”慕容华说道。
唐素素突然瞪了他一眼,慕容华突然一呆,眼睛在唐素素脸上竟然挪不开:“我只告诉我儿子,也只领着我儿子。”说完自己也笑了出来:“难道你想当我儿子?”
“我情愿当你孙子。”慕容华笑道,他突然发现自己和唐素素的距离又近了些。
“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唐素素说道。
“你真想离开这里?你说过要等表哥的。”慕容华道。
“这又不是我的家,我为什么要守在这里?”唐素素瞪眼道:“难道你想教训我?”
慕容华一摇头:“就算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教训你,何况你从来没做错过。”
唐素素突然软了下来:“他若知道我还在这里等他,他还会回来吗?因为他也认为他不能给我幸福。”
慕容华突然不语,心里充满感激,感激中总是带着一丝歉意。
“马叔,过来!”小衣指着慕容华叫道。
慕容华一笑:“我又不姓马。”
“你虽然不姓马,却是我的马,又是我叔叔,所以我只能叫你马叔了。”小衣颇有道理道。
“只要你愿意,叔不叔的无所谓。”慕容华笑道。
小衣打了个口哨,一摆手,真像是在招呼自己的马,他的话永远是命令,慕容华只有乖乖的走到在床前。
“闭上眼!”小衣道。
他只有闭上眼。
小衣突然将大包小包都套在慕容华的脖子上,然后跳到他背上:“不许睁眼,往左,往右。”他就像一个骑士指挥着自己的战马。不断的吆喝,好在慕容华偷偷地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以免撞在墙上。
慕容华就像一头耕田的牛,一个人若心情开朗时,力气也特别大。
唐素素也跟着走了出来。
府内清清冷冷,老管家司马忠仍昏迷不醒,好在有秋红照看着他。
到了府门口,唐素素将小衣抱了下来,然后将包袱一个一个的摘下来:“想不到你的脖子真硬,早知道,就让小衣骑在你脖子上。”她笑道。
“你要你高兴,就算他骑在我脖子上拉屎也没关系。”慕容华笑道。
唐素素冷哼一声:“油嘴滑舌一定没安好心,我以后一定对你严加戒备。”
“冤枉我。”慕容华仰天长叹:“我要——我要。”他本以为唐素素会阻止他,谁知唐素素正看着他,那表情就像在看大街上被耍的猴子。
“你要什么?”她看到慕容华半天也没“要”出来,才问道。
“没什么!”慕容华突然不叹了。他看向冷冷清清的紫衣府:“又要离开这里了?”他这一次真的叹气。
“都过去了!”唐素素道:“一个人如果老提过去,这个人一定是呆子,你是不是呆子?”
“我?”慕容华突然一笑:“你说呢?”
“我说过,你若常提往事,就是个十足的呆子,不提当然不是。”唐素素道,她说的总是那么有道理。
可是她马上就说出了一句非常没道理的话:“你会飞吗?”
慕容华一愣,唐素素为什么会这么问,问道毫无道理,他不假思索:“当然不会,我可以当马,却没办法当鸟。”
“既然不会飞,总该会走吧。”唐素素道。
“走?”慕容华无奈笑道:“不会走岂不成了木头。”
“我看你和木头差不多。”唐素素笑道:“你想,你可以背这小衣,如果我也累了呢?”
“我也可以背着你。”慕容华忙道。
“可怜的男人,我知道你说的是真话,可我保证走不了几步你就会瘫在地上,我可不会背你。”唐素素道。
“那。”慕容华一时猜不透唐素素什么意思。
“你不会去雇辆马车吗?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唐素素叹道:“看来你真不如我儿子,我儿子累的时候还知道找匹马,看来以你的脑袋,也只能当马了。”
“是是!”慕容华擦了把汗,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一辆很好的马车,宽敞,豪华。整个马车就像一个大床。
唐素素斜倚在锦榻上,打了个哈欠:“好久没睡个舒服觉了。”
慕容华看着她,竟不知说些什么,凑巧唐素素也看着他,仿佛也等着他说些什么。
半晌,他才咻咻的就像屁蹦出来的几个字:“你为什么要和我去流浪?”
唐素素看着他,既好气,又好笑:“你真幼稚,什么叫我跟你,真好像我们私奔似的,我是去找司马紫衣。”
慕容华的脸就像被人狠狠地踢了一脚。
阳光明亮。
宽敞的大道,豪华的马车,不时的传来一阵阵笑声。
隆冬,天气似乎越来越冷,尤其是北方,此时的长江都结了冰朱棣似乎心事重重,一路上偶尔深叹几口气,司马紫衣和独孤鹤谁谁也没说什么,只是偶尔互望一眼。
这一日大军渡过长江,进入了北方,朱棣终于说话了,他的声音还是那么的苍劲,步伐还是那么的稳定,双目似乎还是那么的有神,只是他自己知道自己真的老了,一个人的心老了,才真的可怕,因为他真的已经老了:“紫衣记得长江吗?”朱棣叹道:“十五年了,那一战不但改变了我,也改变了朱允文,甚至改变了所有人!”司马紫衣点了点头,他当然记得十年前铁铉兵拒长江,若非圣兽,败的也许就是他们。
帝王并不是没有烦恼,他们的烦恼甚至特别多,多的没办法解决。
燕京城已不远,看到燕京的时候朱棣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难得的是有了少些笑容:“燕京我终于回来了!十五年了!”他大声道:“所以我们一定要多住些日子,在这里住多久,我都不会觉得烦!”
“既然陛下那么喜欢为什么不把家搬到这里!”独孤鹤道,一个不怎么喜欢说话的人,说出来的话一定最有道理。
朱棣怔了怔似乎在回味独孤鹤的这几句话:“有道理,我若是喜欢一件东西,一定把它买下来,若是喜欢一个地方,最好住在那里?”
燕京虽没有南京繁华热闹,可这里与蒙古交界,贸易买卖也不亚于任何一个城市,尤其是塞外山庄被毁之后,北方贸易都涌进了燕京,形成了这里独特的繁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