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醉吗？很久很久？我们认识才三个月。」拉亚回道。
「不，」拉亚在他身边坐下，「很久，真的很久了。」他仰头望天，目光似是刺穿了那
浓密树冠，直射广阔星空，「我有种感觉，当那亘古的星辰存在之时，我们就已熟识。
」
卡德淡淡一笑，说道：「不愧是诗人，你这样估计可以骗到不少女孩。」
「在我面前，」拉亚看着卡德，目光里满是坚定，「请卸下你的武装，好吗？」
卡德一楞，低头拔着地上的草。然后沉默……
良久，卡德拔出背后的圣剑，不以为意地轻轻把玩，「拉亚，你知道吗？」
拉亚没回话，因为他知道，卡德接下来想说的，会很多。
「我从小，就似乎与众不同。村里的大人们看到我，只会笑，那种笑你明白吗？尊敬？
崇拜？畏惧？害怕？」
「或许，这之间根本没有不同。」拉亚淡然说道。
「你说得对，可能根本就没有不同。」卡德将圣剑放到自己眼前，剑刃横摆，「我不明
白，我哪里做错了？还是我生下来就是让人难以接近的……」缓了口气，接着慢慢说道
：「那时候，没有人会跟我玩。同龄的孩子们见到我，就会像他们父母一样，对我露出
那种笑容。
我被孤立、我很孤独，我像一只被刺瞎双眼的猫头鹰，害怕阳光、害怕见人，唯有在黑
夜中出没，我才能有那么一点点的安全感。」
拉亚静静地望着卡德，以一个忠实听众的身分倾听。
「那个时候，唯一能陪我的，就只有老头。他总是喝酒，没日没夜地喝酒。喝醉之后，
他喜欢哭。你明白吗？对着星空，声嘶力竭的那种。你能明白吗？」
「我明白。」
「不，你不明白。我很爱他，也很怕他。所以我也跟着他一起喝酒。喝完之后我发现，
世界都颠倒了，空间被扭曲、声音被切断。朦胧中我可以看到很多人，大的、小的、笑
的、哭的，他们都向我伸出手，温柔地对我说：『你还活着？是吗，感谢命运，你活着
，你能活着就好。愿这天地间的祝福都笼罩着你，愿这天地间的幸运都跟随着你。活下
去吧，好好地活下去。』」
「他们……是谁？」
「不知道。」卡德面露痛苦，「我不知道他们是谁，真的不知道。」
「然后呢。」
「然后？他们都死了。被火烧死、被剑刺死、被斧砍死、被马踩死，被这个世界杀死。
」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