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妖殇（3）
我看着他发福的脸，竟然找到了一些久别的亲切。我没有问他怎么会回到雍城，又怎么会住到这个房间。这些问题的答案都不是我感兴趣的，我只想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如同看着一尾安静游动在鱼缸里的小金鱼。
你……还好吗？许思铭这样问我，边问边瞅瞅门的方向，他在纳闷我是怎么进来的？其实，我这样地突然出现，对于他应该不是多么意外的事情了。
很好。你呢？还……好吧，和燕儿。我亦是很礼貌地回礼。
许思铭看着我的肚子，声音开始郁闷起来：一别几个月，你快做妈妈了。
他没有解释燕儿，也没有为自己做任何的辩白，看来，他比原来聪明了。好多事情，其实就不用去解释，别人爱咋想就咋想去。你越是不拿它当回事，这事儿也就会渐渐地淡出了别人的心思。你若是心虚了，在意了，若是忒拿那事当回事，别人的心思也就越发地凝重起来。
我喜欢许思铭现在的状态，至少，他让我感觉到很心安理得。我说我结婚了，嫁给了一个我一直深爱着，他也深爱我的男人。
哦，爱情的结晶啊，恭喜。许思铭的嘴巴里充满了浓重的酸意。
客气了，我也该恭喜你啊。燕儿小姐什么时候帮你生个漂亮丫头呢？我不清楚为什么要牙尖嘴利地刺激他，昂或仅仅为了让我们之间的感觉更为平衡罢了。
许思铭终于忍耐不住辩白起来，看来，人这种动物，的确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说：我又没结婚，也没有女人愿意给我生孩子，有什么可恭喜的。
您没听出来，我在恭喜您每夜有新欢，世界各地都有‘家’。这不，又回到雍城了，来找雀儿？还是虫儿？虽然我一直认为对于许思铭的事情我已经淡忘了。但是不由自主地要刺激他。看不惯而已。我心里这么安慰自己，为自己辩白着，真的没有其他意思，只是看不惯他罢了。
许思铭没有做声，他要选择用闭嘴的姿态去湮灭这场斗争吗？
我将挑衅的目光撒向他，顺便地，更骄傲地挺着肚子。
许思铭用一种不相信似的眼神瞪着我，瞪了好久。然后，他像暗夜里的阴影一样逼到我的面前，将鼻尖和额头停靠在离我最近的空气里，然后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着词：白妮，我，告诉你，你听好了，听着。
他的声音突然间大起来，我被吓了一跳，跌坐在椅子上。许思铭的声音激越而尖利，依然摆出不依不饶的架势：小白同志，你给我好好听着。那天晚上，你离开以后，我就再没碰过任何女人，我发誓。我一直在找你，从黄州找到雍城，在雍城每一个角落里打听着你的点点滴滴，不放过你去过的每一处。终于，在一个网吧找到了你的线索，网吧的网管带我来到了这间房子。你曾住过的，我找服务生也核实过了。原来，你一直就住在我的身边，只是我不知道罢了。从此，我就住在了这里，盼望着有一天你能回来看看，稍稍地想起我一次。我知道我有前科，但我爱你确实是真心的。就算跟哪个女人睡睡又怎么了，这些事情并不会减少我对你的爱啊？你怎么那么死心眼？就为了这个找了别的男人，还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你这是在惩罚我么？好，我现在不说这个，我只告诉你，这几个月，我在过和尚般的日子，只为了你，为了你……现在，咱们两清了。你挺着你的肚子，而我，我……今晚就去犯戒。
犯什么戒？你跟我赌气吗？我凭什么要受你的威胁？我突然觉得他好可爱。
不是赌气，也不是威胁，我让你看看，也会有女人愿意为我生孩子的。许思铭继续气鼓鼓的样子。
突然，我有一个疑问在心里转圈，这个疑问，从这个男人身上寻找答案再合适不过了。我问他：许仙啊，我想问你个事情，你必须老实回答我。
呵呵。许思铭捂嘴偷乐，看来并没有真生我的气。你说这是什么男人啊，刚刚地还赌咒发誓，一转眼就露了本来面目。他乐够了，问我：你怎么会叫这个名字。好好好，不多嘴，什么事？
作为男人，是不是会很心疼自己孩子的母亲？我摸摸肚子，想着吴刚。
许思铭坐在床边，竖起一根手指，表示着很郑重地样子回答我：一个愿意为男人生孩子的女人，是值得男人去心疼的。愿意为他生孩子，就是愿意为所爱的这个男人去死。怎么了，你对自己的婚姻有疑问？还是你所托非人？
没有。我示意许思铭别瞎猜：我还想问你，男人是喜欢自己的孩子，还是喜欢心爱的女人的孩子？
说明白点，我都被你搞晕了。许思铭满头雾水地晃着脑袋，看来我的表达必须要直接一些。
我的意思是，当男人发现他爱的女人……怀的是别的男人的孩子时，会不会继续爱这个女人以及她的孩子？我只能讲到这个份上了，再不能多讲了。
许思铭腾地站了起来：妮儿，别开玩笑，你什么意思？这个男人那个男人……这个孩子这个女人……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告诉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告诉许思铭这个孩子有50%的可能是你的？这不是笑话吗。
我一直坚信嫦娥骗了我，可是一直抛弃不掉这个怀疑和担心。人性的脆弱越来越浓地在我的身上张显。一件事情，你明明知道不大可能发生。可是，当它以语言的形式出现在你心底的时候，你还是会心里咯噔一下，反复地去想。虽然你一次次告诉自己，不可能是真的。但是，总有那么一个声音同时告诉自己，人心隔肚皮，自己的心自己都揣摩不透，你怎么知道那不是真的。
这就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