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妖诱（6）

怎么会呢？她的眼睛……她这个人，我像是见过的。我苦苦思索着，仅仅一个器官而已，怎能肯定见过这个人，我不罢休地观察着她的其他器官。

燕儿瞧了许仙很久，笑了，她重新低下头打出一行字：抱歉的很，我不是白素贞。

呵呵，我终于明白她的熟悉来自何处，就是那个微笑，嘴角斜去的微笑。

许仙也呵呵地笑出了声，笑得有点傻。他说：我也不是真正的许仙啊，所以你不是白素贞很正常。假如你是白蛇，我还没那个胆量呢！”

为什么？和我心里一样的提问，燕儿这么问着，再次抬眼看许仙。

许仙看够了视频中燕儿微动的图像后，才搓着双手考虑着该如何回答。

我认定他刚才要看的就是燕儿的微笑，很独特，也很诱人。我也认定他看不透这种微笑背后隐含的不屑和不忍。许仙只是个三十岁的孩子，而我已经活了一千多年了。

许仙说：我敢肯定，白蛇是被许仙耍了。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是物以种而分。王子可以爱上灰姑娘，白雪公主可以爱上小矮人，但许仙绝对不会爱上白蛇，人绝对不会爱上妖。

燕儿陷入了沉思，她不再追问，只是楞楞地看着许仙。

不，我错了，她一直在看的不是许仙，应该是她面前的电脑屏幕。

我前天刚用过那个叫摄像头的东西，第一次用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坐在书房里的男人。他说很喜欢我的小说，在他的心里，我真的就是一只善良聪慧，却也古灵精怪的妖。这样的妖生来就是拯救一些人的，为了平和人类对于爱情的失望。当时，一缕阳光从窗口照进来，书房散发着暗淡朦胧的颜色。光束中有许多尘埃在飞舞，那个男人寂寞而冷酷的脸，被遮掩在虚幻的光圈后面，让我始终没有看清楚他的长相。

那一刻，我第一次感受到人类冷酷的表情下敲打出来的火热煽情文字，也第一次见到人类对于爱情的向往和怯怕。他怕什么呢？怕爱情。他又向往着什么呢？也是爱情。

不过，从他发在论坛的文字里，我却份外感受到一种近乎虚伪的尖刻。他常常用拐弯抹角的话语，抨击着其他人对于美好事物的赞美。他是阴暗的象征，只能坐在布满尘埃的光线后。

看来，人始终是狡诈而虚伪的动物，特别是在可以不面对面交流的年代。你如何从话语和文字上去看清楚电脑或者电话一端是人还是披着人皮的人呢？

许仙终于无聊地结束了等待燕儿发问的窃喜，他无奈地继续着话题：燕儿，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接受我。你不是说过网络就是网络，游戏就是游戏，我们又不走到现实，玩而已，你怕什么？我就算知道你在这座城市，也不知道你在哪里，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你不是也很有兴趣跟我聊吗？我这么大老远跑来找你，你就不肯见我一面？这么久了，甚至不答应做我的女人。或者，做我的家人也可以啊，姐姐或者妹妹。

网络就是网络，我从来都这么认为。但是，就算在网络，我也有自己的生活准则。燕儿说完这句，再次迅速地关了视频。

许仙摘下摄像头，哼了一声，喃喃自语着：假清高什么，我就不信拿不下你。再厉害的女人我也玩过。

他嘴上虽然这样说，打出来的字却依然不带一丝情绪。他问燕儿：生活准则吗？网络如梦，你做梦也能坚持你的生活准则吗？

不知道燕儿是不是不耐烦了，她发过来的字只有两个：无聊。

是啊，小燕儿，我们这个年代统统在无聊。生活没有目标，前进没有方向，就肚子饿了，都不知道要吃什么。包括上网，忒无趣的玩意，却让人欲罢不能。不然，我怎么不出去喝酒在这里陪你聊天呢。算了，言归正传，我讲给你听许仙为什么不爱白蛇，也就是不爱白蛇的最重要的原因，你听，还是不听？假许仙既无趣又得意的表情让我再次想起白蛇和许仙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