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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千刀万剐

谢丽华的父亲仍旧躺回床上,和伏成寒暄了几句,见他言谈举止豁达有礼,心里十分满意,又得知他白手起家,如今在县城里开着几家绸缎铺子,家道殷实,老头儿的心里更加高兴。看见女儿那焕然一新的穿着打扮,又见伏成口口声声称自己为“泰山大人”便猜中女儿谢丽华已经和他住在一起了,知道自己所期望的终成现实,心里比喝了蜜还甜。闲谈了几句,又问道:“姑爷,喜事什么时候办啊?要不要请亲友来庆贺一下,热闹热闹?”

伏成迟疑了一下,回头望了望丽华,又见谢老头两眼望着自己,面有疑惑,赶紧陪笑说道:“喜事当然要办!只是操办大喜事,不能只有亲朋作证,没有高堂在旁。我老母亲远在老家,大部分亲戚都不在这万和县城。我看,这事儿可以先缓一缓。或者,我就在家里先摆几桌酒席,让附近的朋友来庆贺一下,意思意思!等我母亲来了以后,再补办也不迟。”

谢老头心里一沉,心想道:“他虽然说得有些道理,可是他那吞吞吐吐的样子,好象又不是他的本心,也许是他嫌我穷,怕被别人看不起,不想让亲朋好友们知道他娶了一个穷老汉的女儿。也罢,女儿丽华已经和他住在一起了,木已成舟,生米已成熟饭,我只好顺着他说,千万不要把他得罪了,让女儿在中间难受!”于是也笑着说道:“都依你,都依你,你觉得怎样办好,就怎样安排。”

伏成见谢老头十分随和,心中大喜,当即从怀中摸出一锭十两重的纹银来,放到谢老头儿的手上,说道:“这十两银子,您老先收下,想要买点什么,就叫侍候你的小厮许二上街去给您买去。您老只管在这里安心养病,一应生活费用、看病买药的钱,全由小婿支付。您老刚到,身体需要调养,又走了这么远的路,需要好生歇着,我和丽华就不打扰了,过几日再来看望您。”

谢老头儿从未看见如此大的一锭银子,刚才的一丝忧虑荡然无存,心里又乐开了花,手里捧着银子,连连说道:“姑爷好走,姑爷好走,小老儿就不送了。”

待女儿女婿离去后,谢老头儿眼睛都湿润了,看着手里白花花的银子,心里想道:“女儿终于找了一个好靠山,下辈子吃穿就再不用发愁了,丽华她娘在地下也可以瞑目了!”想到这里,不禁老泪纵横起来。小厮许二送走伏成后,回来见谢老头流泪不止,猜他是喜极而泣,忙奉承道:“您老生了一个好女儿,又找了一个好姑爷,今后就等着享清福了”又说了许多伏成的好话,把老头儿高兴得不亦乐乎,当夜一夜未睡着。

过了几日,伏成果然又带着谢丽华来看望谢老头儿,送了许多吃的、穿的、用的东西。谢老头儿见他二人十分恩爱,也就不再追问操办喜事、广请亲朋、大办筵宴的事儿了。

从此,伏成白天忙着铺子的事,与朋友招呼应酬,晚上在家里陪着谢丽华。谢丽华感恩戴德,也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伏成。

堪堪的过了两个月,夏尽秋来。一天夜晚,伏成红着脸,摇摇摆摆地回到家里,走到后院正房前,眼睛停留了一会儿,脚步依然往西厢房走来。推开门,见谢丽华正坐在椅子上做针线活儿呢!红烛灯影下,越发显得妩媚动人,伏成按捺不住,急急地把门关上,忙忙地走过去,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抱起来,放到床上,自己也翻身爬上床,搂抱亲吻,要行那欢爱之事。丽华用手推开他,娇滴滴地说道:“官人,你喝醉酒啦?怎么满嘴酒气?进屋来一句话儿也不说,就搂搂抱抱的。您做事急风急火的,要我怎样我就怎么样,可我求您的事儿怎么一点儿也没有下文了?您倒是说话啊?怎么一声儿也不回答我呀?”

伏成搂着丽华的脖子,笑道:“我的心肝,你托我的事儿,我怎么会忘记?你前晚对我说起,我昨日一大早就让小厮去办了。金铺的张老板今日下午还专门让伙计到我的铺子里来,说那根彩凤金簪子不比一般的簪子,花纹较多,做起来特别费时,要明日才能做好,金铺做好了就给你送来。”

丽华嗔道:“看来官人真的是忘了,人家说的不是这件事儿?要么就是怕了,故意不提,要么就用借口来搪塞我”说着,将头扭开。

伏成一听,酒意荡然无存,刚要张嘴说话,又觉得不放心,抬头往屋子里看了看,见有两扇窗户半掩着,忙起身下床,走到窗前,往窗外瞧了瞧,外面静悄悄的,没有人走动,便将两扇窗户紧紧闭上,又走到门前,检查了一下紧闭的屋门,这才走到床边,把床帐放下来,自己撩开床帐,翻身又爬到床上,把嘴凑到谢丽华的耳边,轻声细语地说道:“丽华,那件事儿我已经雇了一个可靠的人替你办了。”

谢丽华一听,又惊又喜,当即伸开两臂,将伏成一把抱住,说道:“这么快?官人,您,您,您说说,是怎么处置他的?几时办的?”

伏成用手抚摸着丽华的脸,笑道:“心肝,我都是按你的要求,吩咐他去办的。可能就是在这一两日吧。因为他还没有回复我,所以我打算暂时不告诉你,既然你问起,我就实说吧。此人极为孝敬父母,也对朋友很讲信用,办事十分可靠,值得托付大事,因他是外地人,干完事后就消失地无影无踪,官府要追查这起案子来,也无迹可寻。因为他家里穷,才做这种收钱帮人的事。我给了他一千两银子作报酬,我将你所要求的一字不漏地对他说了,一定要有一千刀,只能多不能少,一刀一刀地慢慢割,先割胸上的肉,再割腿上的肉,手上的、背上的也要割有三四百刀,全身上下加起来,一共一千刀,没有割满一千刀前,不能让他先死了。”

谢丽华心里一阵激动,眼圈儿一红,将伏成抱得更紧,含泪说道:“官人,想不到您竟然不声不响地为我报此深仇大恨,您的恩情,妾身无以为报......”

伏成用手将丽华眼角旁的泪珠揩掉,笑道:“我还要求他,完事后,把黄四郎的头供奉在那个土地神像的供床前。丽华,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要求他吗?两个月前,我将你赎回来的当日,你哭着对我说,你是在那个土地庙被他绑架的,你又是在土地庙里对他下的诅咒。你当时哭得泪人儿一样,我的心都快要被你哭碎了。如今你的诅咒应验了,我想,何不将他的头放在土地庙,也让土地公公作一个见证呢!再过一两天吧,就会有音讯了,要不了多久,官府也会发文缉凶的。”

谢丽华一把将伏成推在一旁,撩开床帐,翻身下床,双膝跪地,以头磕地,泪流满面地喊了一句:“官人......”就泣不成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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