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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对望

短时间之内集齐三百余人,朱济将这些人都分成三人一队,号令一下,同时闯入这街巷中的每一幢屋子内搜捕。

只过了一盏茶功夫,便看到前头一个院落中飞起红色信号,一时间所有人都朝那院子赶去。

果然是这里!

黑衣人就在此处,只是已经躺在血泊之中,被人割喉,一刀毙命。

乔志远忍不住打了个趔趄,幸亏小石头在后头扶住他,有些担心地道:“爷,保重!咱们还没看到柳姑娘的尸体呢!不必灰心!”

对!他说得对!

乔志远命人四处寻找,忽然听到前头传来打斗声,忙过去查看。

只见一个身穿白色衣裳的女子正手持一把利剑与朱济对打,这女子功夫了得,下手更是不含糊,招招直攻要害,朱济有些不敌,身上已经被割伤了好几处。

乔志远观其武功套路,颇有些江湖套路,不及细看,便迎上去,将朱济拉出来,对他道:“这里交给我!你找人去!”说罢又拱手对他道:“拜托了!”

朱济幸得全身而退,心中正自感激,正欲回答,那女子便冷笑道:“不用着急,你们两个谁都跑不了!”

说罢便向两人冲过来,乔志远一把将朱济推开,只身迎上去。

朱济拱手道谢,然后向里头跑,那白衣女子哪里就肯放过他,飞身上前,想要拦住她的去路,却被乔志远一脚踢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朱济逃走了。

转头狠狠的看着乔志远。

与这些江湖人士相比,乔志远的拳脚显然更有实效,他作为一个军人,常与瓦剌人交手,战场上,没有人注意你的功夫是否系出名门,动作是否美观,要的,是第一时间打到对方!

这女子显然不是他的对手。

乔志远只想着,该留她一个活口,问出究竟谁才是幕后黑手,从而让她能够永远摆脱这种噩梦,自己也能够安心离开。

谁想对方自知实在不敌,便当着他的面举刀自刎,他忙上前阻止,却见她嘴角流血,心中大呼不好,再靠近细看时,这女子已经服毒自尽了。

再说朱济受了乔志远之托,自己也心急如焚,只忙着挨个房间搜捕,很快便来到浴池中,正欲离开,只听到水池中开始冒泡。

韵怡虽然有些水性,可是总能听到有脚步声,只以为都是那些女子在找自己,所以一直不敢冒出头来喘息气,但她的极限已经到了,再不出去缓口气,不用别人杀,自己就先淹死了!

只能猛地冒出来,不住喘气,却觉得头顶上一阵凉意,再抬头时,只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身着白衣,用刀子指着她。

她猛地向后一退,又没入水中。

满室氤氲的雾气腾腾升起,朱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浴池之中竟然藏着如此国色天香的女子!遍身的衣裳因为湿漉漉的而紧贴着身子,身上的肌肤吹弹得破,甚至比池中的奶液还要晶莹剔透,毫无瑕疵,一双丹凤大眼盯着他看,不存丝毫恐惧,不等他有所反应,便又立刻没入水中去了。

好一幕出水芙蓉戏轻波!看得他无比震撼。

朱济自诩不是个好色之徒,自己的妻子徐莹莹也是个清丽女子,又兼有两个小妾也颇有姿色,但他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感受,定力差那么一点儿,只怕早忘情地跃入池中去了。

他想了想,便收起刀子,站在池边大声对着池中大声喊:“柳姑娘!你是柳姑娘么?”

池水平静,一动不动。

韵怡心中也十分惊慌,眼前来人,到底是坏人还是好人分不清楚,她也知道自己躲在池中算是自欺欺人,但就是不愿意出去,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就算要死,也该死在放抗的时候才是。

朱济看她躲在不肯出来,便轻声软语地道:“柳姑娘别怕,我叫朱济,是当朝锦衣卫指挥使,不是坏人,我是来救你的。”

叶韵怡轻轻巧巧冒出水面来,一脸防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

他眼神中充满了惊艳,怔怔地望着她,这让她很不舒服,慢慢向后游动,来到赤壁,紧紧靠在上面。

朱济只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淹没在她一汪清澈又水汪汪的眼神中,这个姑娘不仅长得天下无双,而且看来十分聪明,不得不说,她颠覆了他对于女人的所有看法,她们都是温柔谦和,娇美柔弱的,不是吗?可她却不同,从一开始以死相逼救了她自己的母亲到悄悄扔下珠钗上的小珠子引大家来救她,再到现在即便自己表明了身份也仍旧十分怀疑。

她就站在池水中,美丽的容颜在热气里面若隐若现,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彻底静止了。

她看到了他眼神,更加防备,只将两手抱在胸前,垂首颦眉。

朱济愣了一下,忙拱手道:“冒犯了,姑娘,你且的等一等,我让他们到隔壁找几个婆子来帮你!”

说罢便要出去,正好碰到乔志远闯进来。

朱济下意识忙伸手拦住他,轻声道:“找到了!安然无恙,毫发无伤,只是躲在池子里不肯出来!咱们先回避吧!找两个婆子过来将帮她换衣裳,再通知她家人来接她回去便是了!”

乔志远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听朱济这样说,便欲转身,正在这个时候,小石头跑进来,口中只道:“爷!都抓住了!不过奇怪得很,只有女人,一共三十八个,一个男人也没有!”

乔志远皱眉轻道:“问出来了没有?他们抓柳姑娘做什么?其余的姑娘在哪里?”

“没有。”小石头耸耸肩,才又道:“这些人都说死了的那个白衣女子负责,抓住的这些都是普通的侍婢,虽有些拳脚功夫,却都不是什么厉害人物,只说那些姑娘在这里沐浴之后就由白衣女子送走,余下的事,什么都不知道了!”

韵怡听到有人在外头与朱济说话,便慢慢游到前头的池壁前,猛地看到他站在门口与小石头说话,登时忍不住热泪盈眶。

他来了,来救她!她就知道,他一定会来的!

“乔志远!”她张口嘴想要大声地喊,但出来的声音不是娇滴滴的,更不是中气十足的,显得十分沙哑,还带着哭腔。

他回过头来,与她目光相接。

她怎么又哭了?忍不住一阵心疼起来,便也不顾朱济诧异的目光,轻轻走到池边,蹲下身子,俯身看着她,声音沙哑地道:“放心吧!安全了,没有人能够伤害你!”他本想说,有我在没人能够伤害你,但最终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了,将“有我在”三个字去掉了。

她心里的恐惧、委屈、硬撑全都爆发出来,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口中娇嗔道:“你怎么现在才来!”

“对不起。”他声音干涩,她眼里每滚下一滴的泪珠,他的心便被狠狠地烫一下。

她哭个不停,他终于忍不住轻轻伸出手来,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滴。

她抬头看着他,半晌才愤愤地问:“你去我家里做什么?”

原本只是想帮她拭泪,但在她脸颊上触摸到的柔腻让他失神,只小声回答:“我去提醒他们注意保护你!还有。”

“还有什么?”她呆呆地看着他的眼睛,他手指所过的地方,感觉的敏锐度瞬间放大了几百倍。

他就这么蹲在池边,低头看着她。

她就这么站在池水中,抬头看着他。

世界真该就在这个时候静止,没有什么比与心上人相互凝视更加美妙的事情了,可是,他马上就毁了这美好。

“还有。”他的眼光停留在她香软的红唇上,上面还沾着水滴,他咽了一口口水,轻声笑道:“顺便告别!”

他怎么能笑得出来!乔志远自己都佩服自己,他此刻心里酸溜溜的,说不出什么滋味。

他也是男人,难道看不出朱济眼中的惊艳吗?还有,他刻意拦住自己不让进来,这也是在保护她,她是个人见人爱的姑娘,自己早就知道,决定要放弃她也是心甘情愿的,可是为什么,他一看到朱济对她动心就觉得难受呢?

朱济是个值得她托付终身的男人,他足够强大,足够富有,地位卓著,完全能够保护她,声名远播,听说为人正直善良,做事不偏不倚,足以让她托付终身,不要说柳家上下,就是他也觉得放心。

更何况,他还一表人才,相貌堂堂,他想得愈发心痛起来,忍不住皱着眉头。

韵怡听到他说要走,急了,忙又问:“告别?你要去哪里?”

他苦笑了笑,才道:“我是山西沂州指挥使,要回到哪里去。”

她忙伸手拉住他的手,又急又气,口中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不住地哭起来。

他怎么总是惹她哭呢?

乔志远有些着急,便忙伸手去拉她,她便用力抓住他的手,张口便咬下去。

痛,心里却甜丝丝的。

乔志远不动不摇,只低头看着她,任由她咬住自己的手。

她心里恨他,但却始终狠不下心用力咬,只有从嘴边拿开,怕他真走了,抓住不放。

他轻轻一笑,点头道:“咬吧,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些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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