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妖劫（5）
多么神奇的夜晚！久别重逢的好友需要找一个地方叙旧，月亮上下来的蛇需要一个制高点，把人类的喧哗和吵闹沉淀在下面。于是，我带着小青蛇在城市的楼顶上欢快地游走。到达了我最喜欢那处天台。
小白，你经常到这里来吗？这么多年，我怎么才见到你？小青蛇打断了我有些兴奋的回忆。
不，我原不在这里，是这个月才来的。我不想谈太多的我的事情，转而问青蛇：你现在说说吧，你怎么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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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蛇拉着我站起，指给我看月中桂树下雕塑一般的吴刚。是他带我来的。那日，不见了你，起初，我以为你私自去哪里玩了，没敢声张。过了一段日子，实在熬不住了，问玉兔，才知道你去了人间。没过多久，玉兔在嫦娥的屋里翻到了几件粉色的衣裳，她使劲哭，说自己原来也是粉色的。她很想下凡间再找找还有没有粉色的兔子，她很想念原来居住的地方。就这样，玉兔也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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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玉兔逃走后，嫦娥和吴刚也没追究，就好像我们这些妖不存在也没关系似的。于是，我就动了出去找你的念头。从此，时不时地，我就溜出去，到我们以前玩过的很多地方去找你。同时，又怕你回来了我不在，时不时地，又溜回广寒宫。这么一来两去，吴刚就来找我了。听到我是去找你，他就对我讲了你的事情，说以为我知道呢。
我回到天庭，对母亲说了你的事情，母亲说了不得，妖们下凡纵然是神仙睁一眼闭一眼纵容的结果，可是，妖们要是变成人形后，不按时回来，就会永远留在人间，像人一样病老，可却死不掉。是所谓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除非王母或者玉帝开恩，让妖回来，或者让妖死去，这一生才能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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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怎么办呢？母亲便让我求嫦娥，让我下去找你。并且说，不管怎么样，都要找你回来，哪怕为了你的母亲。
我真的去找嫦娥了，可她不告诉我你在哪里。无奈，我只能又去找吴刚说服嫦娥，嫦娥也不理睬，竟说我搬走了，她也不知道。于是，我想了一夜，打算也做人吧，就算我找不到你，至少，变成人的我，还能陪着你在人间，两人作伴，总不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吧。吴刚答应帮我，带我到那处草甸，还给我偷了嫦娥一块玉佩，教给我曾见的嫦娥给你的方法。
就这样，我在草甸里一住就是七百年。好在，今天终于找到你了。你快点回去吧，不然，就在人间走不了了。
我叹了口气：走不了也没什么，我原本就没想着要回去。再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去。
青蛇不再勉强于我，他笑说：也好，我们就在这个东湖终老呗，呵呵。
终老？像你草甸边的老婆婆一样？我笑。
老婆婆？你认识她？她从来不理我，跟我一句话都不说，当年吴刚还嘱托她照顾我呢。青蛇显得很不满意。
她还照顾你？我又笑，对小青说起那个叫苏轼的老头，还有这位因情而郁闷这么多年的兔妖。
青蛇听完故事，故作神秘地说：这位兔妖看来不是一般的傻，好多事情她不知道的，不能怪王母娘娘……
刚说到这里，下面屋子传来人的吵闹声。许思铭，是许思铭的房间。
我想起许思铭说的陪我几十年。心有些喜悦。那个给了我温暖的男人重新占据了我的全部神经。我示意青蛇跟我走，我要他见见这个男人，这个也许可以在这人间陪我几十年的男人。
游至吴刚的窗口。房子里，一片吵闹声、一片狼籍。
许思铭和那个女孩都双手插在腰间对峙着，且对吼着。我从来没有见过许思铭如此愤怒，也没有想象在广场上安静远望的女孩会愤怒得像头小豹子。
你凭什么管我？你有什么资格管我？许思铭冲女孩继续吼着。
我为什么不能管你？你来到我的城市、来找我，我就得管你。流氓。
谁是流氓？你再说一遍。许思铭冲上去，冲女孩晃着拳头。
就是你，你在网上勾引这个，挑逗那个，我从来不说什么。这次是你下决心来找我，说你喜欢我，是不是事实？女孩一点也不示弱，瞪着比她高一个头的强壮男人。
我……是说过，那又怎么样。许思铭坐在了床边。
可你今晚当着我的面做了什么？那个女人和你……呸，我都不稀罕说你。她也是你网上认识的？
不是……媚儿，你听我说。我承认我是个浪子，一个习惯在网络和现实中放纵的浪子。多少年了，我以为我不会再有爱的冲动。我和女人们在网络中做戏，和她们在现实中做戏。不瞒你说，你不是我第一个约见的网络女友。但这些与我有什么关系？她们愿意……准确地来说，你们愿意。我早就说过，我有女朋友的。你不是也对我讲过，不求长相厮守、只求曾经拥有。我没有欺骗过你吧，也没对你耍过流氓吧。都是成年人了，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个叫媚儿的女孩鄙视地吐了口愤怒的唾沫：就算不是流氓，也是无耻。
许思铭无可奈何地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好，就算我无耻。但我很清楚地告诉过你，我不可能承诺你些什么。和你交往，和燕儿交往，我对你们彼此间也没隐瞒吧，你们平时并没有说什么啊，为什么今天这么激动？
哦，还有燕儿，这个叫媚儿，而我……他叫我妮儿。心很痛。
许思铭看媚儿并不说话，接着往下说：和我来往的女人都知道，我们的喜欢只是萍水相逢，所以我对任何一个人都不隐瞒我今天和你们谁在一起，明天又将去谁那里。但是，这次不同。媚儿，我们也算是聊得投机的知己，我实话告诉你：我爱我的女朋友，我无可救药地爱着她。是真的。
他的女朋友，对，那个大他十岁的姐姐，供养他的人。
媚儿倔强地沉默了好久，抓起自己的包包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她停了下来，问许思铭：你喜欢过我吗？
许思铭愣了一下回答：曾经喜欢。你知道的，我可不喜欢吃醋的女人。
媚儿长长叹了口气：你确信你爱她吗？是爱还是喜欢？
是爱。许思铭坚定迅速的回答让我为之一震。